黛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紫鹃看见自己的姑娘沉思的样子,也不敢打扰,悄悄的起身到外间泡了一杯茶放在了黛玉的手边,静静的立在黛玉的身边听着雪雁说话。
“应该就是只有她的了,别人可不知道我放在了哪里的。这东西这么金贵,我向来都是放的好好地,可不敢乱放的。”雪雁愤恨的说:“小姐,肯定是她偷得了。要不把那丫头叫过来问问,不就知道的了。”
黛玉看向自己的奶娘,王嬷嬷略一思索道:“还是问问吧,总是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不然以后这屋子里什么东西都不能放了的。现在只是一支人参,指不定以后还有什么的,咱的东西多了去的,金贵的也多,生的以后流了出去,出了乱子就不好的了。”
紫鹃恨恨的道:“这小蹄子竟是没见过东西的!怎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我回来不撵了她出去!”
黛玉静静的品了一口茶道:“不忙,先叫过来问问,莫冤枉错了人。”
紫鹃听到,走到外间,看见春纤正在浇花,那片怒放的紫菊已经淋上了密集的水珠,在阳光穿着一身紫色的对襟小袄,梳着简单的发髻,并没有什么样的首饰,清清秀秀的样子,立在阳光下,有一种清瘦的俏意。心内按叹:这丫头平日也是不声不响的,怎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春纤正好浇完了花,看见紫鹃正看着自己,笑着扬起小脸道:“紫鹃姐姐,你来检查我的活的吗?看,我都做好了。”话语中一派的天真之色,看的紫鹃本是一腔的怒火,生生的浇熄了大半,也许也是有苦衷的吧。张口道:春纤,把东西放下,姑娘找你问话。却见春纤听见这句话生生的白了本是红润的俏脸。紫鹃心内明了。也只是招呼春纤进去,并未多说什么。
春纤忐忑不安的进到屋里,见黛玉,王嬷嬷,雪雁都在,雪雁还一脸愤恨的看着自己。抬眼看见黛玉一双轻灵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自己,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迫人的压力袭向自己。竟让春纤一软跪在了黛玉的面前,冰凉的感觉从膝盖上传来,凉透了心,“姑娘。。。”声音诺诺的带着一丝惶恐。
黛玉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只是十岁的年纪,还只个没长大的孩子,在自己的前世,这个年龄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而在这个时代,却已经开始伺候人了,是个半大人了。看着春纤惶恐的小脸,黛玉心内叹息,也许是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的吧。
黛玉开口道:“你先起来吧,地上凉,仔细冰了膝盖。”
春纤惶惶的摇摇头,依然跪在黛玉的面前,并不起身。
雪雁早是已经按捺不住的了,急急的开口道:“你说,是不是你拿了咱们的人参!”
春纤听到雪雁的说到的人参,脸色更是惨白,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晃,眼泪已是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呜咽的道:“姑娘,姑娘,您就饶了春纤这回吧,春纤再也不敢了。”这话已是承认了是自己拿的了。
雪雁恨恨的道:“果然是你!平日姑娘也是带你不薄的,你的月例银子都是比府里的多得多了的,平日的衣服也常赏给你的,你又不缺什么。你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说,你为什么!”
春纤哭着摇着头,只是一味的口中念道:“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
紫鹃叹了一口气道:“春纤,姑娘平日带你不薄的,你还偏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伤姑娘的心,你说让我怎么说你的好。”停了一会,又道:“你说你为什么拿了那人参?”
雪雁见春纤依然还是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哭着求饶,早是按捺不住了的:“你也别哭了,我们也是用不起你这样的,不然回头不知多少东西都是不见了的。还是回了二奶奶撵了你出去,该谁用谁用去吧。”
春纤一听要撵了她出去,哭得更是厉害了,要是被撵了出去,还有什么脸面存活忙跪着爬向黛玉的跟前两只手抓着黛玉的裙角,哭着求道:“姑娘,春纤知错了,春纤再也不敢了,姑娘就饶了春纤这一回吧,千万别撵了春纤出去,要是被撵出去了,春纤那还有脸活啊,求滚娘看在春纤伺候姑娘的份上饶了春纤这一次吧。求求姑娘了。。。”声音哀切连王嬷嬷都忍不住叹息红了眼眶。
春纤泪眼迷蒙的只是盯着黛玉的裙角,忽的朦胧的视线中,伸下来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拉了自己起来,却是黛玉。春纤不由自主的跟着起了来,小脸上一片狼藉,黛玉拿着手绢温柔的拭着春纤脸上的泪水,待擦得干净了,方道:“你可是有什么不得已得原因?说出来,我与你做主。”
