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我们去哪?”影云抬头询问道。
没有外人在时,影云影彩都称玉漠齐为主子。她们姐妹二人从来就不是什么丞相府的人,只是玉漠齐的人。
“去找影池吧,好久不见,我都有些想念她了。”玉漠齐微微一笑。
影云影彩嘴角微抽,被主子惦记可不是什么好事,看来影池又有的忙了!
“大姐姐。”一道软糯娇俏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来。
身后脚步声凌乱,众人大声说笑。玉漠齐听声辨人,听出了是她那便宜三妹玉岑岑。
玉岑岑乃是府里的二姨娘李如梅所出,这一辈里行三。李姨娘的父亲李阁老任职户部尚书,在这个府里,玉岑岑即使与玉瑾柔相比也是不差什么的,她有自傲的本钱,性子很是活泼,还最是个心直口快的。
玉漠齐回头望去,果然见到从花园游廊处走来了一众丫鬟婆子,众人拥簇在中间的少女,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娇俏可人,可那双吊梢眉,却硬生生的把这份秀丽给压住了,眉宇间反而生出了几分跋扈,不是玉岑岑是谁。
“大姐姐,你是要出门吗?”玉岑岑扬起尖俏的下巴,甜甜一笑,却正好挡在了玉漠齐三人身前。
“我走的方向好像是府中大门没错是吧?”玉漠齐唇角一勾,一张清秀的容颜乍然露出一丝邪气。说出的话,更是爷们的不得了了,可显然这话却不是问玉岑岑的。
影云影彩直愣愣地立即应道:“是,没瞎的都看出来了。”
云岑岑尴尬一笑,却依然挡在玉漠齐身前未动,甚至亲热的欲要去握玉漠齐的手,脆生生的答曰:“妹妹自然知道姐姐要出门,也是看到了一些事情,心中不忿,不吐不快才来给姐姐报信呢。”
“哦,我俩向来关系很亲密?”玉漠齐直接拍开来了她的手,一根指头就将她推了开去。
玉岑岑将将站稳刚要答话。
影云影彩僵着两张脸,又斩钉截铁的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包藏祸心。”
玉岑岑脸上的得意也绷不住了,俏脸一黑,她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三个贱人,但想到她们是粗鲁无礼的泼皮,贱淫掳掠的强盗,才堪堪忍住。同样僵着面皮扯出了一个笑,面上有些不伦不类的道:“大姐姐,我看见萧王殿下刚刚去瑾院了,然后,带着二姐姐出门了。”
“哦,去哪了?”玉漠齐似饶有兴致的瞥了她一眼。
“我…我不知道。”玉岑岑嘴上说着不知道,杏眸中却是明晃晃的得意,等着玉漠齐来求她!
“哼。”玉漠齐冷哼一声,却是转身就走。对身后玉岑岑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你说你想刺激我,不快点把该说的台词说完,还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老子可没空跟你瞎扯淡。
玉岑岑看着离去的三人,把手中的小扇撕了个稀巴烂,愤恨地跺了跺脚,也转身回自己院子去了。
丞相府门前,两名家丁分别牵着三匹高大的骏马,等候在门前青石制的马踏旁。
眼前的三匹骏马体形健壮,高大无匹,其通身皮毛乌黑发亮,一看就知道绝非凡品。加上其额上那抹形似刀疤的白痕,更是显得骏马神峻异常又霸道无比。
玉漠齐三人走出府门,从家丁手里接过马缰,动作行云流水的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和暖的夏风从耳边拂过,玉漠齐耳尖的听到两个护卫在门边磕牙:这个说‘大小姐又要去祸害人了’,那个否定‘不是,我看是去追夫了’。
她一笑而过,没有理会。其实,他们说的也算对了一半,就像现在三人骑的骏马,还是她抢回来的呢。她那个便宜老爹可舍不得给她花钱,玉良谦平日里不过是,不得不做做慈父的样子罢了。
至于那位萧王殿下凤萧远,她就敬谢不敏了。
盛京的大道永远如此热闹,市集更是人满为患。玉漠齐的马停在市集外,无奈的下马踌躇。
影云影彩看着前方道:“主子,要不冲过去吧。”虽然她们三人功力深厚,内力在体内游走一圈也能消去几分酷热。但是,今日的太阳也真毒,像火在身上烤也不是很舒服。
“还是走吧。”玉漠齐淡淡的道,反正距离中城也不远了,好久没走过了,就走走吧。再说这么多人也冲不起来。
三人寄放好马匹,挑了一条阴凉的巷道,向中城走去。
中城以玄武大街和朱雀大街为分界线,分为南北两半。玄武大街主要是达官贵人、世家贵族居多,朱雀大街则多是富豪乡绅和平民百姓。而玄武大街又分为东西两片区域,东街是住宅区,西街则是繁华的商业区。
