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好象是的哦,泰正,你还记得吗?那次野外郊游,我们都是高高兴兴地出去,但是你却告诉我们你阿嬷说,此行必定有血光之灾,我们不以为意,结果倾树真的出事了。”
佟泰正兴奋地两眼放光,好像发现了第N号佟泰正版本新大陆一样,抓着初夏的手说:“对对对!我阿嬷是最聪明的人,你不知道,我阿嬷……”提到佟泰正最尊敬最爱护的阿嬷,佟泰正打开了话匣子,怎么也收不了了。
初夏昏昏沉沉地听着,不好意思打断佟泰正的话。
“你猜他们在讲什么?”北野泉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身形一动,挡在了湛贝贝的面前,笑吟吟地对上她不悦的眼神。
湛贝贝别开眼,也不答话。
“蚂蚁晴天搬家,天降大灾灭顶,不知道湛贝贝同学这句话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北野泉简单地把话复述了一遍。
“你相信?”湛贝贝问。
北野泉只是模陵两可地说:“信和不信是一个很复杂的概念,从政治角度看,如同顺从和反叛,从美学的角度来看,则是饱和色调和不饱和色调的问题,而从宗教信仰上来看的话,这是一个天堂和地狱,死亡和永生的话题。有些看起来值得相信的它不该被相信,相反,越是不可思议的越有人相信,所以,我说的相信可能我心底并不相信,而我说不相信,却可能我心底深信不疑。”
湛贝贝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北野泉耸耸肩,沉默。
“泰正,你说这个大灾难会不会和无极之堕、湛贝贝、那个主人有关?”初夏站起来,一边轻声问着一边往回走。
“啊?”佟泰正马上跟着站起来,追上初夏的脚步。他没听到初夏的问题。
初夏想了想,说:“没事。”算了,佟泰正对这种事向来不感冒,跟他说了只会帮倒忙,而且,不知情的人大概是幸福的吧,还是不要牵连他了。
“夏哥你好奇怪耶,说话说一半,和我阿嬷一样,她啊,每次……”佟泰正也不追根问底,只是抱怨了几声,就自说自话去了。初夏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佟泰正这种“天塌下来也不关我的事”的性格,那大概就是豁达吧。
其实,初夏虽然和佟泰正十几年好兄弟情谊,但他还是不了解佟泰正,他佟泰正的性格和豁达压根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块的两件事情,对什么都看得开是因为佟泰正人本来就是神经大条的单细胞生物,他的想法里是“天塌下来有高的人为我顶着关我鸟事”,而不是“万一那边高的人顶着了这边塌陷了怎么办”。
“他们走远了。”北野泉看着还回不过神来的湛贝贝,好心提醒。
湛贝贝连一眼都吝啬于给他,跟在初夏后面也走了。北野泉摇摇头,颇为无奈地跟上去。
初炎秀褶回到学校看不到初夏,本来想要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但是想想等见到他再说也不迟,这一搁置,他居然忘记了。好在他没忘记初林军转告他今晚请湛贝贝回家吃饭,所以看到湛贝贝,马上追了上去。
湛贝贝没想到刚赶走个北野泉,身后又来了个初炎秀褶,她就是不明白了,怎么初家的人这么爱找她,今天早上那个初教授,说什么有问题跟她讨论,结果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有那个初雪飋,贝贝姐姐贝贝姐姐地叫前叫后,叫得那个亲热。现在,这个初炎秀褶又想干什么?湛贝贝不悦地看着他。
初炎秀褶不自在地别开眼,说:“我爸,请你吃饭,今天晚上。”断断续续地把话传达完,不作停留,马上离开了。
湛贝贝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修长白皙的食指抵着樱唇:初林军请我晚上吃饭?哼!又想说什么要我离开谁的话了吗?去,还是不去?一直以来湛贝贝我行我素惯了,像今天这样犹豫打死炙焰他都不会相信的,何况是湛贝贝自己,可是,她真的在犹豫。去吧。湛贝贝终于还是决定了,就去看看初林军又想搞什么鬼,那个主人……还要靠他们一家子引出来呢。
想起今天早上那个初棠唯,湛贝贝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快步向教室走去。
“湛贝贝,初教授让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同学从外面进来对湛贝贝说。
湛贝贝抬眼看了看他,站起来,拿起课本走出去,背后传来几个人的议论声。
“初教授找她做什么?”
