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入月城,城内的气氛虽然不至于冷清肃穆,却也搀杂着无形的压抑,来往的行人匆匆而过,遇见认识的人也不过是点头而过,并不作过多的交谈,见他们神色之间似乎有几分的紧张,鸢尾也终于明白到,看来,关于这皇位之争,虽然百姓们可能不甚了解,却也感觉到城内的氛围不对劲了。
城内,不少身穿盔甲的士兵神情肃穆地在巡逻,个个刚毅的面庞上是隐隐的疲倦,却依然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守卫着这个将近要动荡不安的城市。
把头上的纱帽压低,鸢尾一手牵着丘浅,快步走向客栈,对于此时的他们来说,消息最流通的客栈,就是他们最好的去处。
“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宿呢?”见好不容易有两个客人上门来了,小二热情地向两人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吃饭,随便弄几个拿手小菜来,再沏一壶香茶来。”丘浅边说边领着鸢尾向角落的空位置走去。
“好咧。”
客栈内只有三三两两个客人,个个兀自低头或是用餐或是喝酒,并不说话,鸢尾巡视了一圈,正以为今天会就次没有收获的时候,大门却传来一声大吼。
“小二,给大爷拿上好的女儿红,还有三斤牛肉来,快点!”说罢,熊掌猛地拍在木桌上,可怜的木桌摇摇欲坠的几乎就此报销,小二一改之前的热情,面对着那虎背熊腰粗眉大眼的大汉,害怕得连声音都在颤抖。
“好……好的,客官,马……马上来。”丢下这支离破碎的话后小二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去。
瞧他那个样子。似是避难的多一点。
“格老子的,这月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冷冷清清的,还听别人说这里是如何如何的繁华,格老子的,害大爷我白跑这一趟了。”
对于那大汉的吹胡子瞪眼,引来了客栈内的共鸣,刹时间,原本安静的客栈立刻充满了吵闹的讨论声。
“唉,这位大哥,我跟你也一样啊,原本想着到这月城来见识一下,谁知道,不但什么都没看成,而且现在连出城都成了问题。”一个打扮似是草原游牧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上的酒杯,叹着气说道,“唉,也不知道在家里的婆娘和孩子怎么样呢。”
“可不是嘛,现在不能出城了,叫我们这些小百姓怎么做生意啊。”埋怨的声音像是浪潮一样,一浪接着一浪涌来。
听到他们的话,鸢尾跟丘浅相视一眼,不能出城?也难怪,在他们刚刚进城的时候,守门的将士会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了,也难怪,宫里头还有王府里头会没有小戏传出来,原来是月城被封锁起来了。
眉头轻轻一蹙,鸢尾压低着声音,凑到丘浅身边轻声说道,“看来,这就是我们得不到消息的原因了,也不知道阿澈现在如何,既然我们不能出城的话就暂时找个地方落脚吧,阿浅,你去皇宫那里打听一下,最好找到阿澈,告诉他我们已经来了,安排一下。”
“那你呢?”男人直觉地摇头。
“我不会有事的,你忘记了吗?我已经易容了不是吗?而且,你带着我也不方便,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倒不如你一个行动,节省时间。”
“这……”少女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却仍然不能够让他放下心来。
“好了,与其在这里犹豫,浪费时间,不如赶快去,快去快回,不是吗?”
最后的一句,最终让丘浅拿定了主义,握着她放在桌上的小手,“那你记得要小心点,知道吗,在这里等着我。”
嘻嘻一笑,“阿浅真是的,都把我当小孩了,快点去吧!”
见他点点头,站起来,直到那身影在自己面前完全消失以后,鸢尾拿掉头上的纱帽并放在一旁,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马上露出来。这样让周围原本对她好奇不已的男人纷纷失望地转移视线——还以为那纱帽之下长着一张如何的倾城之姿,却是这般的平凡普通,怎教人不失望至极呢。
“客官,你要的小菜,还有香茶。”
“嗯。”袅袅的烟气朦胧了鸢尾的视线,双手碰着一杯热茶,小小的啜了口,瞬间,热量传递到四肢,她那一直绷紧的肩这才慢慢放松下来。
时间,随着香茶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逝,客栈内的人客也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
桌子上的菜肴鸢尾一口也没有碰过,温暖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冰凉了,她失神地望着前方,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杯子,犹如一樽搪瓷娃娃般的。
“呃……客官,你已经等了好久了,要不要……”早在一旁干着急的小二搓着手说道,生怕眼前这个相貌普通气质却奇特的少女会吃霸王餐。
叹了一口气,转头望向略为阴沉的天空,“多少钱?”
“哦,多谢你二两银子。”
摸出银两放到桌子上,“小二,要是刚才那位公子来这里的话,就告诉他,我在老地方等他。”
所谓的老地方,不过就是她和丘澈丘浅两兄弟初遇的地方罢了。
“好,好的。那姑娘,这多了的银子……”小二碰着那银子,双眼放着光芒。
“有多就赏你吧!”她意兴阑珊地说道。
这么久了,丘浅竟然还没有回来,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除非——他遇到什么让他回不了来的。
难道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吗?还是说,轩辕辉发现了他呢?只是,已经易了容的他们,轩辕辉又怎么认出来呢?
踏出客栈门口,一阵轰轰的马蹄声传来,似乎是有大批的人马朝她这个方向走来,刚想有什么动作,却在看到接头转角处突然出现的白色身影而动弹不得,脚如同生了根般的,鸢尾撑圆了大眼,脸蛋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手,不自觉地颤抖。
不要怕,不要怕,他是认不出自己来的,别忘了,自己现在可是易了容的了。从容一点,大方一点,没关系的,他一定不会认出来的。
鸢尾给自己打了支定心针,深呼吸一口,鸢尾提起步伐,耳边是自己轰轰的心跳声,咬牙,暗暗乞求着老天爷,一定不要让那个人发现自己,只是,事实再一次证明,老天爷其实就是自己的后妈。
“我‘亲爱的’女儿,看到你的父亲为何还要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