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雷震天在院内练习太极剑法。见杨旭垂头丧气、唉声连连,也不和自己打招呼,他一边练剑,一边问道:“旭儿,今天都去哪里了,看你垂头丧气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成何体统?”又见杨旭只是站在一边,却一言不发,于是收起手中的剑,走到他跟前,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好了,别再苦着个脸了,说吧,是不是又碰见什么女人了?”
杨旭极不情愿地问:“义父怎么知道?”
“呵,我不但知道你遇见了某个女子,我还知道她一定是貌若天仙妃子,才比西施玉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人家不爱搭理你。”雷震天戏谑道。
杨旭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说:“义父您那是慧眼,可以看穿一切嘛。”
“哦?哦!”雷震天一乐,“看起来,你还不服气啊!”他又接着语重心长地说,“旭儿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总是在外面流连那些花花草草,你就是不听!你也该好好锻炼一下了,要知道,将来这山庄,可是要交给你的啊!你如果总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放心啊!我也老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义父……”想到总有一天,义父会离开自己,杨旭突然就忍不住难过。
“我知道你现在人大心大,可你也不好好想想,你若就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将来一事无成,那时你拿什么来养活妻儿?我总不能养你一辈子的,唉……再说了,你看看你遇到的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哪一个能陪你走这一生呢?你看她们一个个成天就知道涂脂抹粉招引男人,那还不是就为了一个‘钱’字?”见杨旭脸涨得通红,雷震天叹口气,“罢了,你也累了。先去冲个凉,然后到内堂见我。”说完,他转身离去。
见义父离去,杨旭暗想:“可她却是与众不同。”正在出神之际,他突然感觉到后背挨了一拳,禁不住下了一跳。待定睛一看,却是雷天朋。“好你个混小子,居然敢打我,看本少爷今个儿怎么收拾你!”说完,两个人闹到了一起。
雷天朋经不住杨旭抓挠,求饶道:“少……少……少爷,您就饶了我吧!啊……好……好痒!”
“不行,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杨旭不依不饶。
雷天朋一急,说:“少爷的心上人不理少爷,你就拿我出气啊!”
听得天朋如是说,杨旭的脸红了一些,但立即便恢复了常态。“你这个小孩子,哪里懂爱情。”
天朋不服气地说:“我是不懂,可是我知道,感情的事应当是少爷喜欢人家,人家也喜欢少爷。”
“那叫做两情相悦!笨!”
“对对对,就是两情相悦。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少爷喜欢人家,可人家不喜欢少爷呀。哎,少爷,那这个用成语该怎么说啊?”
“那叫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对呀,您这不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嘛!少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杨旭自知口误,但又无话可说,丢下句“以后再收拾你”便走开了。天朋对着杨旭的身影拌了个鬼脸,也各自跑开了。
杨旭到浴室冲完凉,来不及去收拾天朋,便径直去找雷震天。到了内堂,但见雷震天正在静坐,不好打扰,只得垂手而立。
“来了。”雷震天缓缓地睁开眼睛。
杨旭赶紧走上前去,回道:“是,义父。不知义父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雷震天微微颔首,“为父今日叫你过来,确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与你听。”
“义父请说。”
“这销魂刀和飘零剑,你可曾听人说起过?”雷震天沉思片刻,说。
“销魂刀……飘零剑……”杨旭略想了一回说,“我倒是的确在无意中听人说起过几次,据说已经失传很久了。不知义父……为何突然又提起此事?”
