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才发现纤纤在逗弄一株含羞草。
乔露带纤纤进了花房，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一片生机盎然，纤纤这个看看那个动动，时不时询问花草的名字。走到角落碰到了含羞草，正要跑向前方艳丽的大丽花，层层叠叠的紫色花瓣纤纤大老远就看到了，可是余光发现刚才碰的小草怎么合上了叶子，一下停住了脚步。
乔露解释给纤纤，“这是含羞草，你只要碰它一下它就会合上叶子，像人害羞了一样。”
纤纤又碰了一下量一片叶子，果然又合上了。
于是纤纤将一圈所有叶子都碰了一遍，看的乔露哭笑不得。发现刚刚碰过的小草一会又自动打开，纤纤反复逗弄，不亦乐乎。可是重复几次，含羞草恢复的时间越来越长。含羞草闭合是由于其内叶枕细胞内的细胞液流出，稍过一段时间会恢复正常细胞溶液浓度，但是反复触摸就会导致细胞液流失，不能及时得到补充，出现长时间闭合下垂不舒展的现象。纤纤不明白，就在旁边傻愣愣的等着小草展开叶子。
季洛凡来的时候纤纤已经有点着急了。乔露看季洛凡过来了大约知道快中午了，交代了他照看妹妹，就去准备午饭了。
“哥哥，为什么含羞草不打开叶子了呢？”季洛凡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是不好解释，只好说道，“你老是碰它，它知道你在旁边等着了，它本来就害羞，就更不好意思了。”纤纤一听，对哦，“那我们转一圈再过来看它。”
纤纤转过身又看到大丽花娇嫩的花瓣，暂时将含羞草丢到了一边。
乔露种的是紫色的华紫和橙红色的瑞宝。大丽花艳丽的色彩映着纤纤粉嫩的脸颊，季洛凡在旁边后悔没拿相机记录下这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
走到花房中央，有一个复古的木质吊椅，纤纤开心的要爬上去，季洛凡小心的把她抱了上去，在旁边轻轻地推动。
花房很暖和，纤纤甚至出了点汗，想要脱外套，季洛凡想要制止，可是纤纤已经快人一步的将小外套塞到了他手里。
在吊椅上玩的开心的纤纤又想起了没玩够的含羞草。
“哥哥，我们再去看含羞草好不好？”
“纤纤在这里好好坐着不要乱动，哥哥给你吧含羞草拿过来好不好？”与其让纤纤反复走动，不如自己拿过来。纤纤欣然点头。
再次看到含羞草的纤纤却没有急着上手了，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每看到一片叶子打开都会笑一下。
季洛凡在一旁静静地陪伴，冬日的上午，宁静的花房，稚嫩的男孩女孩，以后一起走过了更多的岁月。
“哥哥，我也想种一盆含羞草。”纤纤突然抬头看着季洛凡说到。
平常季洛凡对这些花兴趣也不大，乔露还曾抱怨季洛凡都不知道陪妈妈种种花草。
“一会让妈妈给你找种子好不好？”
其实他也不确定还有没有种子。花房里花草的种类已经基本固定，乔露已经很久没有重新种新的植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含羞草的幼苗或者种子了。如果没有，直接拿一盆乔露估计还很开心吧。终于有人和她志同道合了呢。
吃饭的时候乔露一听果然很高兴。
“纤纤也想种么？下午我们就去泡种子好不好？”看来还真有种子啊，季洛凡心想。
“为什么要泡种子啊？”乔露解释说，种子外面有一层皮，是里面小苗的衣服，想要种出小草，要先把它的衣服用水泡掉。讲完了之后，乔露不禁感叹，从小季洛凡就不会问孩子该问的问题，后来有问题也直接查书看资料了，多久没有感受给纯真小孩子讲童话故事了。
晚上俞照广要回季家公寓时，本来打算走公车，没想到早有司机在外面等着了。路上还颇有点不自在。等进了门，看到纤纤丝毫不见外的窝在季洛凡怀里听季洛凡讲故事，觉得大人想的真是太多了。
俞照广的公事处理得很顺利，预计周末就回家了。晚上睡觉之前听了纤纤絮絮叨叨说了自己一天的动向，稍稍放了心，估计在这过年对纤纤而言是要比回老家好一些。
转眼到了离别的时候。纤纤已经在季家玩的浑然忘我了，周六傍晚到车站送爸爸回家的时候，爸爸一直在站台上抱着自己亲个没完，还不停嘱咐要听话，终于忍不住提醒，“爸爸，你什么时候走啊？我要回去看动画片了。”
“……”俞照广千言万语化成了六个点，心里想法和季洛凡不谋而合，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送走了爸爸，回到季家的纤纤想着昨天泡的种子今天该种进土里了吧。吃过晚饭跟在乔露身后当起了小尾巴。乔露看着在自己身后滴溜溜转的小身子，心里的得意就止不住。
带着纤纤挑了喜欢的小花盆，填土放种子，本来迅速能完成的事情，被小家伙的毛手毛脚拖了半个小时。乔露却很享受。“从前有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经常外出钓鱼。一天，他看见一位老人坐在河边，嘴里自言自语：‘钓！钓！钓！小鱼莫来大鱼到。’说着大鱼真向老汉游来。小伙子对老汉说：‘我向你学习钓鱼，好吗？’老汉说：‘钓鱼没有什么好学的，看你很诚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只要一直沿着这条河岸向前走，会遇到好事的。’老汉说完，人不见了。”
