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沿着黄浦江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连城是怎么样才追到我的。反正当我摔在他的怀里的时候,我就走不动了。我使劲的想把他推开,但是我越是用力他就抱得越紧,口中全是怜惜的语言。
我就不跑了,我把头高高的扬起,想象着自己是一个公主,大声的对连城道:“连少,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
连城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一会,皱了一下眉头,才道:“青儿,你怎么了,我有什么事要跟你说的呢?有的话我早就会跟你说了啊。”
我还是不死心,紧盯着连城的眼睛,道:“你确定,你真的没事要跟我说。连少,你最好是好好想想,不要这么快就回答我的话。”
连城于是就更疑惑了,他用力甩了甩头,道:“青儿,我确定,我真的没有事要跟你说的。”
“哦。”我一下子就颓然了,“这个时候,还不愿意跟我说么?”缓缓的将连城往外推,连城的双手也仿佛在一个瞬间力气全部消失了一般,竟然被我推开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抻在他胸口的手,脸上慢慢慢慢的就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道:“青儿,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不对,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不然我就是想改也无从改起啊。”
我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才缓缓道:“连少,曾婵娟和柳湄是怎么回事?”连城一听这话,脸上的颜色一下子死灰死灰的,他抓着我的手臂,不自觉间都抓出了生生的疼痛之意。呼吸不知怎么就变急促了,他道:“青儿,你不相信我。”眼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通红通红的,好似要流出血来。
我不说话,但是眼中已有泪水在涌动,我想说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欠缺我一个解释,只要你跟我说了,我就会相信的。但是连城神色木木的,又说了一句,“青儿,你只要告诉我,你是相信我还是不相信。”
我就怒了,“连少,你什么都不对我说,你叫我怎么相信?难道只要我说了相信你,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呢,我也是个小女子,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我也需要安慰和抚摸。”
连城何时见过我现在这个样子,呆了呆,脸部表情更是痛苦,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子禁不住的颤抖。我的眼泪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说连城,我本来想说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跟你说话的,我知道这其中一定会有误会,但是话到嘴边,终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眼泪就流了下来,伤心欲绝的流,滑过脸庞,划过手臂,流成一场触目惊心。
我过去弯着腰使劲的把连城的头抱在了怀里,连城也不挣扎,顺从的躺在我的怀中。就这样安静了有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见我脸上还在泛滥的泪水,脸部表情又抽搐了会,才道:“青儿,对不起,我又把你弄哭了。”
他站起来,伸手过来给我擦,我把他的手捉住,放在嘴边狠狠一口就咬了上去,吃痛之下,连城既不闪躲也不喊叫,反而是开心的笑了,他的左手一带,就把我带入了他的怀中。
我感觉喉咙中有生涩的血腥味道的时候,才将连城的手吐了出来。很深很深的一圈牙齿印,明显的淤青了痕迹,隐隐有血迹的溢出。但是我并不心疼,反而觉得胸口压抑着的一口浊气终于吐了出来。而连城,盯着受伤的手背,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笑,弄得我有莫名其妙的小开心。
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坐在连城的大腿上,我才给连城轻轻揉弄手中的淤血,连城把头靠在我的胸口,轻声细语的说着关于曾婵娟关于柳湄的事情,他说一开始由于选秀的事是统一派到下面的职员去做的,具体有什么人参赛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直到最近的总决赛中,才在选手的名单中看到那两个名字,本来是想一开始就告诉我的,但是想到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怕引起我的情绪不稳,再加上也没什么时间,于是便拖了下来。哪知道在比赛的第一场就遇见了,这让他很是意外。但是当我说到其实我是在停车大厦就见过二人的时候连城就更是吃惊了。
可是此时,我们身上上演着的都是美好与希冀,那么多原来可以在乎甚至是很在乎的细节都隐隐的给我忽略掉了。而原本,我要的,就是连城这么一个人,关于那些事,可是散的,要的就是风吹云散。
黄浦江的半浊半清的水在脚下汤汤的流着,阳关普照,碧水波光;连城的手在我的头发上轻柔的摸着,都是极其幸福而梦幻的感觉。
突然觉得这么多天来的比赛,一场接着一场的晋级,也是一个难以去圆的梦幻,心里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不能坚持到最后,害怕自己所能面对的变故终究是有限,然后就彻底崩溃掉了。不过在连城的腿上,感受着他身上阵阵清新的男人气息,一颗心在害怕之中跳得却也是异样的平稳。
“这个男人,真的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寄托了,如果他也要将我抛弃,那我真的只有或优雅或残酷的选择死亡了。”
死亡是一个什么样的词语呢?但是此时在我的脑海中迸出,竟还有幸福的感觉。我努力的调了调自己的坐姿,让自己能够看清楚怀中连城的脸,但是这个时候,看清楚了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朱妍。
朱妍,以及她脸上汹涌着的泪水。
这是怎么了,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朱妍就迈开步子迅速的跑开了。虽说是莫名其妙,但是一股不祥的预感却是在一个刹那,涌向了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