“我不知道,好像是为了某个问题的争论吧。”
“哈!找她?初教授可是我们学校最厉害的老师,还要和她讨论什么?我看哪,八成初教授也被她迷住了。”
“闭嘴,不准你说贝贝的坏话!”
“班长,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以后这个狐媚的女人会不会害了你啊,我猜,她肯定是个扫把星,克死过最好的朋友,不然怎么会没人跟她做朋友?”
“你!我打你!叫你说贝贝坏话!”
“啊!”
“别打了!别打了!”
湛贝贝听着教室里的混乱,这声音老远都能听到,嘴角习惯性地扬起冷到心底的笑意。她叩开初棠唯的办公室门,傲然地走进去,无视身边经过的女生嫉妒鄙视的眼神。
“湛贝贝同学,你来了。坐。”初棠唯指指他对面的沙发,说。
湛贝贝坐到他对面,等着他开口。
初棠唯有一些尴尬,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学生,感觉两个人的位子应该对调一下。“咳!”他干咳一声,切入正题,“湛贝贝同学,有些事我想向你问个明白,我想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湛贝贝淡淡地说:“我没有义务回答。”
“额……”初棠唯想了想,接着说,“那,可以告诉我你以前的事情吗?你以前住在哪里的?都和什么人在一起?你的朋友只有乔美美吗?你的经济来源呢?你……”
“你到底想问什么?”湛贝贝出声打断他。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初棠唯不想问她的,只是无论他怎么查,甚至利用电脑侵入终极调查组的总部都找不到湛贝贝的资料,只知道她叫湛贝贝,是光焰校长的侄女,其他一概不知,甚至连她的身份编号都只有一个HMXSK字母,而夏贝时代的人的身份编号是字母加上数字。他心里很不安,所以才决定直接找湛贝贝问清楚,但显然,湛贝贝不愿意告诉他。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有难言之隐,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我想还是告诉我比较好,毕竟有什么事可以多个人帮忙想。”
湛贝贝站起来,说:“我没有难言之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试图调查我的人,所以,如果初教授还想继续查下去,就算你是初家的人,也别怪我不客气。”说完,非常潇洒地离开,只留下满脸担忧的初棠唯。
“听,我好累……”湛贝贝侧过头看湛蓝的天空,喃语。
“来,贝贝啊,不要客气,多吃点,看你瘦的。”炎·艾斯美高兴地给湛贝贝夹了很多菜,眼看湛贝贝碗里快放不下了才停止。
“贝贝,喝酒吗?”初林军满脸堆笑地问,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很狗腿,但为了夏贝时代永远不会变成过去的夏时空,他只好牺牲了。
“老爸!老爸!老爸!”初夏从桌子下拉扯初林军的衣服,无声地重重地蠕动嘴唇。
初林军一边挣扎着一边面色不改只是声音有些绷紧地对湛贝贝说:“贝贝,这酒可是初伯父二十年的珍藏啊,尝尝看。”
湛贝贝放下碗,端起酒杯,说:“谢谢。”就一饮而尽。
初夏沮丧地瘫坐在椅子上,小声嘀咕:“狗腿子!当初还骂贝贝不怀好意,冤枉她偷袭我,还无耻地叫她离我们远点,哼……”
“夏?你说什么?”初林军回过头看到初夏在碎碎念,问。
“啊?”初夏抬起头来,笑笑,“哦,没有啊,我说,吃饭,吃饭。”
“来来来,吃!”初林军振臂,说。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九点,湛贝贝看时间不早了,也没有再逗留,就告辞走了。原本初夏想送她,但被她拒绝了。她看出了,今天晚上的不对劲,初家除了初夏以及搬去同学家住的初寒以外,其他三个人从吃饭到她回家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想,应该是她冷漠到几乎直接忽视的态度伤害了他们吧,毕竟她和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她,学不来热纯。
一路上想想看看看看想想,很快就到家了。这时,她看到自家门前的阶梯上坐着个人,头埋在两膝之间,似乎睡着了。湛贝贝走上前,惊醒了那个人,那个人迅速抬起头来,惊喜地叫道:“啊呀呀,你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今天要睡在外面了呢,你看看夜深露重的,老人家的骨头也不好,呵呵。”
睡在她家台阶上的是初祖奶奶。湛贝贝有些反应不及,初家的祖奶奶她是听说离家出走了,但不知道原来她来自己这儿了,她忙旋开门,说:“祖奶奶,进来吧,不好意思,我回来晚了。”湛贝贝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祖奶奶就忍不住想要亲近她,就像当年她遇到听。在初家听到初祖奶奶离家出走,而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去找的时候,她真的有些生气,所以快快回来了。
“没事没事。”初祖奶奶挥挥手,大度地说。
