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早上,还没起床,就见连城电话不断。而他在接每个电话的时候神情都是紧崩着,本以为他会出去。
但是破天荒的,连城最后却是笑着对我说他今天没什么事,可以在家里陪我。
我自是喜不自禁,抱着连城又蹦又跳,说不着边际的幸福话语。而我的这些行为,连城都只是放任着,眼中神色深情款款。
似一个漩涡,一眼望过,注定陷入。
这样闹了有一会,我拉连城去洗手间,摸着他的脸颊要给他剃胡须。连城笑得眉毛弯弯,“好。”
在洗手间,尽管不是很熟练,但毕竟是有心的女子,以前见连城给自己刮过,早就想着哪一天,如此为心爱的人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算得上是种呵护吧。
很快地给连城的下巴和脸上涂抹上一层均匀的泡沫,但是见连城在我或粗鲁或慌乱的一系列动作中仍是用惬意至极的姿态闭着眼的时候,我的内心更是满怀感激,这确然是一段值得用一生来感激的爱情。
锋利的刀片在连城脸上轻轻刮开泡沫。我尽量做得小心翼翼,但是始终是愚钝,时不时连城就要睁开眼睛握住我的手。
对这一举动我先时不解其意,到后来把他脸上的泡沫洗干净,才发现连城脸上已有多处被薄薄的刀片刮伤的痕迹,甚至可隐见到红色血迹的溢出。
连城见我眼中满是愧疚,轻轻将我揽过,恣意温柔,“青城。”如从心底吹出来的一口气,酥酥痒痒,欲罢不能。
我愣了小有一会,将连城的头紧紧抱在胸口,眼泪成灾,“城,是我不好,是我笨,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
连城微微叹息,“不,青城,你别这样说,一个女子愿意去做这事,无论哪个男的,都是会幸福到有若春暖花开的。“
有他这样的安慰,我还能说什么。
悄无声息中,见有泪珠滑进他的衣裳,破过苍白的皮肤纤瘦的脖颈,我的手亦是情不自禁地跟着泪珠滑落的痕迹伸进。
慢慢,慢慢触摸到连城后背的每一份坚挺和瘦硬,情不自禁地摩梭,爱我体我的男子啊。
安静一会,连城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他不想接,我给陶了出来。触摸到大腿内侧的时候故意掐了掐,然后半眯着眼朝连城打量。
连城见我调皮的模样,脸上竟有过些微的赧红。拿过手机一接,笑意马上在悄无声息中全部敛去。他眉头轻皱,“美人。“
是萧美人来的电话,我的笑一瞬间消失,在连城身上的玩闹瞬间止住。连城深吸一口气,“美人,你有什么事?”
电话那端的萧美人说了什么我听不到,但这电话接不过一分钟,便被挂断。
连城沉默,我问,“城,萧美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找你。是的话你就快去吧,别耽误了。”假装的大度,其实内心早就把萧美人恨上千百遍。
连城把我的手牵过,轻轻吻了吻,“她说在院门斜对面的马路上,让我过去见上一面,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样的问话之后我还来不及开口,连城就选择了去,不能死死硬住心肠的男子,稍带几分优柔。可是就他那样的优柔亦是让我爱得死去活来。
出了院门左转,行了不过五十步,便遥遥见到对面马路上萧美人一个人徘徊的身影。这个时候太阳才刚挂起,但已然小有燥热。连城不过走了这么会,鼻尖已经挂上汗珠。
他慢慢走至马路边缘,看车辆来往甚少,正要穿插而过,却是事出。两个穿着怪异的男子迅速向萧美人靠近。连城眼尖,马上预感会出事。
确然,那两个男子在对萧美动过一番手脚,弄得萧美人跺脚而怒的同时,夺过她手中的包便仓皇而跑。
“抢劫。”连城脑中马上闪现出这样一个念想,却听萧美人也是掩面而惊呼,“来人啊,抢劫。”
连城此时也顾不得萧美人悲惨欲绝的模样,拔腿便向那二人逃逸的方向追去。
大学里曾是校三千米长跑的冠军,平时也是健身房的常客,这时来追那二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一会功夫,就踩住了其中一人的脚后跟。那人一个踉跄。而连城马上跟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记右勾拳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那人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跑在前面的提包之人见同伴受伤,亦是折返,一脚向连城踢去。
连城稍一侧头躲过,一脚抬起,踹在了那人的腰间,他眼中已有怒火,所以有少见的狂暴。那人禁不住这样的力道,重重跌落,包甩在了一旁。
连城过去拿起,而那二人想只是二流的毛贼,无心恋战,爬起之后,迅速逃离。这时萧美人也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扑倒在连城怀中便哭了起来。
连城轻轻叹过一口气,把萧美人推开,“没什么事了?”萧美人点点头,可眼泪依旧止不住。连城带她走进附近的小公园,找了一条是板凳坐下,道:“美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萧美人因这话哭声小停了一会,“城,难道我们现在的关系竟已沦落到,非要有事才能来找你了吗?”
