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笑的自然,可是那样的笑容我哪里看的到呢,除了你,我看不到他对谁笑的那样真实。
纤纤没有细想岑槐的奇怪,林书蓉和俞照广在京都一直到12月底才回家。姚雅姿也就负责纤纤的日常吃住,衣物清洗,督促清洁卫生什么。而且自从知道纤纤独自和二舅二舅妈住在家,季洛凡在电话里嘱咐内容更加多了,每天问的情况也更加详细。刚开始怕人家照顾纤纤不仔细,后来担心纤纤不把人家当回事,没了镇场的人撒欢胡闹。
姚雅姿和林广凌的工作也逐渐步入正轨。刚开始说话带有口音,纤纤经常在家里学两人说话,季洛凡发现了之后制止了纤纤,怕小孩子养成习惯以后不好纠正。林广凌两人也意识到了口音的问题,不仅对家里孩子不好,在外工作也有影响。于是努力适应普通话发音。长年累月的习惯不好改,当初在南方打工都是在工厂里工作,没做什么对外的工作,平常更多地和相熟的老乡交流。随后林广凌突然觉得就这样下去,保安工作不能长久,和妹夫沟通过之后,听从了意见报了一个成人大学,选择的就是电气电子专业,说白了就是电焊技工,但是名声好听点不是。想法也是以后指不定可以让妹妹妹夫帮个忙什么的。
林书蓉和俞照广最终买下了一套离俞照广总公司华唐通信比较近的锦绣山河小区的房子。离当初乔露建议的学区房有点距离,但是价格更适合纤纤家。乔露也帮忙联系了华都附属小学,最终还是决定在这里上学。毕竟华都大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术殿堂。如果纤纤争气,可以一路顺利升上去,两家人都高兴。
房子已经交过款了,林书蓉是典型的保守派。当初俞照广真的很想买乔露说的学区房,可是对于两人的积蓄,想要买下就要贷款,俞照广觉得很正常,有了压力才有动力。这几年工作越来越顺手,出差补贴又多,家里还是有了些存款的。可是林书蓉不,一定要一次性付清,说不想每个月还要想着还贷的事。俞照广反对无效。反正锦绣山河的房子也不错,一百零几平,价格合理刚好付清。就这样林书蓉在买了房子还唉声叹气了很久,那么长时间的积蓄就这样全套出去了。俞照广只能安慰妻子,自己回头正式转到总公司一切都会好的。
林广凌当初高中毕业很久没学习了,又开始拿起书本不习惯了很久,可是也许真的被刺激到了,两个月后在班上也算数一数二的学霸了。从京都回来的林书蓉知道了很欣慰。一直觉得哥哥挺聪明的,当初心思不定,一直想出去打拼,这回总算沉稳下来了。
过年时间林广凌和姚雅姿的工作都没有假期,不能回老家,在电话里和儿子晨晨聊了很久。其实林晨曦感觉并不大,之前过年父母回来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和爷爷奶奶过,生活很自在,吃得好睡得好,胖小子心思少,完全不懂过年团聚的特殊意义。
但是纤纤今年一定要回老家了。林书蓉已经把Y市的工作辞掉了,俞照广本来连续出差积攒了很多假期,可是俞照广过年回来就要到总公司工作了。年初有公司总评,还有一次升职的机会。原来的分公司老板帮忙写了推荐信,俞照广也通过了公司的初步考核,递交了职位申请,竞争技术总监职位。这种关键时期,最终只能休了一个5天假期。
纤纤几个月没见爸爸妈妈,总算有点反过味来了,尤其是学校期末考试之后放榜,想到来年开家长会,晚上和妈妈电话时第一次问道父母的归期。
“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要过年了啊。”
林书蓉也早就想自家小姑娘了,赶忙表示很快就回家。俞照广最后先把妻子送上火车,自己继续留守京都。一面督促房子装修,一面积极工作。
放榜的时候,三年级的光荣榜上赫然写着岑槐的名字,纤纤对于好朋友的进步十分欣喜。同样高兴地还有岑槐的外婆。
临近12月25日,纤纤收到了一个包裹。姚雅姿帮忙打开,发现是一部手机。2001年已经出现了比较小巧的老人手机,功能不多,但是接听电话,收发短信功能一应俱全。看到自己超市经理手里才有的东西,姚雅姿很惊讶。自己和老公不过还是用的传呼机,好像弟妹也是传呼机,倒是妹夫有一个摩托罗拉的黑色直板手机,据说还是公司给配备的,谁会给纤纤一个孩子这种礼物。再三确定了收件人是纤纤,姚雅姿才一脸奇怪的把东西给了纤纤。
