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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到——”伴随着尖锐的通报声,梦古伶从辇上下来,望着不远的御花园入口,虽目不能及,也能隐约感觉到里面传来奢华的气息,甜却从里面烂出来的味道。眼底滑过一丝惋惜,也仅是惋惜,梦古伶缓步朝门走去。

“父皇,母后。”众矢之的这个词似乎总与她脱不了干系,无论她在哪里。她站着,身子没有弯曲哪怕那么一点,甚至那两个敬词从她嘴中吐出来,也没有任何阿谀奉承的意味。只是淡漠地负手看尽天下人,天下事。

众大臣皆哗然,而席首的二人似乎并不在意,“伶儿来了呀,快坐到母后身边来。”皇后甚至朝她招手,盈盈笑意。

知那不合礼仪,她只是依旧站着,一身的素静在灯红酒绿中尤显格格不入。

一道声音适时地响起,尽管——那声音实在让人提不起什么好感来。“皇上,席首的位置,只有皇上,皇后,太后才能居之,若是公主,怕是于礼不合。”说完还得意兼幸灾乐祸地看了她一眼。

她看得清白,只是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过此人。不过无所谓,反正他是助了她的。

“魏爱卿说得是。伶儿,你就坐到你大哥旁边。”

几不可见地颔首,梦古伶步至她“大哥”旁边的空位——有空位,那么,是留给谁的?

目光没有抬,在脑中把刚才看到的人过了一遍,少的人,居然是上官萧。

“伶儿。”旁边响起一个声音,她微垂着眼帘,睫毛扑闪了一下,还是侧过了头,旁边是一张笑脸——是上官吟。那笑竟是与皇后有三分相似——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给她极不祥的预感。

上官吟继续道,“伶儿好似真的变了呢。”

“谁能不变。”把头侧回去,梦古伶把目光投向整个御花园中某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居然有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从这句话看来,伶儿不是好似变了,而是真的变了,且变得很彻底。”

“谢谢。”红唇轻掀,两个字淡淡地飘到他耳中。微微有些失笑,谢谢?有什么好谢的?不得不说,如果她真的是失忆了,那他对现在的她无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伶儿什么样子都是那么诱人。”失神间,他居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略为紧张地看着她把目光拢到桌上的酒杯,伸手举起,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表情没有,动作亦没有,“看来,还没有喝酒,就先醉了。”

他徒然升起了一种欲望——一不做二不休,将她逼到角落,想看她的平静被打碎的样子,“让我醉的,可不是酒。”

“那还是小心的好。”

她的话理解起来略有些艰涩,不过他却是懂了。懂了,还是问一句,“为何?”

她也明知他懂了,还是答一句,“有毒。”

“牡丹花下死。”

“自贬身价。”一点都不惊讶他这样的身份会说出这样的话,她酒杯轻摇,几个字凉凉地从唇畔飘出来。

“只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伶儿不是失忆了么?怎的与大哥聊得这般愉悦?”没有来得及听到她的回答,对话被人打断,有些愠怒地看去,却看见了上官萧已经到场,正站在了梦古伶的前面,脸上似笑非笑。

她静静地垂着眼,动作看不出有哪怕那么一点点被干扰的痕迹。“酒不醉人人自醉。”

七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但他却听到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毕竟还是记得完成他们的对话。

但另一个人也听到了,也听懂了。“伶儿莫不是还在心里记恨我吧?”

我。梦古伶再次注意到,不论是上官吟还是上官萧,从不在她面前自称“大哥”或“二哥”,而是用“我”,究竟是代表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当然,看起来这不可能,抑或是暗示了他们之间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会。”又不是对她做的,有什么好记恨。

“伶儿若是有话要说,便说吧,可别掩在心里。不知伶儿心里藏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事呢?”语气似试探似期待。

“我事无不可对人言。”梦古伶轻抬螓首,单手撑着下巴,淡定地看过去。依现在情况看来,上官萧和上官吟——是一伙的咯?

