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喧闹繁华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不乏深处深闺的千金小姐掩面携丫鬟出游,两侧商贩财源广进更是笑的合不上嘴,突然高朋满座的福来客栈响起一声惊呼,出声的大汉留着一嘴胡须,双目微睁,丝毫不在意自己高昂的嗓门已引起侧目,双掌猛地拍击桌面,豪爽的笑声随即响起。
“那医仙当真视金钱为粪土,没救那伪君子吗?”大汉笑罢,仍有些怀疑,“据闻那伪君子可是奉上了万金,她就当真一点也不心动?”
“万金又算的了什么,当初那万老庄主声言只要医仙救他儿子的性命,便将万剑山庄一切交予她,饶是如此,她也没放进眼底。”书生打扮的男子摇着扇,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
他们的对话吸引了一些人注意,医仙虽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是知道她的人却不少,有人说她曾将死去的人救活,为难产的妇人剖腹取子最后母子平安,还有人说她连苗疆蛊毒都轻易的解除,称她医术的高明堪比华佗转世。
人云亦云,医仙的名号便在江湖上盛行了起来,既然是神医,那么自然免不了一些患了不治之症的病患求医,然而医仙救人只看心情,看的顺眼就随手救一下,看不顺眼的你就是奉上万金,她也不看一眼。
如此作风,自然有人称好,有人嫉恨。
“哈哈哈哈……”大汉再次大笑,熊掌重重的拍在书生肩上,哥俩好地笑道,“兄弟莫要羡慕,我们还是好好喝酒吧。”
“凡夫俗子,哼,我倒不信她医仙能一直如此洒脱。”书生语气泛酸地说道。
许曼青白净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嘴角因为书生的这句话微微扬起,眼神清冷地望着茶杯上漂浮的几张茶叶,执起茶杯一饮而尽,取出茶钱放在桌面上起身悄然离去。
轻易的避开人群,许曼青提着一月一次出谷购买的粮食扔进马车,脚尖微点已跃上马车,“烈风,回家了。”清冷的嗓音未落,马儿如听懂主人话搬,回眸裂开马嘴鸣叫一声扯开马蹄缓缓地前进,那表情教一旁的路人看傻了眼,这马……在笑?
许曼青轻笑,拍拍它的大屁股,于是人们就看到一个相貌清秀的女子驾着一辆马车出城,而马的尾巴则有规律的左一圈右一圈的摇摆,神情很是悠闲。
出了城,许曼青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笑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进去补个眠。”
马鼻子喷了口气,烈风不屑地回眸一眼随即转过头去。
“你有意见吗。”许曼青眯了眯眼,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淡的威胁。
话音未落,马车一阵颠簸,烈风立马精神抖擞的小跑起来。
“算你识相。”两眼一合,许曼青补眠去了。
谁能想到眼前这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正是前往医仙居住的医谷呢,而阻世人于谷前不得而入的五行八卦,竟被一匹马轻易的通过,若是看到这一幕,那些人恐怕就不淡定了。
当然烈风并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它可是医仙亲手接生养大的山谷二当家,若是对自己的地盘自家主子设下的阵法也过不了不就闹笑话了。
长喷一口气,烈风得意洋洋的穿过所有关卡,穿梭在高耸的参天大树间,遇到送到嘴边的嫩叶就停下尝两口再走。
突然烈风一声鸣叫停下脚步,许曼青缓缓睁开眼。
“干嘛停下……”不满的声音定在眼前那具挡路的‘尸体’上,转头对上烈风楚楚可怜的大眼,许曼青眯了眯眼,狠狠地瞪了一眼,“转回你的大脑袋,给我跨过去,少管闲事。”
只需看它的脸色就知道它想些什么,瞪了无辜的尸体一眼,只剩一口气的东西救起来麻烦又费时她才不要自找麻烦,早晚要教训教训这匹同情心过剩的老马,剩的它一天到晚的给她找麻烦。
用力的瞪一眼烈风,许曼青决定这一次一定不理它,任它怎么哭喊也绝不救。
刚想着,烈风就一喘一喘的鸣叫起来,那声音听着就像是在哭泣……这家伙……
“哭阿你,哭死我也不救。”许曼青冷笑地看着它,这老家伙以为她每次都会妥协吗?她倒是想看看它除了这招还能干嘛。
