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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皇后和黑衣人走远了,她才敢出来。此时的情境依旧对她不利,陌生的地方对于她这个路痴来说是极大的挑战,且说能找到回去的路便是最好的,要是找不到,在这四周迷了路,再被巡夜的士兵当做可疑人交给了皇后,那她必然起疑。“奶奶的,我怎就天生路痴了!”她愤恨的骂着自己。

此时已是亥时,宫人们都已歇息,四处极其安静,莲香抬头望着天,满天的星辰映入眼帘,望着最爱看的星星,莲香焦躁的心渐渐冷静下来。月牙的光微弱地像燃尽的蜡烛,弯弯的挂在皇宫楼阁弯弯的角上,星辰万千像钻石般洒在天空,一闪一闪像孩子一眨一眨的眼睛。“为什么月儿不如星星璀璨?”莲香坐在地上一手拄着头出神的想着。

不知过了许久,耳边传来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旁走过,这么晚了还有人来这地方?她一下从地上跳起,想看看究竟是何人。也许是夜黑,也许是那人想事情过于投入,莲香跟在其身后走了一段路也没被发现。

见他双手背着时而举头望月,时而轻轻叹息,痴痴样子恍若困情之人,又见其背影有些熟悉,心里越发的疑惑,一个小小的画师也跑这芳华楼凑热闹?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阁楼的样式与其他阁楼没多大区别,只是感觉这里比宫中其他地方荒芜与冷清。只是为何皇后与黑衣人会选择在这里相商要事?难道这个画师知道其中的缘故?

莲香瞅着还在痴傻行走的他,嘴角会心地微微一笑,一个健步跳在他的跟前,化作张牙舞爪的鬼,没想到真把他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来人!鬼啊!快来人!”他不时用宽大的袖子挥着示意不要靠近。

“没劲儿!真不经吓!”莲香一把撩开他的袖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喂,都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徽宗站稳后,心有余悸,在看清眼前的是人后,他大怒,“敢吓朕,不想活了!”

“哎!我说你一个臭画师哪儿来这么大的脾气,我看是你活的不耐烦了!”

“画师?”徽宗眼前一亮,放眼整个宫里只有那个叫日禾的宫女敢跟他这样讲话,只是她为何蒙着面?

“你脸怎么呢?”

“被疯狗咬着了,过几天就好了!”

徽宗一听,疑惑了,“这皇宫哪儿会有疯狗?”

“咱不说疯狗,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徽宗想了想,这个女子不知朕是皇上,那得想个好一点的理由,于是编着话说,“这座阁楼是皇上给他的一个爱妃建造的,如今这位妃子去世了……”

“皇上的妃子?跟你八竿子都打不着,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曾经我给她画过像,与她相交甚厚,明日就要下葬了,不禁感怀于红颜薄命,特来此地哀悼!”

徽宗这么一说,她也就信了!眼下有了他,她就能顺利回去。

“带我去掖庭……”

“掖庭?你住那儿!”

莲香坏笑,走近,几乎与他面对面,“你再问东问西,小心我把你嘴巴缝上!”

徽宗傻呵呵的笑,举手投降说,“我闭嘴!”

莲香得意转身,就在离去的那一刻,徽宗却闻到了一股极好闻的香,这香极其特殊,是他从未闻过的。

“日禾,你身上的香哪儿来的?仿佛是从你体内散发的一样!”

莲香一回头,双手叉腰,瞪了他一眼,徽宗立马像犯错的小孩儿,笑说,“我不问了,不问了!”

走了许久,终于见到一熟悉的建筑——升平楼,徽宗知道这一路段时常会有值班的兵士,怕一不小暴露了他皇帝的身份,于是装作肚子疼,莲香见状,摆摆手说,“我知道怎么回去,你走吧!”

与这个画师斗了嘴之后,忽而觉得轻松了许多,蹦蹦跳跳的往回走。而此时迎面恰传来笨重的铠甲声,“不会这么倒霉吧?赶紧闪!”没曾想还未来得及逃避,就被一声音呵斥着,“你是哪宫的,转过身来!”

“是他!”莲香想着有他在总不会为难自己,于是转过身,坦然地说,“奴才韦青河,拜见李将军!”

李将军未曾想这小妮子竟不吸取教训还敢四处乱窜,不禁怀疑其进宫的目的,于是厉声道,“前些日子皇上遇刺,亥时过后禁止宫人四处走动,难道没人告诉你吗?”他又转身对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们继续巡逻,不准有一丝的懈怠!”

士兵的铠甲发出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远,李将军粗鲁地拽起她的胳膊往僻静地方走,莲香挣扎地叫着。

“还想被处罚尽管叫,最好被当做刺客,立马处死才好!”

莲香哪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强烈,但也知说的气话。

“这会子哑巴呢?我不管你进宫目的何在,不过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现在你的身份是韦家的大小姐,一言一行都会影响着韦家,出了事,你一人死事小,牵连了韦家上下十几条命担待得起吗?”

莲香被他的话惊得如梦初醒,她怎么忘记了她现在不止是一人,还有韦家啊。我薛家已经完了,再连累了韦家,这罪孽一辈子都洗不清。她沉默不语,无言的风吹着。胳膊被他的手捏的很疼,但莲香不想承认,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欲掰开他的手,没想到他捏的更紧了,紧紧逼近说,“别跟本将军装傻!”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她,仿佛此刻她是魔鬼、是瘟疫,是他不得不防的祸害。这目光深深的刺伤了她,这天下有谁想过她的感受,有家归不得,女儿夫君都不知身在何处,她要杀昏君,还不是为天下除了祸害。蒙着面的白纱渐渐的湿了,谁不想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她的家没了,亲人散了,她的痛苦谁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她哭着说。

李将军一直以为这个女子不简单,应该是很强悍才对,没想到才几句就把人弄哭了。

“放开!”莲香见他仍不肯放了自己,心一横,一口咬下去,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地忍着,此时他已经松开了她,她却像找到了可以发泄的对象哭着咬着,直到口中有了血腥味儿。

“这是你罪有应得!”便哭着跑开了。

望着这急冲冲而又伤心的背影,李将军心中也不是滋味,虽话有些重,但是他有难言的苦衷……

漫长的路,漆黑的夜,莲香失落而归,脚底像沾满了泥土,提不起来,躺在床上,亦感到浑身无力,她思索着他的话,如今的她怎么就忘了韦家的无辜?韦青河救了她的命,她却做着有害牵连韦家的事,“难道我真的错了吗?这仇难道不报了吗?”

悲伤的情绪,突然之间对报仇也迷惑了,整个人不似以往的精力活现,倒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连续几日来,她终究无法做出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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