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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寿宴向来可媲美皇帝、太后寿诞,为大清国第一盛事,不但皇上、太后有厚礼赏赐,皇上更是亲来拜寿,足可见摄政王在朝廷不可撼动的地位。

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府衙州县,全国大大的小小的官吏都巴巴地送来了金银珠宝、珍奇古玩、绫罗绸缎,甚至是美女舞姬,个个别出心裁,人人争先恐后,变着法儿、换着样儿讨好摄政王。以至于王府的库房扩了再扩,依然放不下不计其数的财宝。

大臣们早早献上礼单,听见王府内监唱到自己的礼单时不免得意地扫过那些不如自己礼重的官员一眼,依稀仿佛看见摄政王那张刚硬的脸绽放笑颜,随手一丢就是一个肥缺。

“礼部尚书范文程,范大人送珊瑚观音像一尊,七彩夜明珠一颗,名画《富春山居图》一幅,宋青琮耳瓶一对,元青花百子戏莲瓶一对,白银万两,黄金千两!”黄门内监那没经过变声期的声音尖尖细细直划得人耳膜疼,既无女子的妩媚又无男子的阳刚,传到那些排队等待的大臣耳中惊不起一丝波澜。这些在世人眼中看来无价之宝的东西在这里随便一个箱子里都能抓出一大把,礼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山西兵马指挥使那都,那大人送汗血宝马两匹,吴王宝剑湛卢一把,金蚕丝软累盔甲一副,各色宝石、珍珠、翡翠一箱,歌舞伎十名!”被唱到名的那都是多尔衮的亲信,刚被放了实缺,封的礼着实丰厚,令站在他身后的洪承畴汗湿衣背。

“洪大人,你大小也是个从二品文官,怎么这样寒碜?连给王爷的寿礼都置办不起,岂不叫人白白笑话了去?若是实在囊中羞涩可以跟本王开口,本王说不定会看在你送来的第十八房小妾的面子上借你几两救急!”说话的是排在他后面的英亲王阿济格,也是多尔衮同父同母的亲兄弟,这位王爷战功彪炳,且出了名的不喜汉人官吏,前些日子因为当街要抢洪承畴小女儿,洪承畴万般无奈送了自己新娶的第十八房小妾给他才算了事。

这事已经成了官员间的笑柄,如今当众被揭伤疤,洪承畴一贯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面上胀紫,却也不敢当众发作。

“是啊,洪大人,你拿得什么宝贝能抵得过我们这些金银珠宝?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可好?”有人跟着起哄。其他官员见洪承畴死死抱着怀中画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皆哄堂大笑。

洪承畴嗫嚅辩解道:“礼不在多,关键是能送到王爷心坎里,能让王爷记住送礼的人和送的礼。诸位同僚莫要瞧不起洪某,待会儿晚宴上见分晓!”他将手中画卷给内侍登记造册,又宝贝似地抱在怀里,执意要亲自献给王爷。

本来这于礼不合,掌事的内监是不同意的,英亲王阿济格为了说了句话,内监不敢得罪这位性子火爆的王爷,只得作罢。英亲王倒不是为了帮他,而纯粹想待会儿看他出笑话而已。

晚间大宴,照例是小皇帝出来说了些祝寿的吉祥话,接着是各位王爷、宗亲、满洲八旗亲贵、汉官纷纷向摄政王恭贺寿诞。

时年三十岁正当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摄政王多尔衮难得地穿了一身喜气的铁锈红平金绣万福万寿锦袍箭袖,英明神武之外又添华贵,高踞主位,气度雍容地接受着大臣们的祝贺。

反倒是十四岁的小皇帝居于客位,周身散发着身为九五之尊的华贵和沉稳,脸上稚气未脱,跟其他几名作陪的亲王随意闲话家常,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只是与多尔衮对视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撇开去。

销金融玉的场合在觥筹交错之间迤逦出一幅暮春夜宴的画卷,丝竹阵阵,体态妖娆的舞姬身着半透明红纱手捧白玉莲花如意翩翩起舞,行动间带出一阵香风,拂动珍珠帘珑,玎玲之声与管乐唱和。

酒至微醺,急性子的英亲王等不及相看洪承畴出丑,朗声道:“洪大人,都开宴了还不献礼,莫不是舍不得送给摄政王,要抱回家去慢慢欣赏?”

洪承畴正在找机会献宝,如此一来正中下怀,当即躬身将画捧过头顶。“微臣谨以此画恭祝王爷福寿绵长,大清世代永昌!”

多尔衮脸一扬,身边的太监总管苏冬黎走到洪承畴面前,接过画轴,跪在多尔衮面前缓缓展开。

多尔衮的眼随意瞅了眼画卷,乌黑的瞳仁立即放大,亲自接过画来,视线再也没从画上移开。

他身侧的小皇帝福临却是“咦”了一声,失态地斜着身子站起来凑近多尔衮,同样是死死盯着那幅画,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妙到极致的的东西。

而等着看洪承畴出丑的阿济格表情更为夸张,圆睁双目,嘴巴大张,手中的白玉杯落地,酒液洒了一身,酒杯碎片溅了一地犹不自知。

酒杯落地的声音惊醒了多尔衮和福临,多尔衮收起画卷,交给内侍仔细收藏,刚硬的脸上有了淡淡笑容,手一抬,道:“好画!洪卿请起!”

王爷的脸色是官员们行事的风向标,似乎谁也没料到这副不起眼的画卷能打动连大清国都能拱手相让的摄政王,俱都面面相觑。

躬着身子的洪承畴起身,取出汗巾擦掉脸上的汗,嘴角上扬,眼风扫过刚才戏谑他的那些大臣,流露出得意之色。本来他并无十足的把握单凭一副画而吸引见多识广的摄政王,如今看王爷的反应倒是有八成准了,不由抚了抚犹自隐隐作痛的胸口。

那天陈圆圆给了他解药之后虽然疼痛顿消,但言明每个月只给他一次解药,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月的效力,下个月如果不服解药仍会发病。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极力跟公主保证自己忠心,却只换来一枚解药。回到府邸后他立刻找来全城杏林高手诊治,结果竟没有一人能解此毒,及至回京,他重金请太医问诊,所有的太医都一筹莫展,道这种奇毒尚无人能解。

为了活命,他也就只有听命行事了。

多尔衮喝了杯酒,道:“请洪卿到主桌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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