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毕夜姬准备离去的时候一纨绔子弟往舞台扔了一锭金子，“咚！”砸在夜姬脚旁，身在后台我看到夜姬握紧的双拳，可她还是微微行礼，说着“谢谢公子打赏！”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子。
“继续跳吧！”那个猪八戒的亲戚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瓜子，懒洋洋的说。眼神不怀好意的在夜姬身上瞄来瞄去，似乎觉得自己就是个爷。
夜姬让伴舞的几个舞姬先行离去自己站在舞台上，顾不上自己疲惫的身体，配合着芳姨的琴音翩翩起舞，我知道她很累了，刚刚走下的舞姬们全部娇喘连连，夜姬又怎么会不累。
夜姬是心疼这些姨姨们，才会自己一个人跳舞，看着夜姬在台上动人的身姿，和台下男人们贪婪的目光，我只觉得恶心，他们不配欣赏夜姬的美好，他们根本就不懂欣赏艺术。
“不到天亮他们是不会让小夜停下的。”刚下来的舞姬一脸惋惜，夜姬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们怎会不知道她心疼她们，可是小夜又怎么知道她们不心疼她呢？
若水坊是当年天下第一的歌舞访，就算现今不如往昔，可该有的场子还是有，我仔细看着若水坊内的一切，舞台大气，一楼和二楼三楼的雅座够多，可是现今连一楼都坐不满。
“不到天亮不能停下，他们怎么会这么可耻？”一个没留意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旁边的一个舞姬连忙捂住我的嘴，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听见才小心翼翼松开。
“筱蝶别那么大声音。”她的额角还溢着泪珠，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微微喘气，可是她的神色很是担忧，她紧张的四下看看，确定只有我们在后才道：“别叫人听见了。”
“听见了怎样？夜姬已经很累了。”台上的夜姬虽然舞步优美，可我知道她的脚一定很痛，她挥舞的手臂一定很酸，就连脸上的笑也早就僵硬。
“累又怎样？”舞姬很是无奈，脸上的疲惫是那么清晰。“累也不能说累，谁让这是咱们的命呢。”话语中满是凄凉，我突然意识到歌舞访是一个连说累都奢侈的地方！
王妈妈没有骗我，她果真是把我的卖到了最不看的地方，她是要我活活累死，看着台上的夜姬，我实在克制不住，泪水慢慢汇集。我以为我不会再相信别人，可是看着夜姬她们的生活，不忍看到小夜这么劳累，我决定要做些什么，一定要想出个办法来帮帮小夜她们才行，这样下去小夜会累坏的。
“如果是第一舞姬，有没有资格说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大家都很吃惊，可还是点了点头。
“不要说累了，就是使使小性子也是可以的。”她们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我差点忘了，她们就是曾经的第一。
“那还想不想再回到过去的辉煌呢？光是依靠夜姬是不行的。”夜姬太辛苦了，她把所有的担子都压在身上，她太累了，我们应该分担一些才行。
“我们也知道小夜很辛苦，可是我们老了，跳不动了。”舞姬们都很难过，谁让她们早就风华不在，否则绝对不愿意小夜一个人那么累。
“你们不能跳，还有能跳的啊！”我看着她们，微微一笑，原来夜姬没说完的话是：我要你做舞姬！
“难道？”她们握住我的手，开心的说：“本来小夜要你自己想的，她和她娘一样不愿意为难别人，要是你不愿意她也会放走你的。”
要是我不愿意就会放走我？夜姬这么好我是相信的，否则她早就赶走了这些老女人，不会白白养着她们，她真是和水一样温柔的好女子。
“我会试一试的。”就算为了夜姬和这些舞娘也要试一试，或许会有人找来，也许我的处境会更加难看，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可要好好教教你才行，舞姬这一行可不轻松。”一个舞姬笑眯眯的拉过我，轻轻在我背上敲打。
“是呀！还有舞衣也要量身定做才行。”很快我又被另一个舞姬拉走，她让我转了一个圈自己量着我的尺寸。
“对啊！还有其他的，要快些准备。”别的舞姬也不看示弱的说着，似乎我的决定她们都很开心。
舞姬们七嘴八舌开始议论，我没有打断安静的听着，就让她们好好开心下吧。刚才在后台已经仔细观察了若水坊，若水坊的大概构造已经知晓，一个主意初步成型，现在只要小夜支持，就可以开始行动。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夜姬走下舞台，我上前扶住她，她看着有些无力，一定很累很累，可她因为害怕她的姨姨们担心，还是勉强自己笑着装着没有事的样子。
“筱蝶愿意登台了。”一个舞姬高兴的说，并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我。
夜姬眉头一皱，拉着我问：“你想明白了吗？一旦决定就无法后悔。”夜姬的眼神充满怜惜，她是害怕我有一日会后悔吗？
“我想明白了。”我点点头，反正自己现在无处可去，那几个人就是找来也还需要时间，还不如帮帮夜姬她们。
“你能和我说说话吗？”这里人太多实在不方便说什么，我看着夜姬。
“当然可以。”夜姬爽快的答应了我，“去我房里聊聊吧。”
跟着夜姬来到了她的房间，这里比我住的地方强不了多少，但是更洁净，没有金银的亵渎，没有金玉满堂，简简单单的几家具摆设看着让人很舒服。
“进来坐吧，我和我娘一样喜欢简单，委屈你们了。”夜姬取下头上的珠花，脱下厚重的舞衣，换上清爽的黑色长裙，拉着我坐在床边。
“你想和我聊什么呢？”夜姬有些担忧，“买你我一共花了五十两银子，别看只有五十两，那可是我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我知道，光看着就明白了，早晚吃得都是清粥，午饭只有青菜和米饭，若水坊的清苦我明白。”我怎么会看不到呢？和你们吃饭时就已经注意到了，夜姬你让我自己决定的心思，我又怎么不知道。
“见笑了，若水坊不如当年。”夜姬脸色不太好，我知道她很累，所以打算直接说主题。
“夜姬。”我叫着她的名字，她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叫我小夜就好。”她的声音虽然清冷，可是充满感情，她是把我当做了自己人了吗？
“小夜。”见我终于和其他舞姬一样叫她小夜，她笑了，脸上柔和的光辉使我着迷，原来好人还是存在的。
“嗯？”小夜示意自己在听，耐心带着我接下来的话。
“我有办法可以让若水坊重现当年的风采。”我静静的说，小夜似乎不太相信，她摇着头。
“前几年我刚登台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惜。”可惜男人都是用新鲜劲来衡量一切，新鲜劲一过你就连草都不如。
“小夜，我真的有办法，相信我，好不好？”小夜仔细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知道我是不是在说谎。
“好。”过了许久传来小夜的声音，她的回答很干脆，干脆的让我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