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大厅里,一群名流公子围着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苏妈妈,这个递上大把的银票,那个塞给她一盒珠宝,都被她一一笑纳,只为能隔着珠帘见上传说中的董小宛一面。
“苏妈妈,让我进去吧!我从上个月来的,银子花了五千多两,到现在还没见到董姑娘一面呢!”脑满肠肥的乡绅腆着圆滚滚的肚子拉着苏妈妈的手臂,递过去一支牡丹花图案的和田羊脂白玉簪。苏妈妈瞟了一眼,不疾不徐地接过去,似乎不太满意簪子的款式,这是前两年流行的,如今因为董小宛爱桃花,城中最流行桃花图样的饰品。她不动声色地拿开乡绅的手,还没等回绝,就被陈贞慧、方密之、侯方域与号称“四公子”的冒襄拉到一边。
“苏妈妈,请将这首诗转交给董姑娘,相信她看了之后一定会见在下的!”冒襄将一张花笺交到苏妈妈手中,同时附上的还有一对复瓣桃花、桃叶、桃枝图案的赤金碧玺手链,碧玺并不通透,但是雕工精细传神,那桃叶上的叶脉纹路都清晰可见。苏妈妈眼角一扬,微微点头,对这种自负才情的多情公子她一向应付自如,没有急着拒绝,答应为他转交诗文。心中却暗忖:这种风花雪月的俗诗姑娘看上才有鬼咧!待会儿找个字纸篓扔了吧!
其他江南才子们见她收了冒襄的花笺,纷纷递上自己的大作,扇面、水墨山水、书法、印章等等,苏妈妈那不过来,招呼青衣小婢抱了去。
众人仍是围着她不肯散去,坚持要见一见董小宛。苏妈妈拨开众人走上晚间表演歌舞的舞台,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不好意思,行有行规,既然来到咱们这儿就得遵守这里的规矩,小宛姑娘体质纤弱,每天只能见五名客人,每三天见一次。今日适逢其会,请大家抓阄决定!”
一扬手,一名精明的小婢捧着一个景泰蓝珐琅彩瓶款款而入,在所有男子面前走了一圈,才子名士们顾不得身份面子,一窝蜂似地哄抢上去,每人抓了一根花签。
五名抓到红色花签的得意洋洋,挥舞着手中的花签走到苏妈妈处,放下两千两银票由婢女带往董小宛白间接客的“挹月楼”。没有抓到的出胸顿足,要出五倍、十倍价钱跟抓到的买,却没有愿意出让这难得的机会。
正在留在大厅里的才子们沮丧懊恼各自找苏妈妈活动之际,两行身披盔甲、腰挎长刀的武士冲入大厅,将才子名士驱散到角落里。接着一个身穿黑绸补服蟒袍,顶戴花翎,颈挂朝珠的官员缓步走入大厅,以眼角扫了扫那些或畏畏缩缩或义愤填膺的士子们,撩袍在主位的太师椅上坐下。
苏妈妈见此人声势浩大,心知是个难缠的主儿,一面悄悄使人去请陈圆圆,一面扑着在鲜花汁子里浸过的绢子扭着柳腰走过来,绢子一扬,自那男人脸上拂过,男人唇角上扬,颇为受用。
“哟,大人,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人,您怎么还带了这么多兵哥哥来呢!姑娘们娇弱,会被吓坏的……”
男人掐了一把苏妈妈雪白的脸蛋,拈着下巴上三指长的青须笑道:“不这样怎么能见董小宛姑娘一面呢?听说即便是抽到花签董姑娘也都坐在珠帘后,以白纱覆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老夫倒要看看是真如传闻中的倾人国城还是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洪大人,这么大阵仗也不怕吓坏了人家!”一阵咯咯的笑声如一串玉珠相碰铃铃作响,接着一个艳红人影袅娜娉婷地走过来,花枝乱颤、柳腰轻摆,行动间夹带着一阵浓烈但不刺鼻的牡丹花香。
洪承畴定睛看去,一名二十许国色天香的美人笑语嫣然楚楚而立于他身侧,如一朵盛开的红牡丹,娇艳妩媚,说不尽的风情万种。“陈美人?”恍惚了一阵,惊喜地道。说着就来拉陈圆圆的手,陈圆圆咯咯一笑往旁边跑去。
他浑浊如泥的淡褐色眸子幽深如渊,盯着陈圆圆像一只野兽盯着到嘴边的猎物,充满了狎昵轻薄之色。对带来的护卫打了个手势,除有两名护卫紧跟着他之外其余都被苏妈妈招呼去外间吃茶水。洪承畴追逐着陈圆圆跑出大厅,在檐廊上追上了她,顺势抱在怀里。
“美人,昔日你在宫宴上是那么高不可攀,如今想不到老夫有能将你抱在怀里的一天……”
陈圆圆轻啐了他一口,戳着他的胸口娇笑道:“大人如今深得朝廷器重、官拜内阁,哪里还会惦记圆圆这于乱世飘零无依的浮萍?莫要说这些浑话哄圆圆开心了!”
洪承畴打横抱起她,踹开一间屋子,把她丢在床上,边解自己的官袍边气息不稳地说:“本官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明天本官就给你赎身,带你回北京,如何?”
陈圆圆妩媚一笑,在脱得赤条精光的他扑上来之际猫儿一般灵巧地自他胁下钻出,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眉头微蹙,轻唤:“胭脂,去彩芳哪里取些好茶来,就说有贵客到了。”门外,一直跟着她的小丫鬟应声而去,棉布鞋底踏在走廊上发出细微的簌簌声。
“美人,来呀!这时候喝什么茶!”洪承畴不耐烦起身来抱她。
“别急嘛!”陈圆圆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女性的幽香和脂粉香催动热辣的气息,洪承畴体内热气翻涌澎湃,似大江滔滔永不休,不顾陈圆圆的娇喊挣扎抱起她往床帏走去。
“大人,别急嘛!你不是为了董小宛而来?何必要委屈自己跟圆圆……”陈圆圆推开洪承畴,抱着肩一副吃醋的样子。
“哈哈哈!美人就连生气的模样都勾人欲醉,本官是为董小宛而来,但也不妨碍跟你两情缱绻,明天你去说服董小宛,你们姐妹两人一起伺候本官岂不美哉?”洪承畴一首勾着陈圆圆下巴色咪咪在她脸颊一吻,倾身覆了上去。
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好事。洪承畴只做充耳不闻,继续撕扯陈圆圆衣物。
叩叩!叩叩!敲门声一声近似一声,似乎要把门敲坏了。
洪承畴额头青筋暴突,闷闷地喊了声:“滚!”
“姑娘,董小宛姑娘听说您这边来了贵客,请您和贵客一起抚琴品茗,不知道您意下如何?还是要奴婢回了她?”机灵的小婢曼声道。
洪承畴侵略的动作停下来,陈圆圆趁机推开他,翻身下床,眼中有笑意一闪而过,道:“就说这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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