晚上要睡觉了，纤纤要听睡前故事，季洛凡想了想，自己好像看过一个有关含羞草的传说，理了理思路，开始讲故事。
“小伙子很高兴，心想，我一定是遇到仙人了，就沿岸一直走去。天黑了，仍然往前走，前面出现一片长满荷花的大湾。水边一户人家门开着，点着灯，一位少女坐着织绸。小伙子走前问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我走迷了路。’织绸女说：‘这是荷花庄，我是荷花女，你走累了，可进来坐下歇歇。’小伙子坐了一会儿，要走了，荷花女没有留他，送他出了门口。小伙子回到家，心想痴了，认为这荷花女，定是仙女。钓鱼老人说，向前走会遇到好事，可能是这仙女要下凡，找要和她结婚的人。第二天大早，小伙子又沿河岸走，天黑到了荷花庄，荷花女仍在，态度比昨天亲昵多了。她叫小伙子脱下破小褂，给他缝补。小伙子说：‘我是孤身一人呀！’荷花女像未听见。将衣补好，送小伙子出门。小伙子回到家已是半夜，坐不住，立不稳，返身又向河边跑，再到荷花湾，见湾中一朵大荷花，便呼唤荷花女，果然荷花女踏波而来。她说：‘我父不许我和凡人往来，从今以后，我们便不得见面了。’小伙子哭了，哭得很伤心。荷花女安慰说：‘只要你真心实意，我就和你一块逃走。’小伙子对天发誓，永不变心。荷花女带小伙子驾云来到天边深林里，一座小桥直通小屋门口前，他俩过桥进屋，屋内一切陈设齐备，还放着一架织布机。他们在那里成了亲。小伙子天天外出打猎，不用费多少力，就可猎到一些山兔、山鸡，空闲时间，就游山逛水。荷花女却很辛苦，每天除织绸，还到各山头栽桑树。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荷花女的头发，不那么光亮了，红润的脸也不那么可人了，小伙子对他说：‘你太劳累了，人变老了，你歇歇吧！’荷花女摇摇头说：‘你看，如果那许多荒山都成了桑林，该多美呀！’荷花女从头上拔下一根针交给小伙子说：‘这针是宝贝，可制伏猛兽，你要用这宝针，把这一带被害兽占领的无人山区，变成百姓的乐园吧！但是，这宝针千千万万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一天，小伙子到远处的野山打猎，发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觉得很奇怪，进洞一看，一只老虎扑来，他用荷花女给他的宝针一指，老虎逃跑了。前面是一座大门，推门一看，明灯高照，一位妙龄少女坐在炕上，她比荷花女漂亮多了，少女迎他同坐炕上，伴同吃菜喝酒，过了几天，两人便成了亲。成亲3天后，少女说找要出去走亲戚，但怕虎狼伤害。小伙子说：‘我有宝针，可战胜一切猛兽。’说着便把宝针交给少女。谁知少女一走出洞，洞口便紧紧闭上，小伙子被禁在洞内，他这才想起荷花女说的话，懊悔已迟了。”
“那个小伙子答应了别人说话不算数。”纤纤听到这打断季洛凡愤愤不平。
季洛凡笑笑，继续讲道：“荷花女见小伙子不回来，掐指一算，心中明白，原来小伙子已成负心人，不禁眼泪直流。又一想，还是去救他一命吧！她另外还有一件宝物，是开山钥匙。荷花女到了洞门口，把开山钥匙一指，洞门大开，把小伙子带出洞，小伙子感到羞愧不安。荷花女含泪说：‘做梦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负心人！’二人正在返回途中，那少女从后面追来，大喊：‘小伙子，回来呵！’荷花女对小伙子说：‘你千万不能回头看她，只要一回头，你就没命了。’少女还在后面喊：‘小伙子，你好好想想，你到哪里再去找到像我这样可爱的美人儿？’小伙子一动心，回头望了一眼。少女趁他思想动摇的一刹那，把手帕一摆动，便把小伙子化成生长在地上的柔弱小草。
荷花女凝视着这小草，小草叶片双双相合，像是合掌忏悔，旋即含羞地垂下叶柄，表示认错。荷花女说：‘小伙子，你还能知耻，还能认错。’后来大家叫它‘含羞草’，并成为人们喜爱的小草。”
“哥哥，什么叫负心人啊？荷花女为什么要哭呢？别人说话不算话以后不理他就好了嘛，为什么那个小伙子一回头就变小草了啊，还有还有，忏悔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耻耻（知耻）？”季洛凡面对纤纤的十万个为什么，觉得自己有点自作自受。但是仍旧毫不敷衍的一个一个回答。
“负心人，就是那个小伙子答应了荷花女永不变心可是变心了，他就是负心汉。荷花女为了小伙子从天上逃走，可是小伙子说话不算话，她很伤心就哭了。里面那个少女是个妖怪，她把小伙子变成了小草。知耻就是说，知道自己做错了，忏悔是差不多的意思。”
要是平常，纤纤十万个为什么问完，林书蓉总是拿一句以后老师会讲给含糊过去，因为有时候真的没法回答。季洛凡却尽量用纤纤能明白的方式讲给她听，纤纤很满足的躺下准备睡觉了。
“哥哥，你以后说话不能不算数哦，要不会变成小草的。”纤纤看着季洛凡小小声的说道。
季洛凡温柔的笑笑，心里说，我一定言出必行。对着纤纤坚定的点点头。纤纤得到回应，安心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