烈风鸣叫了一会,四肢一弯坐了下去,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长长的睫毛隐约挂着一滴泪,见她仍是不理会,前蹄倏然抬起,一下下的敲着胸口‘捶胸顿足’。摸样很是可笑,许曼青险些笑出声,绷着脸冷冷地望着它,眉也不挑一下,哼,一匹马好的不学尽学些威胁人的把戏,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再一想,除了他还有谁可以自由出入山谷,这些行为八成是跟他学的吧,看来她要好好管理管理山谷的出入权了,省的它越学越坏了。
见哭了半天她也无反应,烈风恶行恶气的用力对着她喷了口气,愤愤地起身走到尸体面前,大头探向尸体嗅了嗅,伸出舌头就要舔他脸上的血迹。
许曼青眉一皱,足尖一点快如闪电般飞身到它背上,玉手重重地扯着它的耳朵拉起它的脑袋,“好,很好,你倒是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烈风甩开头,一副不跟她说话的摸样,许曼青实在好笑又好气,“你吃定我了是不是,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手下用力捏了一把,疼的烈风嘶嘶叫,许曼青无奈,飞身停在‘尸体’身前,对着血迹斑斑的胸膛下脚毫不留情,趁他呼痛张嘴之际,一粒药丸准确的飞入口中。
这粒药丸够保住他那口气了,许曼青神色不愉。烈风竖着耳朵紧张的盯着她,见状人性化的松了口气,幸好她不是杀人毁尸。
“够了吧,回家。”瞪了烈风一眼,她回到马车内。
烈风雀跃的叫两声,大口一张咬着尸体的衣裳轻巧的将他摔到马车上,不再留恋路边的野花,脚步加快许多。
可恶,下一次她一定一定不管那老家伙了……许曼青狠狠地想。
“冷……好冷……”床上男子发出一声声虚弱的呻吟,不过可惜这些呻吟引不起许曼青丝毫的同情心,反正待会他又得喊热了,何必费事给他加被。
眼也不抬一下,许曼青继续看着手中的医书,时而翻看已奄奄一息趴在桌面的野兔,不错,这回的药用对了,缓缓伸了个懒腰,她扬起嘴角甜甜的笑起。
不出她所料,床上男子喊了一会冷后又喊着好热好热,不耐地抛去一眼,许曼青继续关注着手上的野兔,哼,男人就是烦。再次忽视他的呻吟,许曼青将调配好的药汁凑到野兔嘴前,强硬地喂完整碗,随手往窗外一丢,虽是随手野兔却稳稳的落在草坪上,手动动脚动动,刚才还奄奄一息的野兔转眼已灵活地跑入森林。
返回厨房倒一碗刚才野兔喝的药汁以同样的方法喂进床上被她视为尸体的男人嘴里,许曼青难得的正眼看人,说实话他长的不错,浓眉高鼻五官立体英俊,只一眼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
而他中的毒也很诡异,至少她从来没见过。
正因为如此,她才难得的在他身上费了些心思,废寝忘食的研究了几日终于研制出了解药。
方才已在那野兔身上试了药效,算算时间,服下解药他应该要醒来,她替他把过脉确定毒已经解了,接下来只要没什么不良反应这解药便算成功了。
注意到他眼角微动,许曼青的等待着他的苏醒,嘴角微扬。
“你是谁……”稚气的声音柔柔的响起,宫琪昊睁着眼傻傻的望着眼前绝美的容颜,心跳失去了节奏,脑海中不禁跳出了仙女两个字,同时也将心中想法问出了口,“你……是仙女吗?”
“什么仙女。”许曼青脸色一沉,心知这药果然出现问题了。
“你……你啊,仙女。”宫琪昊傻笑着回答。
深吸口气,许曼青提醒自己冷静,也许情况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糟,“你知道自己叫是谁吗?”
“我叫……我叫什么……”宫琪昊皱起眉,很用力的想,然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啪’一声,前一秒还完好无缺的碗下一秒已经被捏成粉碎,不在意地拍拍手上的粉末,许曼青站起身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你叫弱白。”变成弱智的白痴。
“若白,我叫若白,那仙女叫什么……”宫琪昊继续傻笑着,俊美的脸庞配上单纯的笑容出奇的和谐,这种感觉仿佛和烈风装可怜时一样,许曼青下意识地缓和了口气,生硬地开口,“我不是仙女,你可以叫我许曼青。”
“青青……”甜甜地唤了声,宫琪昊自发自的想好称呼,伤口的疼痛令他喘了几口气。
“谁准你叫我青青……”许曼青恼怒地喝道,不过宫琪昊并没有听到,他已经昏睡过去,瞪了他一眼,许曼青转身快步离去。
若非看在他是药人的份上她绝对狠狠地教训他,青青是他可以叫的吗!心微不可察的抽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