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外面好像这么吵闹的?”皱眉,听着外面凌乱的脚步声,鸢尾不解的自言自语道,住在军营里的这几天让她了解到武魏迟的治军之严,军中无不安分首己的,可是今日却……
难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蓦地,心头浮现几丝不安的情绪。
“郡主,今天军营里头还真热闹啊!”替鸢尾去拿早点的清荷牵起了布帘,一边捧着早点一边笑语盈盈道,水眸里是掩不住的好奇,“外头不知道发生什么了,那些士兵个个好严肃呢,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什么大人物将要来这里呢?经过这里的人都要好好盘问呢,而且,赫连将军还吩咐我们不要随便到处走呢!”
边说道,她边放下早点。
“赫连?”脑海中浮现赫连海那满是威严的老脸,鸢尾笑笑道,“傻丫头,哪里是有什么大人物登场啊,这武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不是早已在这军营里头了,再说了,能让赫连这么严肃以待的,甚至让我们安分待在帐篷里头的,事情定是不小,我怕,是这军营里头潜入了奸细什么的吧。”
“不会吧?”清荷睁圆了大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接过她递给自己的筷子,鸢尾嫣然一笑,“怎么不会?你忘记,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吗?”
这里,可是战场,堪比地狱,最容易收割人命的地方。再说了,这里的防御可不比皇宫里头的,随时随地会有个刺客或者奸细冒出来,给你最致命的一刀,所以,大意不得啊!
摇摇头,鸢尾专心品尝起自己的早点来。
吃过早点以后,鸢尾一手捧着拿来打发时间的异人奇闻录,袅袅的热气从茶杯上冒起,虽然外面是异样的吵闹,却毫不影响少女品茶阅读的心情,宁静平和的心境,陪衬这一番情景,别有一番风味。
一旁的清荷,听了鸢尾的话甚是忐忑,想要外出打听一番,却又碍于赫连将军的命令,而无法实行,心头是越发的焦躁,要知道,武魏迟在武国人的眼里,可谓天神一般的存在,而今,这天神一般的存在可能面临一些未知的危机,煞是让她担心。
但是,清荷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心知自己地位低微,纵然能走出外面去打听到消息,也没能帮上什么忙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她将目光投向那怡然自得的身影上。
奇怪的是,当清荷看到鸢尾嘴角那丝丝的微笑后,忽地,心头的所有不安,焦虑,就像是大火遇上甘霖一般的,全数熄灭,心境忽然间冷静下来了。
这种感觉清荷从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受过,似乎,只要呆在这个少女身边,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仿佛她就好像是一座巨山,能将那些迎面而来的问题都一一遮挡过去,这是一种很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样的鸢尾,不知为何,让清荷蓦地联想到她们高高在上的陛下,纵然两人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但是,有一种本质,是他们同样所拥有的,那就是,只要站在两人身后,一切一切,就不成问题,两个人,就如同那神祗一般的,教人敬畏,也教人,彻底从心头深信他们!
突然,鸢尾扑哧一笑,“清荷,你再这样看下去,我会以为你会爱上我的。”
那嫣然的笑靥,让同样身为女子的清荷,也是心动不已。
那么,她们的皇帝陛下呢,是不是,也对这个美丽却又温柔的郡主,一样,动心了呢?
想到这,清荷幻想着两人站在一起,接受天下人膜拜的样子,竟然是这般的合称,仿佛两人本该就站在一起似的。
小脸迅速涨红,像是那熟透的虾子,面对鸢尾的打趣,清荷甚是窘迫,“郡主在说什么啊,就会拿清荷来开玩笑。”
“好好,就不拿清荷来开玩笑了。”笑着放下书本,“你不是很担心外面到底怎么了吗?快点过来帮我梳妆一下吧,不然,就迟了。”
迟了?什么迟了?纵然心底有着疑问,但是清荷的身体却先一步行动,走到鸢尾身后替她着妆。
挑眉,“你怎么不问我?”这个小宫女眼里明明是写满了疑惑,却竟然一语不发的先替她梳妆起来。
“郡主很聪明,我相信郡主。”
无可否认,听到清荷的话语,鸢尾心头一动。
相信?她与她不过认识区区数日,这丫头就可以相信自己了吗?是她城府太深,还是说,她太天真了呢?
