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有些阴冷,虽然是在重重的宫墙里面,我仍然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冬的临近。
九月二十五
进宫已经四十天了,我依旧过着他尽可能能提供给我的安静生活,小婉也一直陪着。在小婉回来的日子里我渐渐的发现,小婉看他的眼神变的那么热切。小婉眼里的感情是那么的压抑,在他的面前小婉从不抬头,偶尔流露出的一点心思也是孤寂的。小婉爱上了他--朱翊钧,爱上了拥有天下的男人,我为小婉的托心而担忧。
“凌儿,凌儿,来,穿件厚衣服,今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曹操曹操到,他一身藏蓝常服,兴冲冲跑来,激动的样子有些不合体统。
“凌儿,快,让小婉给你收拾收拾,我们马上走。”他拉着我的手,像是一个年幼的向妈妈炫耀的孩子。
小婉低眉顺目的帮我套上皮裘,我感受的到她双手的冰冷。不待的出耳房,他就进来,幸而我已经更换毕了,他没有注意到我们的黯然,只是依旧兴奋的拉我出去,小婉被公公拦下,回头刹那,我看到她的痛苦眼神。小婉的爱已经是那样的深沉了。
要去的地方似乎不近,一路小轿出了宫门又坐上马车。颠颠簸簸,大概过了有大半时辰,车子停下了。
九月的风已经很冷了,他紧紧我的披风,抱我下了马车,吩咐那仅有的两个侍卫呆在原地,只将我拉进他的披风,紧搂着上山了。
原来,漫天的红叶是如此壮观,红的像火,热情洋溢。遮天蔽日的红,让我的心里刹时变得温暖,这样火红的山头是火热的,不似从前山上的松针,苛啬、冰冷。
这里好美。
我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都在宣示着我对它的赞叹。也只有这无欲无求的天地才能造的出这样张扬而静谧的景色,我伸展双臂,似徜徉在这样的天地中。似乎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节里,我可以是一个精灵,隐匿在这样的景色中。似乎是这里是我原有的襁褓,舒适、安心……
“好美,这里是香山,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红叶漫天,美的无法形容。”
他的表情是虔诚的,似乎这里是一方不容世俗玷污的圣地,美的圣洁。
他拉起我的手,在树林里狂奔,大声的笑着。爽朗、自然。
我被他拉着,似乎也感染了他的快乐,沾染了他的喜悦,我无声的笑,不若从前浅淡的一抹。那是开心的,放纵的,带着任性的大笑,虽然无声,却是最纯粹的心情。
他想起了我的存在,怕我跟不上,放慢了脚步。我是在山里长大的,又怎么会怕了这点路程?我主动的拉起他,向更深处的方向跑去,我没有回头,但是我知道,他更高兴了。
这里的树木更加茂密,红叶也益发的多了起来。地上软软的一层,远比宫里的锦被松厚。我拉着他就地躺了下来。多么真实啊。
蓝天、红叶、白树,有一个爱我的他。
为什么心里还是隐隐的空,好像少了什么,少的那些似乎是那么的重要。
“凌儿。”他痴痴的望着我,喃喃的唤着,眼里闪着激动、感怀、难以置信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炙热的东西……
“凌儿,我的凌儿,我的唯一的凌儿。”他侧身搂住我,紧紧的。
我可以么?就这样被他拢在怀里?安心的藏匿在他浓郁的爱里?做他的唯一?
心里深深的失落,似乎曾在很久远的以前,有人也这样对我说过,只是那个人是谁?
再者,我若做了那个唯一,那小婉怎么办?
算了,什么别想了今天出来就是为了玩的,想那么多还是一样的解决不了问题。
我挣出他的怀抱,站了起来,可能是躺了太久的关系,手脚都麻痹了,我不自觉的栽了下去。
闭眼,这是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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