“快进来。”湛贝贝打开电灯,说。
“小贝贝啊,你的房子还真大,你一个人住不害怕吗?……哎呀不要扭捏了,祖奶奶知道你其实很害怕很害怕的,只是碍于面子说不出口,这样好了,从今天开始,祖奶奶就睡在你这儿陪着你,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说着,初祖奶奶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顺便把她那包零食行李扔进了第一个空房间。
“祖奶奶,如果缺什么就打这支电话,他会送过来的。”湛贝贝倒不介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条递给初祖奶奶,上面印着炙焰的号码。
初祖奶奶接过便签条,手心一麻,惊讶地看着湛贝贝。
湛贝贝解释道:“这个便签条上面有炙焰的结界,异能修行者触碰了只会手心发麻,但如果是地裔碰到,马上就会化为灰烬,炙焰不想让地裔知道他这个全才手术医生,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贝贝的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异能者,这样一来,我住在贝贝家,哪怕被那个主人偷袭了也不用害怕了?”初祖奶奶像个孩子般天真地问。
湛贝贝难得地淡淡笑道:“不是啊,炙焰也不是什么伤都能治的,至少不能起死回生,所以,还是要靠自己的。”
“这也对。”初祖奶奶说着大手大脚地仰躺在柔软的床上,问:“贝贝,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住,连房间都给我准备好了?”
湛贝贝听了,垂下眼睑,出口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感伤:“这个房间……是为了等一个人回来,所以,一直准备着的。”
初祖奶奶坐起来,看着湛贝贝,好奇地问:“等一个人?谁啊?”
湛贝贝甩甩头,说:“不说了,祖奶奶,你睡吧,有事就叫我,我在隔壁。”然后,丢下满腹疑问的初祖奶奶匆匆走出去顺道带上门。
初祖奶奶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搞清楚贝贝等的人是谁,如果是男的得想个办法赶走他,如果是女的,是女的要怎么办?啊呀女的就女的,两个女的又不会结婚,总之,一定要帮唯留住这么好的女孩。想想唯每次看贝贝的眼神,那叫一个甜蜜啊,简直和当年的老头儿一样,呵呵!哎哟羞死了!不过,唯今年也二十岁了,再没有女朋友连我都替他急了,像我家唯这么‘奥凯’的男孩,贝贝一定会喜欢他的……离家出走的第一晚,初祖奶奶就在这些念头里甜甜地睡着了。
湛贝贝可就睡不着了,初祖奶奶的话无端端勾起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疤,冷漠坚强的湛贝贝把自己的脸埋在手掌里,泪水顺着眼角跌落,在脸上划开一条沾满寂寞与痛苦的伤痕,卷起懊悔与眷恋的想念。“听啊,要怎么办?突然好想你好想你……听啊……”
初祖奶奶起床,看到湛贝贝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早餐,看到她,努力弯起嘴角说:“祖奶奶,早。”
初祖奶奶有些感慨,谁说贝贝是个冷漠得不像话的女孩子?看,多好多贤惠啊……不过,眼睛怎么肿了?哦……一定是为了想早上应该煮什么给我吃一晚上没睡好,唉,真是好得没话说!初祖奶奶一边沉浸在自己的遐想里无法自拔,一边感动地走过去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嘴里送。
“等一下……”湛贝贝叫。
来不及了,初祖奶奶已经把抹布塞进嘴巴里了,还嚼了两口,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连忙跑到厕所里吐了。
湛贝贝第一次张开嘴巴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笑得连天地都变色。
湛贝贝的心情很不错。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因为今天她的脚步很轻飘,不似平日沉重阴郁,而且时不时露出女儿娇态,甚至能看出她在笑,虽然不明显,还是看得那些男生口干舌燥,一双狼眼怎么也移不开了。
连续两天,湛贝贝的心情都处于中空状态。
初祖奶奶无聊地拨弄着指甲,电视里正在放她最喜欢看的肥皂剧,此刻她也提不起兴趣了,一双眼睛老望向电话机。就这样坐了半天,再也忍不住,跑过去拿起电话机啪嗒啪嗒按了一串数字,紧张地等着对方接电话:“嘟嘟嘟……喂,艾斯美啊,我是奶奶……那个,小子在不在家?……哦,他好点了吗?那个……那天他心情不是很正常,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啊?这样啊……嗯,没事就好……我在贝贝家,不回去……才不要回去……家里最疼的人都不要我了……啊!我锅子里的肉烧焦了先这样了拜拜艾斯美!”初祖奶奶假装惊慌地快速挂断了电话。
初林军回到家,看到炎·艾斯美呆呆地抱着电话机,有些担忧地问:“艾斯美,发生什么事了?谁打来的电话?”