纤纤看到小巧的银白色手机却一脸终于到了的样子。转而打开手机后盖按上包裹里随带的SIM卡,装上电池开机。果然里面已经存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纤纤立马打了过去。
“纤纤,东西收到了。”对面传来带笑的声音。
“恩,哥哥,这个手机很漂亮~”
季洛凡把这个称之为圣诞节礼物。2001年那些个洋人节日其实还没有流行起来,只不过季洛凡所在的学校有交流生项目,作为学生会会长要全面考虑,为身在异国他乡的外国同学计划了圣诞庆祝会,同时还给纤纤准备了礼物。
总是电话联系,季洛凡还不满足,万一纤纤要跟着林书蓉出去旅游探亲,没有联系媒介不方便。但是手机在当时也算是半个奢侈物品,可以开口和父母甚至是爷爷开口,可是我们凡少爷觉得要自己送礼物给纤纤。为了凑足买手机的钱,季洛凡将历年的压岁钱拿出来了一部分投资了股票,短线尝试了一把,初步成功之后赚够了预期资金立马收了手。季洛凡也不确定会不会成功,所以只是试一下。季裴锌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子,时常会和季洛凡交流一下这方面的意见。季洛凡慢慢地接受了基金、股票一类的思想。
如果你每个月都能保证手里有100元,就去买只基吧。指的就是买只基金。季洛凡平常听从二伯的意见投资了一家基金,不过也是小打小闹。当时的中国市场你手里没有足够的资金,所得的利益根本不能入眼,所以季洛凡也没有过多的存款,这一次只好冒险尝试了入钱快但风险大的短线投资。没想到运气和分析能力都还不错,小赚了一把,但是季洛凡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迅速收了手,自己还小,又不是什么股神,这次已经是侥幸,又不是真缺钱,不能陷得太深。但是这些纤纤都不知道,季洛凡也没打算让纤纤了解这些。
季洛凡从此告别了每天7点的新闻时间,每天和纤纤的短信不频繁但是一有事就联系,不会再出现纤纤突然想到什么却只能憋到晚上才能和哥哥分享的情况了。
眼见临近年关,林书蓉订好了回N市的火车,带着纤纤上了路。
俞照广来不及回Y市和妻女汇合,晚了两人一天才从京都出发。
相对俞照广老家,龙川C市还是条件好很多,尤其大冬天,纤纤路上有点受不了的晕车了,把中午的午饭吐了个干净,被林书蓉喂了晕车药,迷迷糊糊的到达了一直没回过的老家。林书蓉其实对于单独回俞家是有点打怵的。
到俞家大哥家是晚上9点,纤纤被饿醒了。看了看陌生的大伯大伯母,习惯性的礼貌微笑问好。没想到受到了冷遇。
“大伯大伯母好。”
“恩,是纤纤吧,今天晚上和妈妈睡偏房吧。”大伯母于德芬看了眼白白嫩嫩的纤纤不冷不热的应声。小姑娘那么仔细干什么,生不出儿子婆婆能给什么好脸。
林书蓉料到了婆婆家的反应,没多说什么就去了偏房,上次来也是住的同样的房间。俞大伯还是比较热情的,还帮忙拿了行李给开了屋门,不过看到老婆一脸不开心,又快速退出了房门。
一路奔波,娘俩早就累了,随便匆匆擦洗一番就睡下了。
半夜纤纤要起夜,推醒了妈妈,林书蓉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姑娘了,外面月光笼罩的院子已经不再可怕,可是还是犯了难。因为想到了俞家乡下的“厕所”环境。果然,带着纤纤到了所谓的厕所,实际上就是一个塑料桶,两边垒了几层砖块,人就蹲在上面方便。平时也不太注重这种茅房的卫生,纤纤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彻底醒了。地上还有不知道干不干净的卫生纸,塑料桶被放在一个比平地略低的坑里,散发着浓浓的氨气味道,纤纤纠结了。
“纤纤看得见吗?你等等啊,妈妈忘记了,回去拿个手电筒,你别乱动啊。”说着又回了屋。纤纤哪里敢乱动,小手捂住鼻子拼命屏住呼吸,等到妈妈来了,小心避开地上的障碍物,踏上砖头,强迫自己忽略这个环境,迅速解决完回了屋。
