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纤指拿起桌案上的画,看了两眼,放下,又看另外一张,忽然眼前一亮,笑说,“皇上,瞧这张,画的真漂亮,要是见到真人指不定还胜几筹了!”难得郑贵妃如此深明大义,还亲自为其挑选美女,徽宗紧紧握住爱妃的手说,“懂我者,宝珠也!”说着,接过画轴仔细看了看,只见画中女子眉如柳叶,目若星辰,面如桃花,身姿丰腴,凹凸有致。“皇上,臣妾看这女子不错!”郑贵妃一旁说着。
徽宗点头,看了看边上的字,念道,“金秋月,好名字啊!”
郑贵妃没有停歇,继续挑着画像,看似漫不经心却有意在挑选人,好不容易又挑出其中的两幅画,笑说,“皇上,这两个也不错!”
“难得爱妃宽宏大量,朕相信你的眼光!”徽宗顺手接过这两幅画像,相对于金秋月来说,稍微次了点,倒也是个美人胚子。
“皇上之心,臣妾明白就是,上次生病,皇上不离床榻陪着臣妾,害的皇后和家人子一阵苦等,现在臣妾病好了,自然要帮助皇上,免得被人说一人独占皇上。”郑贵妃宛然一笑,伏在徽宗的怀中,徽宗嗔怒说,“谁敢说爱妃不是,朕第一个翻脸!”
徽宗的此番话,郑贵妃脸上泛出满意的笑容。
忽而门外起了风,将桌案上的一些画像吹掉在地,太监一一拾起,郑贵妃无意间瞅到最底端的那副画像,命令太监拿来。当画像出现在她眼里时,郑贵妃噗嗤一笑,“宫里还有如此丑陋之人!皇上,快看!”说着嘲笑将画拿给徽宗。
画中人眼斜嘴歪,完全没了模样,徽宗一看也生气的骂道,“究竟是花鸟使无用还是画师无用!此人辱没宫人形象,早早逐出去的好!”
郑贵妃伏在她的怀里,轻抚着他的胸脯说,“皇上息怒啊!要说宫廷的画师画技一流,每年皇上亲自去考,若是无才之人也不会在宫中,想必是花鸟使迷了眼睛没看清,臣妾听说有些人为了让自己家的女子进入皇宫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或将花鸟使灌醉,或行贿,总之进宫的人总会良莠不齐!皇上也不可因其相貌丑陋将人逐出宫,反倒会让天下人误认为皇上只贪念美色,倒不如放置在宫中,到了出宫的年龄放出即可!一来,不见自不会来气,二来,也可保皇上名声。”
徽宗想了想,说,“还是爱妃考虑的周到!”说着目光又瞅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只见白纸黑字写着“韦青河”。
午间,闷热,外面一点风也没有。
金秋月摇着小扇踱步而来,金玉脸上的癣还未痊愈,蒙着白纱,一个人闷在屋里抚琴哀伤。“呦!妹妹好兴致!”金玉见是她,纳闷道,“姐姐,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为何?”
“妹妹真是见外,都快成自家姐妹了,难不成是妹妹你不欢迎?”金秋月笑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金玉忙摆手,一脸的歉意说,“不不不,姐姐来自是欢迎,我只是没想到你能在这个时候来看我?”不禁用手捂住隔着纱的脸。
“昨儿听说妹妹的情况,一时间抽不得空来看,也不知你脸上的癣好没?”
“今日好多了!大夫也说再过两三日便可见人!”金玉高兴的说,然而金秋月却愣了一下,没想到她好这么快!
“你怎么呢?”金玉见她异样。
“好极了,那得恭喜妹妹了!”金秋月违心笑说着,眼睛忽然瞅见了桌上的胭脂盒,故意站起来四处走,一边说,“妹妹的玫瑰癣犯的可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犯起来的?”
“大夫说这季节发玫瑰癣是常有的事。”
“难道你不怀疑是有人故意害你?”金秋月两眼放着光,盯着金玉看。
她这一说正好让金玉之前的怀疑又出现了,金秋月察觉出她的疑虑,继续说,“我只是觉得你犯癣犯得时机不对,恰好是画像的那一天,天下哪儿有这么凑巧的事,要我说啊,八成是有人陷害!”
“我一向谨言慎行,不曾得罪什么人,再说这屋子也没见其他人来,这都是我们的猜测罢了!”
金秋月故意拿起胭脂盒玩弄说,“妹妹的盒子真精致,不如送我吧!”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是有两个的,一个送给了青河,一个自己留着!你要喜欢拿去便是!”金玉自得了玫瑰癣后,对这个盒子心生厌恶,总认为是这个盒子跟她犯冲。
金秋月忙打开盒子,闻了闻,忽而脸色大变,“这……这……怎么不对啊?”
“什么不对?”金玉纳闷的问。
金秋月定了定,掩饰说没什么,忽然余光瞥见了半打开的抽屉里的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胭脂盒,她放下盒子,伸手将抽屉里的胭脂盒拿出来,仔细闻了一下,“是这盒没错。”金玉提醒道,“那是青河的,她的东西不能乱翻,待会儿放好了!”
“究竟是她拿错胭脂盒不知,还是已经知道盒子内的蹊跷?”金秋月靠着柜子,心里有些后怕,转念一想到昨日她得意的神色,还踩了她一脚,不禁心生一计要好好报复她,“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现在老天给了我这么大好的机会,放过了多可惜!韦青河,看我让你如何的不安生!”她故意又将两个胭脂盒放在鼻子处闻了闻,面露疑惑的问,“金玉,青河的这盒胭脂感觉比你的香哎!”
“不可能啊!我们用的都是一样的!拿来我闻闻!”
金秋月欣喜地递了去,金玉一打开盒子,直打喷嚏,浑身也不舒服,赶忙让金秋月拿开,金秋月慌张的问她是怎么呢?
金玉怔了怔,心里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喃喃的说,“这个盒子里有花粉!”
“花粉?难怪这么好闻!青河真是的,有这么个好法子也不告诉咱。要是有机会面见皇上的话,冲着这香味儿就能让她得到圣上的注意!待会子,我也放些去!”金秋月故意说着,当察觉出金玉异样的神色时甚为开心。
“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金玉捂着鼻子又打了两个喷嚏。
“谁?怎么呢?”金秋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没想到我真心待她如姐妹,她却毁我容貌!”
“金玉,青河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误会了!”金秋月忙着为青河说情,没想到金玉有些愤怒与委屈,说,“除了她还会有谁,只有她知道我对花粉过敏,也只有她有机会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哎!青河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