连城一时口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几天忙,有点累”
“可是你还是会为了顾青城而说自己没事,不是吗?”萧美人马上灼灼逼人起来。连城最忌讳的就是她拿顾青城说事,这时也是提高了说话的分贝,“这不是一回事。”
萧美人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是么。她有什么好,竟然会让你这样对我。”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连城别过头,叉开话题,“说吧,美人,你也是干脆的人,来找我有什么事?”
萧美人这才道:“城,我是来问你的。你后不后悔与我解除婚约。”连城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不是突然,而是这么些天来,念念想想的在我心里,也就是这一个问题而已。你是不是不准备回答我。”语句中七分哀怨。
“只是不好回答。”连城叹气。“还是不想回答吧,我知道。”萧美人有一如既往的哀怨,“可是,这个答案又能说明什么呢,到了这个时候,对你而言又有什么用呢?”
“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说你,不再爱我,然后我决然地死心。”
似曾相识的话语。连城的记忆倒纵,那些叠着的往事,在一场接一场的人事中本以为遗忘,可是稍一触摸还是会汹涌如潮水,是美人赴美的时候吧,连城对她说,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说你,不爱我,然后我决然的死心。可是这是真的吗?几年之后,那些话已在时光飞逝中苍白成了灰烬,爱还在,恨还在,所以连城不再相信。
“不要无理取闹。”连城有些微的不耐。“我知道,无论我做得多么好,在你看来,都会是无理取闹。”萧美人面无表情,“连城,你这样对我。”
她的语意开始悲戚,“连城,既然你是这样对我,那么,也就别怪我的无情了。”连城一愣。“美人,你做了什么?”
萧美人悲极而笑,“就是使你变得一无所有。”这话一出,连城心中一片明然,关于梵正的手段,难怪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轻车熟路的制造这么多事端。原来中间,还夹杂着一个萧美人。一个知他们懂他们的萧美人。
而这个女人尽管颇为难缠,但其心机和手段却是谁也不敢小觑的。不然不足让蓝小楼和卓西门每次提到都是那般小心翼翼。
连城道,“你是说真的还是玩笑。”半是怀疑半是悲怆。萧美人都笑成了泪奔,“是你先负我的,是你先负我的。也别怪我,我今日来找你,要的也不过是一句话,可是你不给我,你伤透了我的心。连城,你都不知道,我本来,已然不忍心,可是你却还在一步一步地逼我。。。。。”
连城大怒,拂袖而去。萧美人起身追,而连城却是越走越快,似是这一场是非,就是要甩掷在对自我的放逐上。
萧美人终是追不上,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连城,今日你如此对我,如此对我。。。。。。”想起初时连城不顾一切地替她夺回包,泪水哽住了喉咙。欲再问些什么,而连城,已经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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