纤纤睡下后,一直不舒服,觉得自己身上沾到了东西,不过是心理作用罢了,想到以后还在这里要住几天,一阵别扭。不过还好,小孩子到底毛病少,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
俞照广是第二天下午到的。纤纤白天已经见过了爷爷奶奶,林书蓉倒是没想到老人对孙女还是很和蔼的。其实林书蓉也把人家想的太迂腐了,再怎么说也是亲孙女,还长得这么像儿子,粉嫩嫩的总的来说很得老人心的样子。
不过晚上见到俞奶奶对俞照广的态度,林书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撇撇嘴。到底儿子和女娃还是有区别。俞奶奶不停给儿子夹菜,碗都装不下了也不见停。纤纤对于吃饭要求还是一般,但是有一个死穴,不吃蒜。可是家里菜很多要用蒜爆香,基本每道菜都有蒜。纤纤在陌生的环境不好意思挑食,只好默默地抱着面前的南瓜粥,就着酱瓜饼吃。几顿都是这样,纤纤老早就和季洛凡抱怨过了。季洛凡离得太远只能爱莫能助,哄纤纤回头带纤纤到景味居去吃烤鸭,许下了很多好处纤纤也不过勉强叹口气。季洛凡也很无奈,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正大光明的跟着纤纤到处走,随身照顾啊。
俞照广还是很了解女儿的,晚上回了大哥家在厨房一顿捣鼓,端了一碗蛋炒饭进了屋。林书蓉反而无所谓,女儿要是不挑食才最好,现在还是没饿够数,又没亏带着,自己不吃,而且想起晚间一群嫂子小姑隐晦的表示应该林书蓉再生个儿子,就一阵糟心。
纤纤正和季洛凡腻歪,看到老爸端着个碗进屋,跳下床跑过去,看到还冒着热气的蛋炒饭笑弯了眼。匆匆说了情况就挂了电话。
“爸爸~还是爸爸好~那些菜里都有算,我不好意思把蒜挑出来,都没吃。”俞照广无奈笑,不过没想到,纤纤竟然还知道收敛自己的毛病。
“不错啊,还知道不好意思。”林书蓉在一旁也表示意外。
“当然了,洛凡哥哥说了,我回来不能挑三拣四,否则会有人说妈妈和爸爸的。”虽然不明白,但是纤纤很护短,还很听话,也隐约有种感觉,俞家这些亲戚对自己并不热络,自然而然表现了自我保护的姿态。让你们别挑我错处。
俞照广和林书蓉相视一笑,心里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又是季洛凡。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中午全家人要到老大家吃团员饭,可是纤纤正想像前两天一样坐爸爸旁边的位置,没想到被二伯母制止了。
“纤纤,来,我们到这边吃饭,那边是你爸爸他们的桌。”
然后就带着纤纤到里屋厨房外新摆出的大圆桌吃饭。已经入座的林书蓉只能无奈的招手唤一脸茫然的纤纤到身边。
俞家还保留着老传统,过年过节家里聚会是分男女桌的,女人是不能上主桌的,去年自己就见识过了,没想到小孩子也被考虑进去。
纤纤吃了饭还是出了屋找爸爸,主桌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一群大男人纷纷拿出了烟。俞照广过得十分健康,不抽烟少喝酒,亲人都知道,没有人给他递烟。但是本来被爸爸抱在怀里听伯伯们和爷爷聊天的纤纤不一会自己要求要去找妈妈。看到回来的纤纤,林书蓉默默把姑娘圈在怀里。
“纤纤,现在上几年级了啊?”二伯母还是很喜欢纤纤的,自己也有一个大女儿,一对龙凤胎,反正还是不生出儿子不行。
“二年级。”
“纤纤还上学了啊,女孩子念那么多书也没用,如果再多个儿子倒是不错。”俞奶奶又开始老生常谈。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俞照广在家里排行老六,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可是妹妹当初念了初中就辍学了,只有自己一直读到了大学。想想还挺对不起妹妹的,说起来,妹妹俞念也很聪明,如果条件允许当初一直学下去现在指不定也可以有很好的出路。所以每次往家寄东西,俞照广都会给妹妹多带点东西。林书蓉也是知道的,而且对小姑的观感也好很多,起码家里就这么个亲人没有说生女儿生儿子的事情。俞奶奶对俞照广的子嗣问题一直抱有很大意见,可是俞照广坚定的表示了,有纤纤就够了,而且国家规定也不可以生二胎。在农村差的不严,即使这样,二哥家的龙凤胎还是罚了一个人的钱。最重要的是,林书蓉的身体不允许,俞照广是不会让老婆冒险的,纤纤多好啊,没看到是后辈几个里最好看,最乖巧的吗。俞照广心里,女儿是千百个好。俞奶奶也看出来了,所以即使提生儿子的事也没说纤纤的不好。