“是么?”上官萧顿了顿,“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有何差别。”记得,不记得,并没有什么不同,存在的总存在着,如果忘了,烦恼就能消失,那还称之为什么烦恼。

像现在,以前的她留下的烂摊子还不是会由现在的她来收拾。

“或许对你来说没有,对我们所有人,就不见得了。”语句中若有若无地透出一丝感慨。

嘴角一勾,绽放出一抹倾国倾城的冷笑,眼角微挑,她看向他,微微扬了声调,正好让所有人听到,“二哥觉得有何不同呢?”

席间一片默然,所有人,只是在这一刻停下了所有的动作,静静地看着那张脸,那抹笑。

上官萧愣住——虽然以前见过这张脸的笑容无数次,但无论那笑多明媚多动人,每一次他总觉得厌烦,袖子一挥,大步走开。可是现在,她的笑里虽少了那丝春花般的明媚娇艳,却多了种在其他人身上永远找不到的清冷——像是不停地远离远离,遥不可及。那是别人永远都靠近不了的世界。

似是有意的,她让他看出她只是露出笑,而不是真的在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那笑,美得惊人,美得致命。

席上众人之中,除了梦古伶,还有一双眸子,虽在那一瞬间仍掠过了一丝惊艳,却迅速地沉静下来。

感到一道犀利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梦古伶收起嘴角的笑,一切回复原样,几乎让人觉得是黄梁美梦。

“好了,萧儿,入座吧。”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从席首的方向传过来。

“父皇,没有多余的桌子了。”

“来人,再布置一张台。”

“父皇,何必那么麻烦,我与伶儿同坐一席便好。”

她漠然,朱唇轻启,饮下那一杯酒。没有拒绝,亦没有看他。如果拒绝得了,那么自有人替她拒绝,如果拒绝不可,那么拒绝也无用。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单纯的想逼她么?

“皇上。”温软的声音,带着笑意,“臣妾身子有点不舒服,可否先退了席?”梦古伶眼角一挑,难道结果是前者?

“蜜妃身子不舒服,早该跟孤王说一声的,不来便是了。”

“臣妾是怕扰了皇上皇后与各位的兴致;不曾想,还是……”

好搭档。梦古伶在心中给了三个字的评价,在这一过程中未曾抬眼。

“既是如此,蜜妃便先退了吧,回了寝宫记得招御医看看。”感到皇上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她,梦古伶动作微微一滞,却瞬间掩饰过去。他是什么意思?因为蜜妃帮了自己,要自己道谢么?有些讶然——这帝王是过于单纯还是——他别用用意,而自己没有理解?

“方才才听御医说蜜妃最近气色极佳,身子也安逸得很,怎得突然就不舒服了?”上官萧原本一直沉默,突地出声。

看来,这场战役,没有想像的那么快就能结束。动了动酸麻的腿,梦古伶支颐,眼帘半瞌,然后动作静止。

“想是受了风寒吧,萧儿,倒是你,怎么这么清楚蜜妃的事?”皇后出面解围。

“儿臣在来时路上遇见黄御医,随意聊了几句而已。”

“皇上,那,臣妾就告退了。”蜜妃开口请辞,想是也知道上官萧并不那么好对付。

想是皇上点了头,随即听到人走出去的声音。

“来人,把桌子再布置一下。”

“父皇,儿臣坐在蜜妃曾坐过的席位上,会不会不合礼仪?”

“萧儿,不要太过分了。”皇后沉下了声音道。

“二皇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戏谑的声音从花园的某个角落飘过来。

好久的唇枪舌剑。那个角落——是她刚才有注意到的那个么?干脆睁开眼,她又满了一杯酒,两指捏着,轻轻地晃着,查看它的挂杯度。

“七公主,此事全因你而起,你也不说句话么?”话锋瞬间转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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