“奶奶。”炎·艾斯美回答。
初林军蓦地怔住。
“她问我,你还好吧,她说,很担心你,她说,没事就好,她说,她在贝贝家,她说,她不要回来,她说,家里最疼的人都不要她了……”炎·艾斯美泣不成声。
初林军静静地听着,听着,直到炎·艾斯美再也发不出一个声音来,才转头,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家门。炎·艾斯美泪眼迷蒙地看向门,默默说:“林军,一定要带奶奶回来,摆脱了……”
湛贝贝家的门铃响个不停,初祖奶奶抓抓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过去开门:“谁啊?是贝贝忘带钥匙了吗?可她还在上学……”打开门,初祖奶奶愣住了。
“奶奶。”初林军怯怯地叫了一声。两个人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小初林军放学回家晚了,初祖奶奶打开门的一瞬间,小初林军也是这样站在门口,怯怯地叫了一声:“奶奶。”
“你来干嘛?”初祖奶奶硬起心肠,淡淡地问。
初林军弯弯嘴角,说:“奶奶,我来接您回家了。”
初祖奶奶扭扭身子,如同和大人闹别扭的孩子倔强地说:“我……我不回去。反正,我贪生怕死,这里有贝贝保护我,那个家我不敢回去,我怕死怕得要死呢。”
初林军看着满头银丝的初祖奶奶,鼻子一酸,泪水滚了下来。初祖奶奶一看他这架势,慌了,手忙脚乱地问:“怎么了这是?你你你不要哭嘛,我我大不了我回家,我回家行了吧?你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你看你丢不丢脸?”
“真的吗?”初林军期待地看着初祖奶奶。
“唉,宝贝小子都哭着鼻子来接了,我哪敢不回家啊。”初祖奶奶说。两个人相视一眼,都笑了。初林军进去帮初祖奶奶收拾行李,初祖奶奶站在门口,脖子伸的长长的,好像在等谁。
“祖奶奶要回家吗?”湛贝贝出现在门口,看着初祖奶奶,问。不知道为什么,初祖奶奶竟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寂寞和无助。
初祖奶奶拍拍胸口,嗔怪说:“贝贝你想吓死我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祖奶奶你有怎么样吗?”湛贝贝焦急地问。
初祖奶奶握着湛贝贝的手,说:“好贝贝,那帮小孩总是说你太冷漠,祖奶奶知道,贝贝只是寂寞了,贝贝是个好女孩,单看你这么关心祖奶奶,祖奶奶就很感动了,祖奶奶希望,贝贝能够敞开心怀,能开心幸福地过以后的日子。”
“好贝贝,那帮小孩总是说你太冷漠,静听知道,贝贝只是寂寞了,贝贝是个好女孩,单看你这么关心静听,静听就很感动了,静听希望,贝贝能够敞开心怀,能开心幸福地过以后的日子。”
一模一样的话,现在,过去,像两双手交叠在湛贝贝的脑海里,扼住了她的呼吸,引领着她一步步走向美丽的死亡。
“贝贝?”初祖奶奶听不到湛贝贝的回答,抬头,才发现,湛贝贝泪流满面,眼神空洞地看着她,又像穿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初祖奶奶有些害怕,这样失控的湛贝贝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贝贝你怎么了?你不要吓祖奶奶……”
“听……听……”湛贝贝听不到初祖奶奶焦急的呼叫,她只看到,她的听用最美丽的笑隔开两个人的世界,用最绝望的眼神呼叫着她的名字,然后,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剩下听凄厉的惨叫和撕心裂肺的挣扎。
“你叫我怎么离开她?小子,我只是在这里陪她,我们之间心结解开就好,我又不是不回家了,只是贝贝现在需要我,我必须留下来照顾她。”初祖奶奶坚定地说。初林军忽然想到,也许当初不顾家里人反对依然嫁给爷爷的时候说不定奶奶也没有现在这样坚定呢。
“好吧,那奶奶你要小心点,如果湛贝贝真的是神级异能者,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危险,等她醒后,奶奶劝她住到我们家算了。”初林军松口,说。
“诶?”初祖奶奶的眼睛嘀溜一转,一个好主意涌上心头,她迫不及待地说,“没错没错,让贝贝住到我们家去,正好培养一下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哈哈!”