雷震天“呵呵”一笑,起身从自己座椅后面的暗墙里取出一把刀来,递给杨旭。
杨旭赶紧恭敬地接过刀,细细地看了一回,只见那刀面宽两寸有余,通身散发有逼人的寒气。只是,令人不解的是,那把刀竟然没有刀鞘,而且刀刃钝得很。然而其看似笨重,握在手里面却又没有丝毫感觉,似有还无。“义父,难道,这就是……”他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确定。
雷震天点点头,说:“你猜的没错,此刀正是销魂刀。”
“那既然是刀,又为什么会没有刀鞘和刀刃呢?”杨旭忍不住问。
雷震天答曰:“销魂刀并非无鞘之刀啊,这刀光之所在,便是其刀鞘。至于为什么没有刀刃,那是因为它一直在等自己的有缘人出现。”
“这么说,义父您一定知道这销魂刀的秘密了?那义父又是从何处得来这把刀?”杨旭又问。
雷震天说:“我也仅仅是略知一二。”接着,他把得到销魂刀的来龙去脉以及白鸾凤和于青龙盗剑出走之事一一告诉了杨旭。
杨旭听完点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又问:“既然如此,那怎样才能找到那个有缘人呢?世界这么大,茫茫人海,要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啊。”
雷震天看了看杨旭,突然便大笑起来,弄得杨旭好一阵莫名其妙,不知所措。“臭小子,”雷震天停止了笑,“你,其实就是那个有缘人啊!”
“什么!”杨旭吓了一跳,险些跳起来,“义父,您没开玩笑吧?这种玩笑,可是开不得的。还……有缘人……怎么可能呢?”
“你忘了,你刚到山庄的时候,大病了一场?”雷震天提示道,“那时候,为父眼见着你就要不行了,唉……我支走了所有的人,本想独自静静地陪伴你,哪知这时候销魂刀却自己飞到了你的床头上。一时间,只见有万道金光照耀着你。随后没多久,你也便康复了。我知道,这销魂刀与飘零剑是有灵性的,当它们得知自己的主人身处危险时,便会自动现身。所以,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你是那个有缘人无疑了。”
“既然它们通有灵性,那当年郁、李二人死的时候,它们为什么不现身呢?”杨旭还是不解。
“那是因为,他们两个是自杀身亡的。主人死意已决,刀剑纵然再有灵性,也是徒劳啊,唉……”雷震天忍不住叹道。
“那他们……为什么要自杀?”
“都已经是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为父也并不清楚。是生是死,我想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道理的。”
“哦……”杨旭若有所思地回应着,“那义父为什么又要把它拿出来呢?就这样一直把它藏起来,不是也可以保武林太平吗?”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事情远没有你我想得如此简单。近日,销魂刀时时于夜深人静之时发出寒光,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也许,是在呼唤自己的有缘人吧。”
“哦……”
“而且,最糟糕的是,关于销魂刀就藏在霹雳山庄的事不知被谁走露了风声,恐怕现在江湖上已是无人不知了。”
“怪不得近些日子以来,有好多江湖人士都往这里赶,原来都是奔了这销魂刀而来啊!”
“是啊……”雷震天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他们来了,只怕这山庄也将毁于一旦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吧。”
“嗯……”雷震天思忖着重又坐回椅子上,“既然你是刀的有缘人,那这刀自然要归你所有。”
“可是我……”
“没有可是!保护好这把刀,是你天生的使命。而且,恐怕也只有你,可以发挥出这把刀的威力了吧。”
“是……”
“保护好这把刀,一来可以阻止武林纷争,二来可以保全你性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好它,勿使其落入奸人之手。”
“我知道了,义父。”
“至于这把刀,”雷震天站起来,走到杨旭面前,“你也无须东躲西藏,整天带在身上,只当是一件玩物即可。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相信他们一时也不会想到这便是销魂刀。记住,你越是不在意它,它便越安全。”
雷震天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是我今天让你过来的目的之一,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去做。”
“义父请讲。”
“事情是这样的。在你之前,我曾有一女,小你两岁,但是就在她三岁的时候却走失了。虽然,已经是十五年过去了,但我依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她还没死,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一直都离我不远。所以,为父恳请你帮我去找她。”
“要说找回妹妹,旭儿自是义不容辞。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在十五年之内的变化是令人难以想象的,我该凭什么去找呢?”
“不妨。她生来左肩上便有一朵遇水而现的白梅胎记,你可凭此寻她。”
“肩上……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义父?”
“无妨……你与她也算兄妹,等日后若能相见再从长计议吧……”
“知道了,义父。”杨旭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