“恩,纤纤还挺喜欢念书的,还学了钢琴和舞蹈,老师还说纤纤学得不错呢。”林书蓉坚持一个原则,除了忍还是忍,自动忽略了婆婆的后半句话。
纤纤也听出了点门道,周围还坐着比自己大一点的二伯母家的大女儿,丹丹姐姐,一对龙凤胎还小喂了奶就抱回屋了。大伯母家的哥哥在主桌。似乎女孩子不太受欢迎啊。纤纤又想不明白了,挣扎着要出屋。
“怎么了?要去厕所吗?”外面还下了雪,纤纤刚从主桌过来,林书蓉以为纤纤坐不住了想出去玩。
“不是,我想给洛凡哥哥打电话。”
“外面冷,你就在这打吧。”林书蓉也知道手机的事,但是外面冷,就在这打也一样。
然后纤纤就从大衣口袋拿出了银白色手机,瞬间集中了一众人的眼光。纤纤没理会,熟练地拨号。
“纤纤,新年快乐。”接到女孩的电话季洛凡心情很好。
“洛凡哥哥,新年快乐。”听到哥哥的声音纤纤也很开心,无论别人怎么不喜欢自己,洛凡哥哥永远在自己身后支持自己。
“恩,吃过中饭了吗?”
“吃过了,洛凡哥哥,为什么我和爸爸不能一个桌子吃饭,而且伯伯们抽烟味道好刺鼻。”旁边的女人们听了不禁脸黑,林书蓉尴尬的同时又有点痛快,自己不能说,纤纤小孩子童言无忌你能怎么办。
“…因为爸爸伯伯他们是男人,他们吃饭喜欢喝酒,也喜欢抽烟,你看,你就不喜欢抽烟的味道吧,他们怕熏到你们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季洛凡明白这是老旧思想问题,可是不能实话说出来,只好委婉的说得好听点。
电话的声音不小,一群人都听到了那边有个温润少年轻柔小意的哄纤纤的声音。
纤纤听了觉得有道理,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暂时不管了。本来还想抱怨奶奶不喜欢自己,喜欢弟弟,可是看到奶奶就在旁边,纤纤不至于那么没脑子,先把这个事情掠过去了。
“恩,不过爸爸就不抽烟,也很少喝酒,洛凡哥哥你不能抽烟哦,不然我就不让你喂我吃饭了。”纤纤皱着小鼻子撒娇。
季洛凡尽管只有11岁,可是已经明白自己以后的道路,不外乎政治军事这方面,再不济也可能经商,怎么可能真的不抽烟,但是绝对会考虑自己小姑娘的意见的。
“哥哥保证,一定不在你面前抽烟。”怎么会熏到小丫头呢。纤纤没听出话里的玄机,欣然赞同。两个人没有过多的深聊,季洛凡那边也是刚下了桌,一群人也知道是纤纤的电话,看到季洛凡挂了电话,询问了几句女孩的情况。季洛凡简单说了几句,季爷爷感叹一句,唉,家里有个女孩多贴心,儿子就会整天跟老子唱反调。话里暗指最近行为激进的季家老大和老三。
最近临近换届,季家老大老三仍旧坚持做曾经的老朋友坚实后盾,季老爷子却觉得党派之争结果千变万化,这种时候还是独善其身的好。可是季家儿子觉得对手袁系拉帮结派的行为很让人不齿,坚决支持孙系领导,况且就当前情况,袁系最近屡次出错,把柄一大堆。自己都一一搜集按下了,就等一举端掉对手老底。
这件事新年过后没多久就尘埃落定,袁系随着领头人的重大失误而彻底落寞,孙系登上历史舞台,季家也从此达到了新的高度。随后季洛凡的一步步强大更是使季家地位稳固不可催动,季老爷子终于认了老,真是人老了野心也弱了,到底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啊。
季洛凡不理会大人的心思,回了屋继续最近的画作。跟着爷爷一直在学山水画,最近才接触人物画,刚有了点感觉就想给自己的娇娃娃作图。小姑娘的样子在脑海里活灵活现,可是到了纸上总是觉得缺点灵气,季洛凡一遍遍修改,又一遍遍重头开始,到现在一副满意的作品都没有。
“纤纤,你手里拿的手机,是爸爸买的吗?”俞奶奶心里很不爽,真是,一个女娃娃,这么小就这么奢侈,这种东西,自己就听说过呢。
大伯母二伯母也是同样的想法。
“不是,是我干哥哥送我的。”