“奶奶,您说的是……”初林军心里有数,试探道。
“嗯。”初祖奶奶点点头,心里想:看来贝贝和唯的事是确定了,连神经粗条的小子都发现了,这下好事近了。
这边,初林军却在想:虽然我不反对秀和贝贝,不过会不会太早了?其实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先订婚,等毕业了再结婚也不错,哈哈!
两个人在心底想着同一个故事情节同一个女主人公却是不同的男主人公的故事,得意地笑了,彼此看到对方的笑,以为大家想到一块去了,于是笑得更欢了,笑声有些狼狈为奸的意味。
就这样,昏迷中的湛贝贝被两个乱点鸳鸯谱的假月老设计了。
步晓芸拉住初寒,不舍地问:“寒,你真的要回去吗?”
初寒提着小行李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也看到了,我老爸很生气哦,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我居然一点也不知情,再不回家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步晓芸可怜兮兮地问。
“嗯……”初寒蹲下身子思索,“等家里忙完了吧。”
步晓芸也跟着蹲下,说:“你家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唉,祖奶奶离家出走了,老爸发现那个黑暗主人有很强的异能,超乎所想……哎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等我回家问清楚了再告诉你。”初寒说。
“好。”步晓芸点点头,随即担忧地说,“你会不会有事?你一定要小心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
“知道啦,有时间我会来陪你的。”初寒郑重地承诺,说完,她贴近步晓芸的耳朵,坏坏地说,“而且,我未来的三嫂你当定了。”
步晓芸红了脸,不依地拍着初寒的肩膀,娇羞地说:“讨厌啦你。”
“哈哈!没想到,乐天派也会脸红哦。”初寒糗道。
“不跟你说了,你好走了啦,再不走我要反悔不让你回去了哦。”步晓芸推搡着初寒,说道。
“嗯,真的走了,不要想我哦。”初寒跨上越野折叠车,回过头来臭屁地说。
“美的你,臭屁孩!再见!”步晓芸推了初寒一把。初寒骑着车飞速向家里窜去。步晓芸远远地,看着初寒危险的车技高喊:“小心点寒!”
“收……到……”风里传来初寒活力四射的声音。
步晓芸看时间还早,也不想回家。大房子里一个人住,真的是很孤独的一件事,她真希望寒能永远陪着她,但她更希望初炎秀褶可以陪她。想到初炎秀褶,她小小地惊呼一声:“啊!”风风火火地闯进家门拿了钱风风火火地冲向超市。她忘了爱心便当的原料没了!
初炎秀褶翘课了,因为湛贝贝没来。初夏也一直心神不宁,所以没有看到,初炎秀褶趁着借口上厕所的时候,利用瞬移逃出了学校。他想过要去湛贝贝家问问,但想到初祖奶奶也在那儿,而且初祖奶奶似乎有意想将湛贝贝和初棠唯推作堆,每次看初棠唯都会带上那么点暧昧的意思。按照初祖奶奶说的好听是爱热闹说的不好听是要事情的个性一定会做出点什么,他不想造成湛贝贝的困扰。哪里都不能去,他干脆去了湛贝贝家附近的四叶草公园坐在草地上发呆。
“咦?是你啊,秀。”买完原料的步晓芸在拐角处碰到了初炎秀褶,她很好奇初炎秀褶应该在上课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高二也和高一一样放试假两天吗?不可能啊,唯一的解释就是初炎秀褶翘课了。于是打着关心爱人的旗号步晓芸光明正大地跟了上去,之后就有了这一段貌似巧合的相遇。
“嗯。”初炎秀褶见过步晓芸几次,她是寒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志同道合臭味相投,凑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秀你也会逃课哦?真的是没想到呢,秀原来也是个会逃课的学生。不过,我想秀不会无缘无故逃课的吧?秀平时那么冷情,我想不出会让你逃课到这儿来睡觉的原因耶。秀,你为什么逃课啊?”步晓芸问。
初炎秀褶淡淡地说:“老师太会上厕所,讲课无聊。”
“啊呦秀啊,你真的是好酷哦,连逃课的理由都这么有个性,我真的好崇拜你哦,我跟你说哦,你绝对比那些电视上天天阿拉阿拉乱唱一通的明星强多了,像昨天晚上那个,人长得超级难看不说,连唱歌都烂到肠子里了,还有……”
步晓芸咋咋呼呼地在耳边说个不停,初炎秀褶不耐烦地闭起眼睛,头枕在双臂上,干脆睡大觉。
步晓芸看到了,有些失望,她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坐在初炎秀褶身边,听着他的呼吸越来越平缓,看着他的眉心紧皱着,原来他在睡梦里也那么不安心啊……好可怜!步晓芸放柔了眼睛,怜惜地看着初炎秀褶。
梦里,漆黑一片,初炎秀褶看不到出口,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救命,他回喊:“谁在那儿?谁在那儿?贝贝,是你吗?”
