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正在我沉思间,红絮走进房见我已整理好衣裳说道:“众将军请您前往商量计策。”
“好”我回过神,晚萦精灵地忙扶起我。
太阳,已经开始下沉了,落日的余辉洒在祁连这座安静的城池,将它染上了圣洁的光芒。晚萦挽着我向众将军商议军事的地方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放了我的手,安静地在门外候着。
我进去的时候,四将军和洛玉寒已经侯着了,七王爷洛天荨一脸不耐烦地坐在椅子上,看他那脸色,大有我若再不到,后果自负的样子。贺铸、上官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翼雪珞和洛玉寒站在另一边。洛玉寒的唇边始终擎着笑,他一直是这样笑的,从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一直是这样的微笑,仿佛天下见没有什么能左右他。
“二小姐请坐。”翼雪珞笑着给我做了请的姿势。他是四将军中心性最小的将军,像个孩子般长不大,喜欢胡闹,但在战事上却从不马虎,一张稚气阳光的笑脸骗了所有人的眼睛,听说他老爸以前是个土匪,后来被先帝招降便效命朝廷了。
“谢谢”我笑着对他说,其实这四将军都各有特色,洛天荨太暴躁,贺铸太死板,上官邺太冷,翼雪珞太皮,不过,他们四个都有个特点就是太执着,认定一件事就绝不会改,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知道该说是优点还是缺点。
“客气了。“翼雪珞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
“别罗嗦了。”洛天荨不爽地挥挥手说道:“此次秦兵的将领是秦泯世代袭将军之位的阎莫,此人用兵如神,常出人意料,在战场上出手狠辣,绝不留情,刚猛直讷,深得秦王信任。”
“等等……”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傻头傻脑得问道:“难道有间谍?”
“间谍?”众人不名所以,目光齐刷地射向我。
“呵呵,对不起,是奸细……奸细……”我都忘了,间谍是二十一世纪的专用术语,他们怎么会懂。我忙改口,不过看他们的脸色,对奸细着个词似乎……也不怎么满意。
“奸细……?”洛天荨更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我,上官邺和贺铸还好,翼雪珞则是很不给面子地笑得仰在椅子上,抱着肚子直喊疼。
“卧底……是卧底。”我在洛天荨愤怒得控制不住自己想掐死我的时候忙改口,我可不想英年早逝,还死得这样莫名其妙。
这还差不多,我明显地感受到洛天荨的怒气退了下去,其实这还不都一样嘛,说来说去只是一个代名词而已,用得着这么跟我较劲吗?我不服气地撇撇嘴。
“二小姐,此次交战,您有什么计策吗?”我正在想象中狠K洛天荨那张欠打的脸,上官邺却突地出声打断我的发泄。
我尴尬地回过神来,瞥到洛天荨鄙视的白眼,不服气地对他做了一个鬼脸只留下本姑娘自有妙计……几个字便飘飘然地飘出了他们的视线。
洛天荨被我的鬼脸看得一愣,等他回过神,我早已经是仙人无踪了,呵呵,本姑娘没什么别的优点,就这一点特殊,那就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西越承武三年,秦攻祁连,精将十万,西越五万将士,兵分五路,向嘉玉山退守,嘉玉地势险峻,西越借其盘旋曲壑,以出其不意攻向秦兵,秦无功而返。是夜,秦趁夜来袭,西越不防,守城一万将士尽数被歼,西越趁夜反包,俘秦兵两万,后秦退,守嘉玉。
这是我军和秦泯的第一次交战,我军虽是损兵折将但秦军也是损失惨重,这一仗,不分轩辕。
夜,安静地寂寞着,苍穹陪着天地在宇宙中沉浮,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里反射出一张空灵的容颜,本是一个清纯的女子,如今却因我而坠落了红尘,曾是那么孤寂地按耐自己,却因我而卷入战争,红颜……真要祸水吗?烛火,跳跃,从我指间滑过,曾几何时,她也曾像这烛火一般用尽生命去燃烧,却只换来蜡炬成灰泪始干。她于是便绝望了,妄想一身红颜葬尘土,却因我的出现,让这红颜继续朝命运的巨轮走去。也许红颜注定,你放弃了,便由另一个来取代。
