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送爽,吹皱一池湖水,湖边,垂柳依依,随风摆动。
阳光洒在斑驳的湖面上,波光粼粼一片,犹如织锦。
太子府中,萧天齐面湖而站,在他的身边,俨然是他最得力的手下韩素。
“殿下,据派出去的人汇报,司徒陵身边如今多了两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功夫在他们之上,应该是武尊高段高手。”韩素躬身恭敬的道。因着主子万分不喜那女子,是以提及她来都是直呼其名,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武尊高段?莫非是她请的护卫?这年头,武尊是白菜萝卜么?”萧天齐蹙眉,转而又一脸戏谑:“呵,婉淑姨妈上次动手非但没把人弄死,反而让她学聪明了,知道找人护着自己,现在想动手,只怕没那么容易了。对了,昨儿可跟到她去往哪里?”
听他问起,韩素额上微微冒汗,“禀殿下,他们……他们昨儿跟着马车没多久就被发现,马车在城里兜了好几圈,直到酉时才往将军府赶。可是从头到尾只见那赶车的女子,不曾见司徒陵和另一紫衣女子下车……”
“你的意思是司徒陵那个废物昨儿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下了马车,而你们无从发现?”萧天齐双眸眯起,面上冷若寒霜,重重一脚揣在韩素的膝盖下方,韩素脚一疼便跪了下去。“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孤养你们何用?”
“殿下息怒。”韩素匍匐在地上,背上冷汗涔涔:“是属下等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责罚自是免不了,呆会自去领二十军棍。”不过一瞬,萧天齐神色便恢复如常,就连说出那“二十军棍”也是淡淡的口吻,仿佛刚刚那个面寒若霜重重踹人的并不是他。
“属下遵命。”
呼,还好,只是二十军棍而已。韩素轻轻吐了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到实处,当即叩头谢恩。
“她们几时回的将军府?”萧天齐伸手摘下一片柳叶,轻轻一弹,手中树叶笔直的射出七八丈外,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漂儿,最后停在一处,随着水波荡漾,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好一手弹指飞花,殿下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若是练至化境,只怕连一滴水也能作为杀人的武器了。韩素偷偷望了眼湖面上的叶子,腹诽着今后惹谁也不能惹自家主子。心思几转,嘴里如实答道:“还不曾看见她们回府。”
“你是说那个废物彻夜未归?”萧天齐饶有兴致的问道。丝毫不因为口中那“废物”是自己的未婚妻而有任何不妥。
“是的,殿下。”韩素答着,心里一狠,道:“殿下这般人物,岂是那等粗鄙的女子可以肖想的?不如属下寻个机会,一刀结果了她。”
萧天齐摇摇头,道:“杀不得杀不得,要是能杀她,孤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父皇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过嘛……”他脑中顿时浮现出一张女子美丽的面容,嘴角不由浮起一抹邪佞笑意:“推波助澜一番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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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无邪终于不能承受的仰面往下倒去,紫鸢连忙伸手扶住。
司徒陵上前,从紫鸢手中接过君无邪,揽住他的肩头,素手轻挥,娴熟的在他身上几处大穴点了几点,他不住痉挛的身子才渐渐平复下来,口中也不再往外吐血。
“紫鸢,我们的马车不能坐了,你速去找辆马车来。”
紫鸢应了声是,施了轻功便离去。
探上君无邪的脉搏,司徒陵眉头微皱:“你的情况不太好,刚刚催动内力促使血液流速加快,毒药已经侵蚀心脉。之于毒药,我实在知之甚少,如今只能看你造化了。”
君无邪嘴角微牵,带着一丝苦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谢谢你。”
“也没帮上你什么,不用道谢。”再探,司徒陵眸中难掩震惊,深深的望进精致面具下的狭长凤眸,“你小时受过重创,伤及经脉?”
“嗯,要不是义父,我那时便死了。”君无邪眼睛眨了两下,不想谈及往事,伸手在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递给司徒陵,“麻烦你一会将我送到城西,如果我大难不死,今后定当相报。”
神龙谷惠恩令?
司徒陵也不推迟,接过来就放进怀里。将君无邪平放在地,起身拾起剑鞘和黑色油布回到他跟前,精致面具下的狭长凤眸微微眯起,略带探究的望着她。
司徒陵淡然一笑,“你放心,不属于我的东西,再贵重无俦我也不会肖想。我只是帮你把剑收起来,如果我真想夺你的剑,刚刚看着那蒙面大汉杀了你,我再将他杀死即可,又何必救你?”说着,取过他手中的剑放入剑鞘,再用油布仔细包好放进他的手中。
君无邪点点头,道:“咳咳……这个我自然知道。这把剑是我十几天前无意中得到,当时它看起来就是一块满是铁锈的废铁,我不小心被它伤了手,血滴在剑上,那些铁锈瞬间脱落,成了现在的样子。我只是在想,龙渊剑已于我契合,就算刚刚我把剑交给那些人,他们也未必能带走,还会遭到反噬,我实在是气不过他们过于卑劣的手段,才会不顾命的相搏……可是连师傅都无法跟龙渊剑近身,为什么没有排斥你?”
额?司徒陵错愕。
他说得没错,作为神兵利器,都是有自己的脾气的,往往一把神兵散发的威力会使它主人的功力提升一大个台阶,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不惜生命也要得到。一般来说,神兵会自行选择主人,滴血认主后,与主人达成契约关系,旁人想要接近武器都会顾虑会不会遭它反噬,须得原有的主人殒命,才会解除他们之间的契约关系。但是这一点,很多人都不清楚,所以刚刚那些人才会说出让君无邪交出宝剑便饶他一命的话来。
可是为何自己刚刚近距离与它接触,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这让司徒陵也很是费解。
紫鸢在路上截了辆马车,甩给车主一锭银子,以最快的速度返回。
司徒陵也不再多想,跟紫鸢将君无邪搬进马车,按他的意思,送到城西一所普通的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