“…干哥哥?”什么干哥哥能出手这么阔绰。
“是我的老朋友家的孩子,特别喜欢纤纤,经常给送一些东西,像这些东西都是她干哥哥送的,我们开始也不好意思,可是这么几年,人家一直这样,总是推脱太矫情,而且孩子感情好也不好意思拒绝。人家也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话语里一副我们上头有人的感觉是闹哪样。
其实林书蓉想表达的是,你不稀罕我们姑娘,大有当宝贝的人在。
俞家一帮女人显然没想到俞照广不仅发展很好,而且还认识了这样的贵人,随后的几天对纤纤的态度明显好转,各自心里打的算盘谁知道呢。反正林书蓉是赶紧过完这几天,老公要回公司了自己也回去,不掺和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临回去,俞奶奶又发话了。
“照广啊,小峰明年就高中毕业了,等他毕业了就让他到京都去找你,你给安排个什么活吧。”完全做决定的语气。听的林书蓉差点破功,自己家是救济站吗?没想到还有后话。
“过几年小峰在京都发展好了,也把丹丹弄过去吧,到时候一家人帮衬帮衬,也好走出这么个小地方。”
小峰指的是大伯家的俞杰峰,丹丹是二伯家的姐姐俞丹。眼见老婆马上就要炸了的样子,俞照广赶紧抱住妻子,“妈,回头还是问问孩子的意见,如果愿意念书还是好好读书,到时候我也可以资助一点,到外面打工还是挺辛苦的。总之,到时候再说吧,我们走了,妈,爸,你们注意身体。”
林书蓉坐在出村的牛车上,完全无视俞照广的讨好。这以后每年回来难道都接济一个亲戚吗?自己条件也不是顶顶好,怎么那些人就整天一副我们欠了他们多少人情的样子。越想越气不顺的林书蓉忍不了了。
“俞照广,我不管,以后过年你自己回来,我是不回来了,纤纤也不回来,你们家都写什么情况啊。”俞照广知道老婆说的是气话也不敢反驳,一个劲傻笑,还抱着纤纤一起对着老婆卖乖。
却没想到纤纤和老妈想法一致。
“恩,爸爸,我以后可以不来了吗?”纤纤十分认真的问。
俞照广这回淡定不了了。
“怎么了,纤纤不喜欢这里吗?”说实话,怎么能喜欢呢。
“奶奶不喜欢我,大伯母二伯母也说我是个女儿不好,还让妈妈生个弟弟,丹丹姐姐身上有股味道,而且…那个茅房…”纤纤缩着一张小脸,不忍描述。
俞照广倒是没想到纤纤这么敏感,林书蓉只能叹气。你看,连纤纤都感觉到了。夫妻两人对视,俞照广只能尴尬的笑。
回了家,俞照广在家住了一天就又回京都了。林书蓉没几天也跟去了,家里又只剩下了纤纤和林广凌夫妇。
要说林广凌夫妇冬天在妹妹家,尽管想念儿子父母,但是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平静自然的过年了,新年开始,林广凌的学习热情更胜,还认识了班级的一个做元器件生产生意的小工厂老板。年后就辞了保安的工作,到了工厂坐了车间主任。姚雅姿对林广凌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更加踏实了,对于当初的事情,谁知道不是个好事呢。否则林广凌怎么会有现在的觉悟和际遇。
新学期开学,照例是家长会。林书蓉和俞照广都不在,姚雅姿来陪同纤纤。
发现纤纤在学校还是挺受欢迎的,而且老师评价也不错,姚雅姿想到了自家老实傻气的儿子,心里的思念泛滥。纤纤乖巧的在二舅妈身边,姚雅姿有点移情作用,往后对待纤纤更加亲密仔细了。
纤纤一个冬天没有和好朋友联系,田佳妮一直拉着纤纤说着假期的趣事。
“我们冬天去滑雪了,烟火娱乐城的滑雪场现在人好多,设施也好齐全,我妈妈还专门让我去学了几天才滑的,我现在滑的不错了哦~你滑没滑过雪?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玩我教你吧?!”纤纤听了就想起了曾经的悲惨记忆,一脸痛苦的表示自己再也不想滑雪了,一群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路过学校葡萄架的时候,看到岑槐,身边还有一个老人。
“那是岑槐吧,旁边是他外婆吗?”好像岑槐外婆从来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
