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睁着一双惊喜的眼睛看着自己睿智的母亲。贾母沧桑的瞳孔里映着惊喜与难解的神思。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个时候把林如海调了回来,不是听说近几年江南那边却不了他吗?怎生这个时候调的这么突然,难不成朝廷之上又有什么部署了?再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一个一味的沉迷酒色,不思进取,只知跟风使舵,另一个儿子死板保守看不清朝堂局势。这偌大的贾家又有谁能真正看到风云变幻,带领贾家众人走向更高的鼎峰。林如海这个女婿,好是好,就是清高了,自己家的担子他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这次调回京城,对自己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只愿他看自己的这张老脸了。
心中一叹,慢慢说道:“可知是什么来京?”
贾赦喜道:“听说已经是到了,房子也快收拾好了,就等着林妹夫去住了。”贾政点头附和。
贾母一惊,竟是已经到了?自己竟然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其中还有什么事情吗?“他家的房子是谁派人收拾的,这么快?”
贾政微一沉吟,道:“听说是北静王爷。”
贾母心里开始打鼓,这北静王与林家如此交好,可是有什么道道在里面。宫里传来的信说,玉儿与北静王爷关系深厚。这北静王爷又是从小不近女色的,能与玉儿如此亲近,想必有不能对外人告知的秘密吧。若是……贾母的心一跳,眼神不自觉的迷茫了起来。玉儿与宝玉,自己是心里早做好的打算的,就等找一适合机会提亲的,若是果如自己猜想,那自己的一番心思不是泡汤了吗?想着林姑爷能看在亲家份上,对宝玉多加照拂,这帝师女婿的身份,也是极为有利的。
百转千回,思绪杂乱。贾母不禁皱紧了眉头。贾赦和家政面面相觑,不知该为何自己的母亲在听到这个话之后紧缩眉头,一点不高兴的样子。贾母沉思半天,心道:总是来了,自己该办的还是要办,剩下的就要看以后这个女婿的态度了。遂开口道:“快去准备贺礼,着人问问林姑爷和玉儿还要什么东西不,咱家都有,尽给送去,还有玉儿,现在还在宫里,回头跟林姑爷说,就说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照看孩子,还是让玉儿住在家里,有姐妹照应也好。”
贾赦一拍手,笑道:“儿子也是这意思,外甥女儿住在咱家里,林妹夫也常来看外甥女,咱俩家这关系没的说了。”
贾政一皱眉,道:“外甥女住在咱家,还是要好好照看才好,免得林妹夫担心。”贾母淡淡一笑,这才是真正该说的话呢,赞许的对小儿子一笑。贾赦不以为然的别开了眼。一切都应以贾家利益为上才是最好的。
窗外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薛蟠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小厅内,薛姨妈正与宝钗坐在一起绣着一丛牡丹花开,闻见一股浓郁的酒味,皱起眉头看向薛蟠,薛姨妈放下手中的丝线,皱着眉念道:“你这孩子,又不知跟什么人鬼混在一起,整天喝成这样回来,也不照看照看铺子,你妹妹进宫的事你又不上心打听着点,整天就知道喝!喝!喝!可是不知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生了你这个不成气的天天来气我!还不如钗儿分我忧呢!”
薛蟠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后背一靠,长手长脚摊开,面上一副享受的样子,充耳不闻薛姨妈唠叨的声音。宝钗见自己的哥哥是怎样都不听的,母亲却是越来越上火,忙放下手中绣活,扶住母亲道:“妈妈就别说哥哥了,想必哥哥是去谈什么生意才回来这么晚呢。”
“他能说什么生意,还不是一堆人聚在一起,说这个歌女好,那个舞技娇的,能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正经的。只盼望他不气我就阿弥陀佛了。”
薛蟠一皱眉,大着嗓子道:“我又气你什么了,整天就知道唠叨我。”打了一个酒嗝,脸色通红,喜笑颜开的道:“妈妈,我跟您老人家说罢,今日在街上听见一个喜气,所以一高兴,又多喝了几杯,惹您老人家烦了。”
宝钗奇道:“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他能有什么喜事,还不是哪个他捧的人成了头牌了。”薛姨妈不以为然的道。薛蟠眼一睁,道:“可不是那些子事,是我听说,林妹妹的爹调回京城了,想着为林伯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还惹来你们这么多唠叨。”
薛蟠说的毫不在乎,却是一声炸雷惊呆了薛姨妈和薛宝钗。二人愣愣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怎么他回来了。那林黛玉要去哪里住?母女二人的心里同时浮现出一种同样的疑惑。
薛宝钗上前问道:“可是真事,哪里听到的,能做准吗?”
