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邪魅一笑,一瞬息的功夫,只见那迎向掌力的人,换成了一道黑暗中暗红色的身影。
她仍旧不肯睁开眼,因为她知道,她面临的是什么,鲜血从喉中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充斥着她的口唇,她笑了,笑得那么妖媚,仿佛刚才他给她的不是一掌,而是世界上最圆满的礼物。
刚才那一掌,他并未用全力,只想把结界打破,没想到还是伤了她。
经这么一出,侍卫们又有了顾忌,也就是那么一瞬息的功夫,黑衣人也集中了全力反击,这一掌是直直的朝着凌弦而来,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让人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掌力所到之处,事物尽毁,凌弦生生的发掌迎了上去。
只听到无数人在叫着,王爷。瑚殇便被重楼带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她始终没有睁开过眼睛。
重楼邪魅一笑,就这么几千人,他还真不放在眼里。
重楼飞在黑空,惬意无比,那俯视一切的感觉让他觉得满足不已,低头看了一眼擒在手中的瑚殇,他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一松手,瑚殇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她早知道他一定会放手的,索性由着他,她一动不动,想感受到落地的疼痛,却不如愿的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瑚儿。”他低声的唤着她的名字。
身后,鬼魅般的重楼就像黑暗的王者一般居高临下的出现。
“参见宫主。”他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单膝跪下。她的红衣,这一片黑兮兮的草地上淹没。
任何颜色,在黑暗的掩盖下,仍旧是黑暗的颜色,无论它白天有多耀眼。
“杜仲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只消一句话,他就知道,重楼就能决定他的生死。
等待着臆想中的一掌,却迟迟没有来临,他抬头看到重楼眼中邪魅的笑意。
手握成拳,又松开。
“东西呢!”他闪身瞬息间就提起了瑚殇的身子,冷冷的问道。
瑚殇缓缓的从衣衫里拿出一份金色镶边的折子,写满了名字与罪证的折子,决定人生死的折子,她拿到手了。
另一份,她没看,却也没打算给他。
“听话。”重楼拿到了折子,她的身子就像掉了线的娃娃,这次不待别人来扶,她稳稳的站在了黑暗里。
“宫主的话,岂敢不从。”瑚殇淡淡的说道,仿佛刚刚被一掌击中,被抛下空中的人不是她。
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掐住她的下巴,疼的她似乎以为下颌骨都要碎了。
“听话?”他好笑的说道,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你妄想逃离本尊,你永远、只能活在本尊的阴影之下。”
她抬头不屈服的盯着他,却不说一句话,无言的顺服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着她眸中清冷的神情,重楼邪魅的笑了,“多美的一双眼睛啊,跟你娘一样,烈性,难以驯服。却一样可恨。”
说着他甩开了她的脸,眸中的恨意却更加深刻。
她知道,只要她多活一天,他的恨就加深一日。
杜仲,不言语,也没有动,他只怪自己不够强,不能杀了让她痛苦的魔鬼。
*
第二日,靖王府闹贼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侧妃胡裳被擒的消息更是家喻户晓,靖王受伤的消息也是人尽皆知。
靖王府清心居
“五哥,你猜外面都在传什么了?哈哈哈,靖王与侧妃情深意重,为了救侧妃而受伤,生死未卜?”一身蓝衣的凌辰听闻消息,立马赶来了靖王府。
“滚。”凌弦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还好意思调侃他。
“看你这样子,还爽朗得很啊。”凌辰故意拍了他胸膛两下,笑道。
凌弦微微凝眉,这个八弟,玩世不恭,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又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虽然从小就爱粘着自己,从军之后也常有照应,自己对他总是不咸不淡,甚至是疏离,只因为他是那个人的儿子,而他却不在意。
虽然玩世不恭,却也是聪明人,上次他让他看清皇后的心机而导演的一场戏,他就不信他看不穿,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有事?”他冷冷的说道。
“无趣,每次都这么说。”凌辰一瘪嘴,不满的说道。
凌弦白了他一眼。
“五嫂不在真是无聊。”他自顾招呼自己,随便坐在桌上,这是凌弦平时用来处理一般公务的桌子。
“下来!”他怒道。
“你不去找五嫂,我可去了。”凌辰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让凌弦深看了他一眼。
“那你便去。送客!”凌弦没有一丝给面子的样子下了逐客令。
凌辰嬉笑着跳下书桌,恭敬的作揖,折扇一挥,潇洒的走了出去。
待凌辰走后,蒙毅才进来了。
“王爷真的不去找侧妃娘娘?”他皱眉,是问句,更像是劝说。
“她会回来的。”凌弦停下手底下的工作,说道,“本王的侧妃,不简单啊。你何时也对她如此上心了?”
蒙毅只觉得心里一震,顿时想到那张风轻云淡的面容,却没有注意到凌弦话中,有一个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也”字。
蒙毅不明白为何王爷笃定般的说她会回来,但他还是隐隐担忧,她受了剑伤,又受了王爷一掌,她一个弱女子,如何经受得住。
看到蒙毅一脸担忧,却又不说话,他勾唇一笑,“但愿,这不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不然,本王、绝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