不光纤纤他们第一次在学校看到岑外婆,岑槐也意外外婆的出现。刚才自己本来以为还会像往常所有家长会一样要孤身奋战了,没想到会看到外婆出现在教室门口。看到到处张望的外婆时,岑槐心里涌上了一股酸酸的,似乎是高兴又似乎是埋怨的感觉,五味陈杂,一时忘记了站起身。
岑外婆找到了外孙的身影,也看到了外孙复杂的神色,心里一阵慌乱。她听说了岑槐这段时间的努力,也知道岑槐得了前三名的事情。周围的朋友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也不会老用惋惜的眼神看着自己了,甚至在家里有的时候还能看见岑槐的笑脸。虽然她不明白岑槐对着镜子练习笑容干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外孙不再像以前那样抑郁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以前,她总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儿留下的“麻烦”,可是人老了,对很多事慢慢看淡了,也渐渐对外孙有了怜惜之意。可是外孙小小年纪就表现的内敛深沉,不怎么与自己交流,老人也习惯了两个人的相互忽略。这一次,也许是个契机。
回到家的岑槐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岑槐出生之前,岑外婆的住处比较简陋,可是有了岑槐之后,家里有了那个人的补贴反而越过越好。
“小槐,今天老师和我说了,你很聪明,也很努力,外婆很高兴…”
所以,我的努力终于引起你的注意了吗?
“小槐,我知道你什么都懂,也…知道你妈妈的事情…”岑外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
“小槐,外婆以前,其实不是不疼你,只是,不知道怎么疼你。外婆当初那么疼你妈妈…”
“我明白,外婆。外婆,今天,谢谢你。”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家长会,让我意识到,我也还是有亲人的。
岑外婆一时不知道如何继续。岑槐这么听话,这么懂事,可是这一切都是孩子小时候种种经历造成的。
曾经的伤害已经造成,还好,还来得及弥补,在我们没有后悔莫及的时候。
岑槐走到外婆的面前,蹲下身,趴到岑外婆的膝盖。
“外婆,我小时候很希望能够这样让你给我挖一次耳朵,你能现在给我挖一次吗?”像所有妈妈小心的给孩子清理耳朵一样,给自己清理一次吗?
岑外婆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没法动弹。自己在岑槐小时候也温柔的包过他,给他喂过奶,换过尿布,可是每当想到在监狱里的女儿,就做不到更多了。原来,不仅自己伤心,不经意间,自己也伤了别人的心吗?这个别人还是更加无辜的孩子。
难道,还是不行吗?岑槐等不到回应,苦笑着想要起身。岑外婆闷闷的声音响起,“外婆去拿棉签。”然后匆匆起身,抬手抹去什么。
看到外婆离开的身影,岑槐低下头,不一会扯开一抹笑。心里像照进一抹阳光。
灯光下,慈爱的老人小心的给男孩清理着耳朵,没有言语,曾经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岁月静好。
“小槐,我…过几天去看你妈妈,你去不去?”正要把脏东西丢掉的岑槐脸上的微笑凝固,敛下表情。然后走回自己的屋子。
岑外婆明白孩子心里不会好受,也没有想勉强。
没想到岑槐拿着什么东西回来。伸出手将手上的纸递出去。
“外婆,把这个带给她吧,我…就不去了。”手上是开学发的三好学生奖状。
岑外婆看到背光的岑槐抿着唇的样子,叹气,点了点头。
我还不能去见你,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也许我不怨你,可是没办法做到不介意。而且,我叫不出那一声,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