那个声音不答话,而是不停地哭喊着:“救命!不要带走她!救命啊!有没有人?快点来救救她!求求你们!放过她放过她!求求你们!不要抓走她!救命!救命!不要啊!”
这是什么地方?是湛贝贝的梦里吗?还是我自己的梦里?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湛贝贝哭得那么凄厉,真的是湛贝贝吗?或者,这是她的从前,这是她的往事,也是她变成我们今天所看到的那个冷漠至极的女生的原因,天哪!那我要怎么救她?我该怎么走出去?如果这真的是湛贝贝的过去,那未免也太黑暗了,没有一丝光亮,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想到这里,初炎秀褶只觉心口被撕裂的剧痛,痛得他疯狂地想要找到发泄的出口。可是,无论他怎么摸索,始终找不到出口,因为太黑暗了,黑暗到连光明都无处藏匿。
“异能……杀光……魔物……放……神级……夺……报仇……”声音陡然一落,还是湛贝贝在说话,只是变得隐隐约约,好似就在耳边,又恍若隔世,听不真切,初炎秀褶根据自己理解的意思,大致翻译了一下:修行异能杀光所有的魔物,放神级异能者出来,为了替谁报仇。湛贝贝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是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要!我不要爸爸也不要妈妈!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狠心丢下我,还要承认他们的存在吗?不要说了!湛天!元蓝!你们怎么可以那么狠心?你们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下,你们又夺走了我的听!你们好残忍!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不会放过所有的……!不会!我恨他们!我要为听报仇!”声音开始变得犀利而愤慨,依然是湛贝贝,只是她在慢慢蜕变。
“我不需要朋友!滚!消失!不走?那就去死!我杀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不要试图了解我,那只会让我们的距离越走越远!什么感情都比不上听!走开!死了或者活着有什么区别?”这一刻开始,湛贝贝完全失去了感情。
初炎秀褶陷在湛贝贝的梦里,震惊、心痛、悲伤、憎恨、决心像打翻了的调料瓶一起涌上心头,五味陈杂。
“秀?秀?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呼唤着他,他还来不及反应,一束温暖的阳光射进他的眼睛里,视线所及是一张漂亮的脸孔。他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四叶草公园的草坪上坐着,一切都没变,唯一变的是他的心,发誓从此以后要好好爱护湛贝贝的心。
“秀,你怎么样?做噩梦了吗?”步晓芸担心地问。
“滚!”初炎秀褶突然火山爆发一样怒吼。
步晓芸吓了一跳。初炎秀褶一把抓住她,看不到她的瑟瑟发抖,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能救她了!滚!给我滚!”
步晓芸被推倒在地,看着失去理智的初炎秀褶,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初炎秀褶两手撑地,喘着粗气……初炎秀褶不停地责问自己:我不该这样的,步晓芸是寒的知己,自己怎么能那样对她呢?何况如果不是她叫醒自己,说不定自己就陷在那个梦里出不来了,到时候别说救湛贝贝,连自己也会永远醒不过来吧。怎么回事?心里为什么那么烦躁,烦躁的好想杀人,好像有一股怒火堵在胸口,是那团黑暗之气侵入了体内吗?不然为什么我会有种复仇使者的感觉?太讽刺了,我是初家的人,居然会有这么邪恶的念头,邪恶到想要杀正派的异能行者,是谁?是谁灌输给我这个思想的?我不会那么做的!怎么办?老爸……对了,祖奶奶!找到祖奶奶一定可以救我的!初炎秀褶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向湛贝贝的房子跑去。
“咚!咚!咚!”门被用力地敲打。
“来了来了,不是有门铃吗?哪家的小孩真是没素质!”初祖奶奶一边抱怨着一边过来开门,门一打开,她再次震惊。
初炎秀褶满面黑色,斜靠在门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祖奶奶,救……”话没说完,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