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拉着王西穿过喧闹的佛堂,跨出侧门,经过屋檐下迂回长廊,向寺庙后堂走去。
走廊尽头绕出去,左边是悬崖,栏杆外有几棵松柏傲然伸展,给后院增添了庄严的神韵。
一位和尚迎了上来,他低眸竖掌,口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随我来。”欧阳浩微笑颔首,跟随其后。
王西瞅着和尚,眸子闪亮,如同见到真佛。
那和尚身着淡黄色袍子,淡黄色布履,布绑腿,脖颈上挂着一串黑亮佛珠,胖胖的光头上,依稀点着九枚诫疤,只是不知道是否是真的烧上去的。
她好奇地盯着和尚瞧,欧阳浩蹙眉侧首,瞧着她闪亮的眸子秀出童真。他嘴角咧出一缕灿烂的笑,‘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跟着胖和尚走过后廊,进入亭院,古色古香,八角楼阁,进入正厅。里面坐着一位精神抖擞的白须大师,王西眸里溢出神采,不自觉挺直了腰板,以为自己进了少林寺。
胖和尚带着他们俩来到菩萨身前,示意他们在垫子上跪下,王西诧异地看向欧阳浩,自己根本不信佛,没想到拜佛也有雅间。
欧阳浩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扬了扬头,示意她跪下,跪就跪吧,入乡随俗。
胖和尚拿来签筒,递给王西,示意她摇签,王西像模像样地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在摇晃过程中抖出一支签掉在地上。要玩就玩一把真的,反正是什么结果自己不信就罢了。
王西捡起签来瞧,上面全是繁体的生僻字,个个瞪着她,彼此不认识。
胖和尚拿过去递给白须老和尚。王西和欧阳浩起身坐在老和尚对面。老和尚抚须含笑,一看他模样,就知道是上上签。“好签,好签,两位施主不但大富大贵,而且能百年好合,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老和尚在胸前竖起了他的右掌。
欧阳浩道了谢,说一定会再捐些香火钱。
这只是前奏,接下来老和尚让王西伸出右掌,让欧阳浩伸出左掌。王西右手死死地紧握着,犹豫不绝。
欧阳浩拍了拍她的肩,眸子透出关切和安慰:“小西,没事,这位大师只是随便看看。”
王西咬了咬牙,管他三七二十几,看就看吧。
王西把右手掌伸到老和尚眼前,她直直地瞅着老和尚,老和尚瞪大眼珠,目光游离,双眉紧锁,对于王西来说,他这反应已经很温和了,他没有颤动双手,连连后退,她已经很欣慰了。
欧阳浩轻轻‘嗯’了一声,老和尚才舒开眉心,缓缓道来,“女施主的掌纹有些特别,乍一瞧,只有一根掌纹,你的生命线粗而长,证明你命硬,长命百岁的象征。”
王西急切追问:“我是不是会克住身边的人?”
老和尚没有正面回答王西的问题,而是转向欧阳浩,“男施主,把你的左掌伸过来。”欧阳浩迅速伸出宽大的左手。
老和尚摸着白须点头,“施主,你的生命掌纹,事业掌纹,情爱掌纹全都粗而长,真是大吉,你们是绝配,真乃天意,我佛慈悲,南无阿弥陀佛。”老和尚欣慰地垂眉竖掌。
王西拉过他的掌纹细瞧,还真如他所说,他的三条掌纹每一条都很粗壮。如果真有相克之说,欧阳浩不克住她就不错了,王西捧着他的手掌热泪盈眶。
但是欧阳浩不相信掌纹之说,因为今天的种种,是莫颜事先赶来捐了香火钱,安排妥当的。目的只是给王西一个心安。
“大师,我想请教,为什么我的亲人会在我的面前一个一个死于非命?”王西还是不解既而追问。
老和尚空空的眼神从窗户延伸到远方,“万事万物皆处于相对平衡之中,一切事物皆平衡才能保持客观存在。如地震打破平衡,地动山摇,摧毁桥梁房屋,它打破原有的平衡。由于山体松动,随之而来的山洪,泥石流,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才趋于另一种平衡。人所处的圈子也是一样的,施主你什么时候放下,什么时候就没有烦恼。人的生死只能随缘。来到这个世界,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相聚只看缘份,时间长短只能随缘。”
王西萌懂,这大师也不是泛泛之辈,学过相对论吧,“大师,客观存在也是相对的吧,有即是没有,没有即是有,对不对?”王西学着他的样晃起了脑袋。
欧阳浩侧目呵斥:“不得无礼。”
老和尚仰头长笑:“哈哈哈,甚是甚是,不要把生死看得太重,反而更长寿。以道家的话说,没有比夭折的孩子更长寿之人,天地与他共生,万物与他同体。”
王西抚弄着发丝,是懂非懂,脑袋不够用了,需要充电了。
他们谢过老和尚,走出白云寺,如同洗脑一般,一身轻松。其实只记住了两个字‘放下’,把烦恼放下了就没有烦恼啦,好简单的道理,可是我们常常做不到,时时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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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遇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