春纤听到黛玉的问话,刚擦净的脸上又留下了行行的泪水,梗咽的道:“是,是我娘。她病了,吃了好多的药都不管用,大夫,大夫说只有用人参补上一段日子才能补上元气,方能好,还,还说,说要用好的人参。”春先说到这,脸上的泪水更是汹涌的厉害了“但是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的钱,就是姑娘给了春纤比以前更多的月例,但还是不够的,而且姑娘的东西最多的,像是有人参的,所以,所以,上次见雪雁姐姐拿出来一支人参,就趁姑娘和姐姐不在的时候,就拿了。”原来如此,众人方是明白了。
雪雁早是后悔刚刚对春纤的态度不好,原以为是见是好东西想是偷了换钱去了,却没想到是为了自己的娘治病的。开口道:“你怎生的不早说。”
春纤诺诺的开口道:“春纤不敢开口问主子要东西。春纤不敢。”
王嬷嬷叹息的道:“可怜的孩子,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就和姑娘说,姑娘会帮你的,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春纤点点头道:“姑娘,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别再撵了我出去了。”
黛玉笑道:“谁要撵你了,别听你雪雁姐姐的话,她只是脾气不好罢了,以后再有什么难处来找我就是了,我会想办法的。”
春纤见姑娘并不生气也不责怪自己,反而安慰自己,心内一阵的感动,跪下道:“姑娘的大恩大德,春纤一辈子不忘,以后必然服侍姑娘尽心尽力的。”
黛玉笑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我知道你的心就好了。紫鹃,快扶她起来。”紫鹃方走上前扶起春纤,并帮春纤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不一时就露出了一张哭得红红的小脸来,甚是可怜的。
黛玉心内一动开口道:“春纤,你一直做的是什么工作。”
春纤不解的道:“就是打扫打扫一下庭院,浇浇花之类的。”
黛玉深思一会,自己的屋子向来是不用这些小丫鬟打扫的,都是紫鹃,雪雁她们亲自打扫的。她一个打扫庭院的小丫头怎生得知道自己的东西多的呢。想到这开口道:“春纤,是谁告诉你,我这的东西多,还有人参的?”王嬷嬷,紫鹃,雪雁一听,忽的愣住了,对啊,这个小丫头是怎么知道的?众人疑惑的看向春纤。
春纤一阵的不安,紧张的开口道:“是,是周大娘告诉我的,她上次见我不高兴问我是因为什么事情,我,我就说了,她就跟我说姑娘这里的东西多了去的了,想是有人参的,说让我偷偷的拿了没什么的,看不出来的,所以,所以,我才,才。。。”
“那个周大娘?”黛玉疑惑的问道?
“就是周瑞家的。”
紫鹃听到,皱起眉头跟黛玉解释道:“就是二太太的陪房。”
黛玉了然的点点头。春纤似想起什么似地忙忙的说:“请姑娘不要责怪周大娘,周大娘也是为了春纤好,都是春纤的错。”
雪雁不屑的道:“你的周大娘要是真的为你好,怎生不自己拿了太太那里的给你。哼,想是你被人家卖了还说人家的好。”
春纤皱着眉头说:“可是,可是周大娘后来确实偷了太太的给我了?”一席话说过的众人惊讶不已,难不成都想错了,那个周瑞家的确实是好心的?但是好心为什么不早拿给春纤反而还让春纤自己偷?
春纤接着道:“我本不懂人参的好坏的,当日雪雁姐姐说是好东西,我只当是唬我玩的。所以拿了之后找到周大娘的给她看看,她看了半天,说是不好的人参,我娘用了不会起作用,所以,周大娘还帮我偷偷地从太太的房里偷了一支好的人参来呢。”
众人又是大惊,这个小丫头被人家骗了,还念着人家的好。拿紫玉龙王参极是稀罕的东西,平常人吃上几两已是极为受用的了,小丫头没见过好东西,那周瑞家的是二太太的陪房,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的,自是认识的吧,想是拿了别的人参换了这个紫玉龙王参,看来这后面还是有着太太的意思的,否则那周瑞家的怎生能拿到人参的。
春纤听到雪雁气急败坏的解释,早是呆了的,听完后,眼泪又下来了,哭着说:“亏了我们家还感激她,竟是这样骗了我,还搭上了姑娘的好东西,春纤真是该死了。”
黛玉静静的想了一会道:“不过一支人参罢了,不用放在心上的,春纤,此时不用对任何人说起,周瑞家的再问你,你就说没怀疑到你身上,什么都不用说,装作不知道就好的。”
春纤点了点头,见没有什么事情了,就退了下去。
雪雁恨恨的道:姑娘,你准备怎么办?要不我去教训一下她!”
黛玉拿起桌上的茶轻轻地递到嘴边,轻轻一饮,不觉皱眉,茶凉了。紫鹃早是察觉到了,忙去重新冲了一杯。黛玉轻笑道:“雪雁不急,这事情先是记下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们的手段都出来了,方是咱们反击的时候,现在看着贝。”
“可是那些都是咱们的东西啊,以后要怎么办啊?”雪雁不平得道。
“回来把那些贵重点的东西收起来吧,钥匙你放好,剩下的就摆在那吧,也不能收拾的太明显了,省得人家起疑心,先看着,总会有机会的。”总一天我会让你一败涂地的,现在就先让你得意一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