“真是傻丫头!”摇头,鸢尾继续道,“既然军营里发生了事情,我这个‘外来者’肯定是第一个有所牵连的,毕竟,我是轩辕皇朝的人,而这里,是武国的军营,所以,很快,那些矛头就会直指我,很快,就会有其他人‘请’我过去的了。”
这番话,倒一解释的意味了。
“郡主的意思是,他们会怀疑那些奸细是你派来的?”清荷惊呼道,“怎么可能,郡主明明整天呆在帐篷里,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不是我派来的,可八九不离十的也会跟我有些许牵连,”
哎呀呀,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这个时候派出奸细来呢,竟然是害她出面收拾起来了,一个不好,可能得真的赔上小命呢。
真是闭户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果不其然,在清荷刚刚替鸢尾打扮的下一秒,外面就传来赫连海的大嗓门。
“郡主小丫头在吗?我赫连老头有事找你一趟。”
虽然这些日子来鸢尾跟这赫连海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这赫连海不知是吃错药还是别的,对她的印象竟是好得不得了,那眼神,那态度,简直就像是拿对孙女儿的态度来对待鸢尾,让鸢尾哭笑不得。
她自问不是人民币,也不可能做到人见人爱的地步。那么,赫连海对自己的态度就很是值得人怀疑了。若不是见他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清澈,鸢尾真会怀疑,这莽汉是看上自己了。(先恶寒一下)
让清荷留在帐篷中,鸢尾快步走出去,没好气的睨了那正摸着自己脑袋的男人一眼。
赫连海嘿嘿一笑,缺又似是不知道想起什么的,脸色顿时有些深沉,见此,鸢尾也不多说什么,快步跟上他的步伐。
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哭声,这……声音有点熟悉。
带着狐疑,鸢尾跟着赫连海走进武魏迟的专属帐篷,纳入眼帘的,是那瘦长的身影,如同没生气的人偶似的,一动也不动趟在床上,而一旁的武慧澜正紧紧的抓住男人的手,哭得好不伤心。
巡视了一下帐篷内个人的神情,发觉大多数男人都满是一张悲愤难掩的脸,而在转向武慧澜以及跪在地上的宫女时,眼中是满满的仇恨与愤怒。
这……很快,鸢尾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概就是这奸细得手了,向武魏迟成功下毒了,而其中无意推波助澜的,该是这位任性的公主,跪在地上的,该就是那位来不及逃走的奸细了。
走近一看,这才发现,那跪着的宫女已是满身的伤痕,而她的前面,绯樱离洛手持着一鞭子,神情狠戾的面向宫女。
“啪”的一声,宫女的衣衫撕裂成破布,血珠慢慢从红痕中沁出。
“说,到底解药在哪里?”
“哼,没有解药,我来得这里,就想着没命回去的了,你以为,一个本来就想死的人,会带解药在身上吗?”
“别跟这贱货多说些什么了,搜她身,搜不出的话,就一刀一刀的把她的肉刮下来,看她说不说!”
一旁的大汉气不过来,一脚狠狠踹在那宫女身上,然而,她却是死死咬着牙关,将所有疼痛和着血一一吞到肚子里去。
“你——”大汉见此,更是气的龇牙咧嘴的。
“你也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吧,再说了,我们有的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你一个女人,再清楚不过吧?”另一个将领好言相向,该是施展怀柔政策。
“哼,不用多说了,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女子看来一身傲骨。
“你——哼,敬酒不喝喝罚酒!”