月的光辉被云吸尽,只间或撒下一丝破碎的光芒。我秀眉微蹙地唤来晚萦道:“给成王传话,让他今夜三更在红树道见。”
“小姐有事要同成王商榷吗?”晚萦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嗯”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今夜,我便要红絮、瑾尘无所遁形地在我面前摊牌,只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她们去做。至于怎么让她们现形,呵呵,我展颜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眼掠过一抹奸诈,但转瞬即逝。
夜,如清水般淋醒了红尘。我抬头望了一眼苍穹,夜已三更,晚萦说,她看见洛玉寒出了房门。应该已经依约前往,我拉着晚萦在她耳朵边叽里呱啦了一番,嘱咐她几句话,看她的身形消失才换下一身蓝衫,将齐腰的发扎起抛在脑后,一身黑衣劲装,空灵中竟透出一丝妩媚。我不会武,不过小手段倒还是会耍一些。比如说,借刀杀人,呵呵,我悄悄地出了房,向洛玉寒房里潜去。
越来越深的黑,浓墨得填满了祁连的每个角落,洛玉寒的房里早已熄了烛火,如漆的墨让我有些不适应,蹑手蹑脚地在洛玉寒屋里搜寻一个可以隐身的的角落。洛玉寒的房间很大,一道帘子将屋子分成两个部分,帘内是他的起居之处,帘外则是大厅。我偷偷摸摸地蹿到帘后,屏住气息等着,等什么?当然是那两个准备落入陷阱的猎物了。今晚,她们一定会来的,因为,我用上官邺的口气给她们传了话,今夜,杀成王。其实在昨日我就发现了,红絮和瑾尘跟上官邺有问题,于是我就大胆地猜想了一下,那上官邺便是洛暮云要管制她们的头儿。不过,到底是不是,就看今天晚上那两个丫头上不上当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我蓦地瞥到一道黑影迅速地从窗前掠过,接着一丝风蹿了进来,掠起我额前的短发,我笑着将身子缩进去了些,突然我发现有人将帘子掀了起来,忙将手上的粉末洒在那黑影身上,顿时,漆黑的夜,便像有破碎的光洒落,黑影似没料到我会突然出手,促不及防地被洒了全身。大功告成我愉悦地拍了拍手上剩余的粉末,这夜光粉,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晚萦哪儿讨来的,我正在得意忘形之际,突然,一道冰冷彻骨的寒袭上我的脖子。
剑,很冷,在月光的反射下,冷得有些透明。
红絮的剑,在我脖子上吞吐着冷辉。
我的妈呀,她们怎么会有这玩意儿?我额头涔涔出了一层冷汗,全身僵硬的立在原地,就怕一不小心就去向阎王老爷报到了。
“是谁?”比冰还冷的嗓音响在我耳边。
“是我。”我呵呵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听出那冷淡的声音正是红絮,尴尬地出声。
“二小姐?”我听见瑾尘不敢置信的抽气声,暗黑的夜,突然跃起一丝火苗,是瑾尘点燃了手上的火折子,一见是我,蓦地愣在原地。
红絮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洛玉寒的房里,还穿着一身黑衣,也怔了。
呵呵,我小心翼翼地拨开红絮架在我脖子上冰冷的剑,小声说到:“别这么吃惊,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说完啪啪拍了两掌,清脆的掌声在夜里异常清晰。
红絮收回了剑,秀眉打结似的皱在了一堆,她的目光不再看向我而是射向房门。如她所料,我掌声一停门突地吱呀一声开了,翼雪珞一身白衣地走了进来。
红絮原本纠结的眉突然皱得更紧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身躯像是受到什么打击,情不自禁地一颤。呵呵,反应这么大?我疑惑地挑高了眉,转过头看向立在门边的翼雪珞,他的反应比红絮还有趣,原本稚嫩的脸变得铁青,双眼死死地盯着红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