玉漠齐三人没有去向府,直接向西二街走去。西二街是玄武大街距内城最近也是最繁华的地段,堪称寸土寸金,盛京的精华尽在此地。白天人群熙来攘往,夜晚灯火璀璨辉煌。
路过鳞次栉比的戏院、酒楼、茶楼、钱庄、商铺之后,来到一座茶楼前,眼前的茶楼装修高档,干净整洁。可是,在如此繁华的地段,又是夏天容易口干舌燥的季节,室内却没有几位顾客。
正站着打瞌睡的店小二看到玉漠齐三人走进来,瞌睡也吓醒了,连忙上前将三人引向二楼雅间,头埋得低低的,边走边道道:“小的给大小姐请安,您稍等片刻,小的这就给您上茶。”将三人安排好后,就杵在一米外等玉漠齐的指示。谁让大小姐性格太暴躁,小二也只能拼命地降低存在感。
“嗯,下去吧。”玉漠齐随便挥了挥手让人出去,又不用演戏,她还没无聊到去为难一个店小二。
半刻钟后,一身肥肉哆哆嗦嗦的长掌柜,随着小二一起走上了二楼,看到玉漠齐时,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道:“小的长松给大小姐请安。”心里却在暗骂,这个祸害怎么又来了。不过,转念一想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起来吧。”玉漠齐对他笑了笑。
长掌柜从小二手里接过茶壶,亲自为玉漠齐倒了杯茶,一边道:“多谢大小姐。”他心里却是一突,每次这位大小姐一笑,他就觉得像被狼盯上似的,到处透着森冷诡异。
但是,他总觉得这是种幻觉,玉漠齐说好听点叫单纯无害,其实是愚蠢之极。压住心里的诡异,抬头见玉漠齐正看着对面,他面上立马露出一股凄苦之色,“大小姐,清楼太过分了,这些天他们利用诡计打压我的的茶楼就算了,还祸害夫人留给您的几件铺子。不仅伙计被清楼纷纷挖走了,收益更是急剧下跌,损失惨重,他们真是畜生不如啊!”说着还嘤嘤的假哭了几声。
玉漠齐转头看向他:“嗯,说完了?”
长掌柜怔怔地点点头,他刚要准备给玉漠齐讲报复清楼的阴招,却没想到她竟然没反应,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玉漠齐却骤然将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说完了,就滚出去!”一双怒眸扫向他,吓得长松更不敢看了。
“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反应过来,一见这位大小姐又开始阴晴不定,冲着门口撒腿就跑。他可不敢承受这位祖宗的怒火,她曾经因为一个小二做菜加错了一味材料,就将那人腿打折。要不是二小姐经过,他也得折,天知道这不是酒楼是茶楼,他找谁说理去啊。
影彩冲着门口哼道:“呸,真是没出息。”就他这点胆子,这点脑子还想算计主子,要不是主子懒得搭理他,他早成渣滓了。
玉漠齐星眸淡漠,仿佛方才的怒气从未出现过,还对影云影彩笑了笑,“长松必不敢再上来打扰,待我出去,你们就留下好好的看门吧。”
“主子,你注意下用词好吧。”又不是小猫小狗,看什么门啊,影彩的脸黑了一下,这次连影云也抽了抽嘴角。
“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是你自己想岔了。”玉漠齐揉了揉影彩的头,影彩直接把她的手拍了下来,她手指反转就将两人拉到座椅上。
这座茶楼本是玉漠齐的母亲方氏夫人的陪嫁,方氏贵为侯府嫡女,当初她嫁入相府时,更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丞相府如今也是靠方氏的嫁妆吃饭的。而方氏夫人过世时,玉漠齐年仅六岁,向氏以她年纪尚幼为由替他掌管方氏夫人的嫁妆,玉良谦虽然对方氏夫人无情无义,却很在意这些财产,也就同意了。
现如今,玉漠齐已二十有二,也没见着一张地契房契。反而,在清楼生意兴隆时,玉丞相夫妇不顾玉漠齐的死活,撺掇她去闹事。玉漠齐很听话得去闹了,结果清楼一点损失都没有,她人却被扔了出来,玉丞相更是被告上了金銮殿,为此丢尽了颜面。
而对面那座古朴典雅的建筑物,正是清楼。
清楼是全国连锁店,总店位于北宁国南方的军事经济重地——西京,是在商场上独霸西京的绿绮山庄的产业。
玉漠齐内力深厚,在五官的敏锐程度上也非同一般,目光所至,一里之外,如在眼前。对面的一切自然看得听得清清楚楚,她端起茶杯,押茶入口,往对面瞟了一眼,微微扬了下嘴角。
此时,大批量的客人纷纷走进茶楼。茶楼采用的是庭院式设计,与它的外面一样,楼内朴素雅洁,宁静自然。诗情画意,宛如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