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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了许久,待离开时,她又发现了那双一直让她恐惧的眼睛,世子走后,她一个箭步上去就逮住正躲在假山的后面的宫女,看来她也不打算逃走的。

“说吧,盯了本姑娘这么久,究竟是何居心?”

只见那宫女面色坦然,轻轻拂去身上的灰尘,微笑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嘴角都带着笑。她究竟想怎样,莲香也不失分寸,微笑着说,“亏你还笑得出来,此刻不呆在慈元殿伺候皇后,一天到晚围着我转,你不累?我还累了!”

“皇后娘娘的事自不敢怠慢,可如今我却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儿,如果告诉了皇后,姑娘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她语气平和,话却带刺儿,扎的人不舒服!

“我倒发现你这人特有意思?跟了我这么久,终于现身了,还卖什么关子,说吧!”

那宫女没料到她如此的机警,开始有些惊慌,嘴角的笑也尴尬了不少。

“发什么愣了!今儿咱就把话挑明了,省得本姑娘每天都得防着!”

莲香这一说,那宫女也知她是有备而来,于是客气的说道,“既然姑娘如此爽朗,我也不必藏着掖着,初见你那日,我就觉得稀奇,你长得太像一个人,而且后来也证实了我的猜想,你就是那个人!”

“一个人,那个人?到底是哪个?”莲香装糊涂,倒要看看这小妮子跟她耍什么花招。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宫女比划着,吟诵着诗句,“名字就在这诗中!”

莲香冷哼一声,这比她料想的好的多,本以为她是知道她薛家女主的身份,没想到和世子一样都只知她的另一个身份。

“就这?”

莲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这宫女脸色刹那间变白,似乎多日来的心血已经付之东流。此时她已乱了分寸,眼睛里流露着恐慌,盯着莲香看,似要将其看透,然而莲香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镇定,还面带着微笑。这宫女呆在宫里不是一天两天,勾心斗角的宫中生活早该练就了一身识人的本领,现在见她这样的从容淡定,看似文静,实则充满了睿智。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些什么,而后自己傻傻笑了一下,很快又神态自若。这一切的变化莲香都看在眼里,她实在不知眼前的宫人究竟在傻笑什么,尽管她已经知道她梅儿的身份,如果想告发自己,绝不会站在跟前,所以她现在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沉静片刻,那宫女也平静了许多,就着刚才的事,继续说道,“你以为这是小事?别忘了,你可是肃亲王府的人,而如今成了韦家小姐,你不觉得很新奇嘛?现在兵部尚书大人还在抓肃亲王府的余孽,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亦或者是其他人,到时候不仅是你连同韦家的人都是躲不过的!”

“你在威胁我?”莲香已经决定离开宫廷、抛开一切仇恨的,此时最怕的是连累韦家,心中有些害怕,可是多年来的磨练,让她明白越是在这种时刻越是要表现的镇静。

“如果我要害你也没必要跟你讲这些……”她看了一眼莲香,仍未见其有任何的担心害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今日的目的不就是跟她谈条件吗?于是也故作坦然之态,说,“只要你答应帮我做一件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莲香闻之,整颗心都放下了。

“世子素来与姐姐你有些情分,只要你在世子面前多说我一些好话,待将来,助我一臂之力当上世子妃,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莲香双手环抱胸前,看了她几眼,但见她目若星辰,嘴角含笑,面若桃花,清新脱俗,论样貌与机智,在同龄十三四岁的女子当属第一,莲香也知这宫里人什么都能缺就是不能缺心机,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积攒了一肚子的计谋。莲香无奈叹了口气,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如此吗?十六岁那年,恢复记忆后,借着鬼神之手替娘报了仇,也夺回了她薛家小姐的身份,如今已是十九,却冒充着青河踏入宫闱,谋划着刺杀昏君。若论心计,眼前的这宫女怕还不及她的二分之一。她定了定神,缓缓抬头,问,“你是喜欢世子,还是喜欢世子妃的身份?”

“有区别吗?”那宫女淡然的说,嘴角显露着微笑。

莲香轻哼一声,说,“我不明白的是宫中的皇子又不止他一人,为何偏偏选上他,据我所知,世子出生贫贱,即使日后跟了他也不是个得势的王公贵族!还有,我记忆力不曾见过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莲香很想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何时见过她。

那宫女笑了笑,说,“我叫青儿,曾伺候世子两年半,后进了宫跟了皇后娘娘。”

“青儿?”莲香想了一下仍记不起有叫青儿的人,若是她之前跟着世子,见过她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她如何误会我是肃亲王府的人?莫不是?”她正想着,青儿继续说道,“姑娘可曾记得世子的画像,那时世子回到王府不久,与安宁几位郡主玩的很好,经常一起读书画画。那时的姑娘温文尔雅坐在长廊处发呆,这一幕恰被世子画了下来,后拿回了府里,连王爷直赞世子天资卓越。”

莲香已然明白了大概,再仔细看看眼前人,虽已过三年,稚嫩的脸庞蜕变了些,可是那姿态,宛若一尊美丽的雕像。记得那时睿世子身边曾有一个女孩儿,她不像别的丫头贪玩儿,总是一人静静地守着世子,看着他写字、画画、玩耍,如此想来定是她了。莲香刹那间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又是一个像杜鹃一样痴情的女子,她仿佛又能预见些什么,她那坚定的目光与神情像天上的明星既璀璨又耀眼。可是,莲香想着点点头,而后又摇头说,“难怪你一定要选世子。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我想帮他便能喜欢上你,更别说帮你当世子妃。再者,我与世子的交情并不深,所有的情分不过是因与一姐妹的关系罢了,所有我说的话未必有分量!”

“你在拒绝我?”青儿面色难堪。

“不是拒绝,而是你的条件我着实办不到,其实你的心思我知道,那时在王府就能看出你待世子之心比其他下人都细致些!如今世子才十来岁,要说婚嫁未免早了些。”

“放心,这个条件你日后一定办的到,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一定能够得到圣宠,那时到了世子嫁娶的年龄,只要帮我说句话即可。”

她怎知我会得到皇帝的宠爱,莲香冷哼一声,“你就不怕我杀了他替肃亲王报仇?”

没想到那青儿暗笑说不会不会。

莲香纳闷了。问她她只说你日后一定会明白。

虽有疑问,不过今日之事让多日来的担心终究化为了轻烟,弥漫而过,可是她依旧觉得不安,尤其是青儿的一番话,她之前的身份恐还有许多人知道,她的提前安排才是。

是夜,她挑灯夜战写下了一封信,藏着怀里伺机让人带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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