“你这个贱女子,我要杀了你——”再也听不下去的武慧澜一把夺过身边侍卫的刀,猛地冲向那铮铮傲骨的女子。
“她还不杀得!”制止了她的动作,绯樱离洛满脸的阴沉,“陛下究竟身中什么毒,我们还不清楚,这个女人,还杀不得!”
说罢,转头,见到那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不过,虽然说杀不得,只要人还有半口气在就可以了。”
言下之意,是怎样折磨都可以,只要折磨不死就可以了!
一旁的赫连海也是气得红了牛眼,摩拳擦掌的样子,“虽然我赫连不擅长玩折磨人这些不见得人的手段,这是这丫头太让人生气了,就让老头我来,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铁血手段!”
鸢尾扶扶额头,不会吧,这些人把找她来,就是为了让她来看好戏?
啧啧,看看这女人的眼神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坚定的女子,况且,再说了,跟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说些什么要折磨,要生要死的恐吓,有什么用?
就好比拿一条蛇去吓一个捕蛇手一样,很有可能,人家会驯服了那条蛇,反咬你一口啊。
真是的!
叹了一口气,鸢尾忽地朗声道。
“赫连将军,你怕死吗?”
这话在鸢尾已经嘈杂的帐篷内竟是那么的清晰,让在场的人全部听见,纷纷转过头去望着说话的少女。
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是作为军人的尊严,让赫连海挺直了腰杆,“老头我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有怕过死!”
“那么,我想问一下,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害怕你那些什么‘铁血’手段吗?”
被鸢尾这么一反问,赫连海倒是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如果今日是他被敌国所俘虏了,连死都不怕的自己,还会怕什么狗屁手段吗?
搔搔头,“那郡主丫头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鸢尾但笑不语,转向那跪在地上铮铮然的女子,“今日只怕你是拼着把命留在这里的念头才来的吧?我能猜一下到底是谁派你来的吗?”不待女子说话,鸢尾却自顾自的接着说下去,“听说东陵国新皇及政,虽然说是顺利登基的,但是,相比新皇登基在东陵的影响定是很大吧,为了坐实自己的皇位,这个新的东陵国王一定要做出什么政绩来的吧,而最有效的手段,一定是军政了吧。只要打赢一场仗了,就可以让朝廷里的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安静一会儿了,但是,要打赢的对象可不能是那些软脚虾,偏生武国的郡主在这个时候扎营在此处,这个新皇一定是以为天助他也。也是啊,谁让这个武国皇帝一声不响的就跑到这里来呢?况且,这里可是武、东陵还有轩辕三国的交界处呢,若是说,这个武国皇帝想要对东陵国图谋不轨的话,这样东陵就出师有名了,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呢,东陵国的姑娘。”
“不、不对,我是轩辕皇朝的奸细,我……”
“啧啧,这个时候才来狡辩的话,可就让人怀疑咯。”摇摇头,鸢尾以一指挡在女子的红唇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明明是笑靥如花,却让女子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不再理会那女子,环视一周,鸢尾这才想起,“对了,流云不是神医吗?他人呢?”偏生在这个时候才不见他的身影。
“流云很早之前就出去办事了,已经派人去通知他让他赶快回来的了。只是,现在我们连毒药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也不敢给陛下随便吃什么药,现在陛下也只是靠一身的内功在支撑着,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只怕,唉……”
一旁的一位将领说道。
见其他人的目光又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那东陵女子哼了一声,“我宁愿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臭婆娘,你找死!”
“贱人,我杀了你!”
一时间,帐篷内的叫骂声纷纷而起。
鸢尾走近到她身上,素手轻抬她的下巴,“你确定?我的耐性,可不是很好哦?而且,我可不像他们这样,对待敌人,会如此的仁慈哦?”
仁慈?
一众大汉愕然了,目光触及绯樱离洛手上带血的鞭子还有那女子身上的伤痕,如果这都叫仁慈的话,那么,他们真的想认识一下,什么叫残忍。
然而,他们的期待没有落空,很快便认识到,原来鸢尾说的是真的,对比起这少女,他们所做的,还真的是太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