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过去，夜色平静如水。
第二天一早，柳如烟遣人唤来老鸨。
老鸨摇摇晃晃走进柳如烟的房间，满脸笑意，“姑娘这是想好了么？”
柳如烟一脸淡然之色，轻启檀口，“是，只是，我想与妈妈商量点儿事儿。”
老鸨的脸色不禁暗了暗，讥诮道，“来这里的姑娘从未曾和我讨价还价过，怎么你来了就这么多事儿啊？”
柳如烟轻笑，“妈妈，我要说的事儿对您有利无害。再说了，您开这绮红苑，还不是为了多赚钱吗？”
老鸨的眼珠转了转，嘴角即刻挂起笑容，“那姑娘不妨说与我听那么一听。”
“妈妈，这客人来咱们绮红苑图的是什么？图的还不是咱们姑娘的美色？而且吧，男人总是对得不到的东西无比感兴趣，愈是得不到，愈是想得到。这话，没错吧？”柳如烟唇边勾起笑意，好看的眉梢俏皮的翘起。
老鸨冷笑了一声，“姑娘这意思我听得懂，姑娘是想要卖艺不卖身。要想只卖艺不卖身也可以，那就要看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柳如烟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笑意，“没有本事，我自是不会说出刚才的话来。我今晚就要挂牌。”
淡淡的一句话，让老鸨的眉梢不禁一勾，“今晚？”
“是。还望妈妈帮我一个忙，这样才能一鸣惊人，吸引客人。”柳如烟朱唇含着笑意。
“好，姑娘要求什么，我叫手下去安排。”老鸨笑着点头。能多赚钱，自是好事。
“不知姑娘芳名？”老鸨询问。
“墨晗。”淡淡一句，脱口而出。
“好，墨晗姑娘，以后你就叫我杨妈妈吧。我先出去安排了，今晚就看姑娘的表现了。”杨妈妈一步三摇的走了出去。
今晚么？真是期待呢。
柳如烟的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带着希翼的光彩。
夜幕悄然降临，柳如烟站在屋内，看着铜镜中盛装的美人。
一席火红的舞衣妖娆的绽放，薄纱内若隐若现的嫩白身体吸引人心；头上乌丝盘成美丽的发髻，点翠的凤饰在头顶张扬的绽放，金步摇坠着长长的流苏；柳叶弯眉细长而妩媚，两只灵动的大眼睛漆黑而动情，小巧的琼鼻诱惑人心，一张檀口不点而红，嫩滑诱人；光洁的皮肤白嫩而吹弹可破，纤腰盈盈不余一握；脸上附了一层薄纱，美人亦真亦幻，如似梦中。
看着面前的美人，柳如烟满意的微笑，凭着这身装扮，大多数人都能被吸引住吧。但是那一小半，才是最重要的，那便要看自己的手段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夜生活也开始了，一切的骄奢淫逸，皆浮出水面。
人总是在夜晚容易寂寞，所以在夜晚，才会出来消遣自己的那份寂寞。
这夜的绮红苑格外热闹，许是因为有新的姑娘挂牌的原因。但是谁管这些呢，夜的热闹，本不属于自己。
“各位客官，今日我绮红苑的墨晗姑娘挂牌，还望多多光顾。”杨妈妈带着她特有的笑容。
她轻轻拍了拍手，周围的烛火全部灭了，厅内一片黑暗。
“这是怎么回事啊！”客人开始乱哄哄的嚷嚷起来。
“叮……”一声，厅中的台亮了起来，周围也安静了下来。
舞台周围皆是红色的薄纱，在台的正中，垂下一条红色的大绸。
一女子缓缓从上降下，穿着一身火红的舞衣，面上薄纱舞动。四周花瓣翻飞，暗香浮动。
柳如烟一手抓着红绸，在半空中翩翩起舞。
火红的舞衣随风舞动，时而绕圈旋转，时而长袖翩飞。
这一出场，便惊艳到了众人，都痴缠的张着嘴，迷茫的望着。
角落里，有几束冷冷的眼光也直直的投射过来。
“墨晗见过各位客官。”朱唇轻启，婉转如出谷黄莺，酥了筋，化了骨。
“墨晗为众位客官奏一曲。”柳如烟轻轻坐下，双手放在琴弦上。
铿然一声，众人方回过神来。
一曲倾泻而下，迂回婉转，断人愁肠。修长的玉指轻轻拨动琴弦，皓腕微舒。动作酣然流畅，淋漓尽致。
不时，朱唇轻启，悦耳的歌声随之而出。
“问断今生，似这般孤苦伶仃，付与谁听？妾心痴情，夜夜盼君至三更，怨怼流星。问世间天下男子，皆是薄情负性；好梦成空冷，誓言几时曾？
缘舍缘分，梦里镜花无处寻，似入空门。缕缕芳魂，痴心不改盼归人，尘世回轮。叹生生世世情缘，终如过眼烟云；韶华空虚度，凄哀同谁问？
一场痴情爱，几度空余恨。痴情泪不如欢场笑，君心负妾心。”
一曲终了，掌声响起。
“墨晗姑娘的词可是自己作的？真乃才女。”一青衣男子笑言。
“公子抬举墨晗了。”柳如烟揖首。
“姑娘必是绝色佳人了，为何不以面目示人？”一肥胖男子猥琐的笑道。
“见墨晗姑娘一面的，当然是今天出价最高的了。”杨妈妈微笑。“我们墨晗姑娘多才多艺，只卖艺不卖身，是清倌人。”
“什么？不卖身啊，那有什么意思！”一人不满道。
“你懂什么啊！一点也不高雅，红颜知己，相知，懂吗？”另一人辩解。
“我们来青楼不就是找乐子吗？不卖身算什么啊？”那人冷哼道。
“客官不必争了，若想墨晗卖身，也不是不可，那必是墨晗看上之人才是。一般人，墨晗也是看不上的。”留下身后惊讶的杨妈妈，柳如烟走回房间。
角落里，一人嘴角勾起探究的笑意。
接下来的，自是杨妈妈的漫天要价了。这事柳如烟不管，只管在屋子里坐着吃水果就是了。
夜色，愈加深沉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柳如烟轻轻起身，迎接她的第一个客人。
转身，回头，蓦地，惊讶不已。
又是一个绝色的男人，绝色的妖孽，竟有一双紫色的眸。
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挽起，一身紫色的锦袍，剑眉入鬓，星眸深邃而摄人心魄，挺拔的鼻翼，薄唇勾起，带着一丝玩味的邪笑。这男人，周身充满了威慑力，气场强大。
柳如烟轻轻皱眉，为何与萧清寒的气场相似？
萧清寒……都两年了，依旧是，忘不掉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