薛蟠一瞪眼道:“怎能不是真的,可是李家大公子说的,房子都收拾好了,挑个日子就搬了,哪还能说假的。”
“搬了!家都收拾好了?”宝钗一惊,,白净的面皮上浮现出一种惊异的神色。
“可不是真的马上就要搬家了,咱家虽说和这林府没有多大关系,但总是小时候在他家住上了几日,也算相识一场,所以赶紧的备上一份厚礼,咱等哪天给他们家送去,也算是一场相宜情分。说不定以后还能靠林家多多扶持一下呢!”
薛姨妈和薛宝钗沉思半响,虽是心里有所不甘,但是现实摆在了面前,宝钗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甘和微怒,点点头道:“这礼品我去打点,哥哥勤打听着点消息就好,可别错过了人家的日子。”
薛姨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笑着对薛蟠道:“还不赶紧按你妹妹说的去办!”
薛蟠一摆手,不耐烦的道:“整天催着我办事,办事,也没见你多关心一下我!”
“我关心你,也没见你听多少,只说我烦你!我还能怎么说!”薛姨妈皱眉道。
“妈妈,少说两句吧,还是等哥哥酒醒了再去催他办事吧,看哥哥现在这么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去办了说不定又办砸了,惹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说着就扶着薛姨妈进了内屋,薛姨妈还犹自唠叨不停。
珠帘闪动,絮碎的声响已经渐渐飘远,薛蟠张开四肢瘫在椅子上,粗犷肥厚的面孔仰看着绘满图案的天顶,有一种不协调的茫然在这个纨绔子弟的面容上浮现,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那个粉衣的小仙子,抱着鲜花在林间笑语晏晏地唤自己:薛大哥。那样一副花样纯洁美好的一幕现在也只有在心极度虚无,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
玉儿妹妹。这四个字,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资格说了。那四个字就放在自己的心里吧,这么放着,放着,直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天。
有风,轻柔的飘过,带来多少缠绕的思绪,带走了多少似水的年华。
黛玉巧笑嫣然的看着那一拂刚爆芽的新柳,笑道:“看这棵树,爆芽爆的如此晚,别的都绿成一片了,这棵才刚开始呢!”
水溶笑道:“大器晚成,说不定以后就能子孙绵延呢!”
黛玉一个转身,娇笑:“那回头把这棵树移到我家去,我要看着它子孙绵延。”
水溶和煦一笑,嘴角在风中扯开一个优雅的弧度,“好,回头我就找人去给你移去,让你天天看着它。”
黛玉一拍手道:“好,这样我就天天看着它长了。”顿了顿,似想到什么似的,问道:“我家什么时候能收拾好,我可是等不急要搬家了。”
水溶一刮黛玉小巧的鼻子道:“就你急,师傅还没急呢,就你天天趴我耳边问,都快被你烦死了。”见黛玉一撅嘴,忙道:“我的好玉儿,你就再耐心等几天,我已经吩咐工匠赶工了,你就再安心在这住两天就行了。”
黛玉微微皱了一下自己秀气的眉头,菱红的薄唇微微上翘,如清晨中最晶莹的一颗水露,在艳阳下绽出炫人的光彩。“那我就耐心地再等几天吧,说好就几天喔,可不能让人家一等一个月过去了。”
“好了,玉儿,我绝不会哄你的,你就静下心来等吧!”水溶哭笑不得的说道。
一室温暖的分子轻轻的弥漫。
很快的朝廷上下就在猜测林如海调回来的原因。四方打听之下的结果却是毫无头绪。这几日的朝堂上,贾赦趾高气昂,安远阴着一张脸不知道整天在想什么,只是每日下了朝匆匆的离去。没人知道他到底这段时间在干什么。众人每日数着林如海乔迁的日子,备好贺礼等着罢了。
这日正是林如海乔迁的日子。众人纷纷的备好贺礼,或骑马,或坐轿,涌到了林府的门口。却见林家门口人员拥挤,同僚们纷纷的挤在门前疑惑不解的讨论着。
这时门林府的们缓慢的打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静静的看了众人一眼。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