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大家心知肚明叶总管是兰妃的人,而现在兰妃当宠,得罪兰妃似乎算不上是个明智的举动。
“三。”慢条斯理地报出一个数字,梦古伶开始端详自己的手指,指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夹了一枚银针。
没有人动。
“二。”只见银芒一闪,随即一声惨叫,一个侍卫随声而倒,剩余的几个互望了一眼,马上跑去拿板子。
———————————————————————
吩咐小蛮搬了套桌椅来,梦古伶坐到椅上,温了一杯茶,淡然地看着眼前可称之为血腥的场景。
为了防止叶总管大声叫唤,梦古伶也已派人让他咬着木棍,正是有苦说不出。
“公主……已经五十板了。”小蛮怯怯地提醒眼前的人,生怕惹恼她那么一点。
眼看对方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梦古伶站起身,“怎么那么吵。”
小蛮马上机灵地回道,“回公主,刚才是叶总管失了心神,居然挥着鞭子进了公主寝宫,奴婢怕伤到公主,于是便让侍卫将其拿下,并打了五十大板以作教训。”
“处理干净。”听完了小蛮的回答,梦古伶丢下四个字便走进了房,却又在门槛处停了,“梳洗了再带过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
“是。”小蛮仍毕恭毕敬地对着她的背影答了一句。
———————————————————————
“我带你去那边偏房洗个澡,换上衣服之后跟我去见公主。”
接过了衣服,莫秋眼中颇有着一丝不以为然,那样娇纵且不把人命当命的公主么——
“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小蛮无奈地叹了一声,领着他走向偏房。
“那是什么样?”
“总之——你不懂。”小蛮蹙着眉头,“或许你见过她之后就会知道了。”
———————————————————————
“名字。”梦古伶自桌边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清理完伤口,换了身衣服的人。长得也倒颇为清秀,不过——那眉宇之间却多了一丝少年不该有的仇恨。
“莫秋。”细细体会刚才婢女说的话,他发现——这个女子,是真的有过人之处的!她刚才的行为,也绝对不仅仅是骄横和教训人那么简单而已。
“可以走了。”
“请七公主收留莫秋。”
“理由。”很好,她喜欢交易。尤其是有利可图的那种。
“您会用得到我。”
“为何。”
“天生我才必有用。”
莫秋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刚才他目睹了她的手段和魄力,如果是她——如果是她的话,他说不定能成功!
梦古伶拿着一根签慢条斯理地挑着灯芯,目光一直注视着那点烛火,突然问了一句,“几岁了。”
“十三。”莫秋虚报了一岁。
梦古伶缓缓地把目光挪到他脸上一眼,没有出声。
莫秋的手心却突然渗出了冷汗,好凌厉的气势!然而那瞬间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此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下来所维持的小小气势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眼神继续移回烛火上,“你觉得如何。”
直觉地觉得她的话不是在问自己,莫秋识趣地没有出声,只是注意力也不自觉地随着她移到了那点明火上。
突然间,明明快要熄灭的烛火猛地亮了好几番,完全已经超过了一根蜡烛可以达到的亮度——
心头没由来地一跳,耳旁却听到女子的声音,“你也这么说——”
结果,似乎出来了。
“半个月。”扔下了那根竹签,梦古伶看向莫秋。
“半个月——”
“之后你将成为我的影卫。”
“影卫!”
“如你胜任,我助你复仇;若你不能,你将死。”
即使惊愕她为何知道自己的目的,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答应。”这是他最唾手可得的机会,不可能放手。
“很好。”梦古伶半转过身,“可听明白了。”
“是!”凭空便出现了一个人,跪地领命。
莫秋有种被惊吓到的感觉,不是因为那人的轻功之高,而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已建立起来的势力——那一刹那他便确定了,她,的确可以帮他报仇!
“以后叫我主子。”扔下几个字,梦古伶径自走向内室。
“你为何选他。”褪了外衣半躺到床上,梦古伶半闭星眸,问句平淡无波。
“他骨骼精奇,半月对他绝不是问题。”
“还有。”
“他的意志。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意志,坚定到无人能左右。如果你真的能收了他,他绝对能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的确,他的眼神。”
“一个小孩子,有那样的信念,很不容易呢。”
“是。”
“希望他能通过你的考验咯。”
“我也这么想。”
“不过,对他来说,会不会太沉重?”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负担起的责任,如果他不愿意,没有人能强加给他。”
沉默片刻。
“你还是老样子,漠然得让人牙痒痒。”
梦古伶淡淡地反驳,“你认识我才十三年。”的确,她今年才十八岁而已。
“十三年,以我的眼力,足够看懂一个人。”
“例外。”
“是啊,你就是例外。当年我看透毒王也只不过用了半年。”
“你爱他。”梦古伶顿了顿,似乎懒于再说话,半晌,再飘出几个字,“所以受干扰。”
“你呢?你有动过心么?任何感情。当然——她们是除外的。”
“对我而言,奢侈。”
“呵,你这么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呢,好歹也一起生活十三年了。”
“如果反感也算——起初我有。”
“现在呢?”
“无所谓。”
“真无情……同化停止了。”萸姬的声音顿了顿,却突然转为惊讶。
“怎么了。”
“虽然在过去的十三年里我们的确已经同化了不少,但是——你现在的样貌与我当年并不一样啊。”
“那不重要。”
“我担心同化会出问题,那会伤害到你。”
“你在为我担心。”六个字,梦古伶淡淡地点出了重心。
“——我只是——担心自己会魂飞魄散罢了。”萸姬哑然了一会,辩解。
“谢谢。”那种纯粹的关心——没有杂质的,干净的,最起初的关心。
“……不用谢。”沉默了一会,萸姬颇不自在地回答了一句。
“子时了。”梦古伶突然说了一句。
“呵,度过夜晚的感觉如何?”
“一样。”不过就是天色不同罢了。
“出去看看吧。”
“不安全。”
“还有很久才天亮。”
“我更好奇睡着的感觉。”
“只能怪你当时太绝了,才导致脑神经受损。你明知道那时候是不能太激进的。”
直了直身子,梦古伶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似乎是神智还没消失时就被一阵强大的力量吸引了过来。”
“时空出现了裂痕。”梦古伶静了静,开口,“被当作死人的感觉如何。”
“我当时是一自尽便进入你身体的,现在也不过三十多而已。”
“够老了。”
“呵,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算是吧。”
萸姬愣住了——若是说她这一生中——当然包括在两个身体中的所有日子,有一件事能让她讶异到不能相信的地步的话,就是这一件了——梦古伶居然说,她在和她开玩笑!
“你今天心情很好?”
“是。”
“为什么?”
“有阴谋的味道。”
“呵,我拭目以待。”
“我也是。”
———————————————————————
“天又亮了。”梦古伶抬起下巴点了点,“进来。”
“主子。”
“什么事。”随手从旁边拿了一件狐裘披到身上,梦古伶下了床站到窗前。
“昨天主子吩咐过要每天施针的人昨夜突然再次中毒,奄奄一息。”
“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暂时制住了。”
“人在哪里。”
“就在附近。”
“带他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