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廷煜没有发火,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岳舒云一眼,道,“你先回去。”
“这……不是……我……”岳舒云看了一眼厨房门口的猎物,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不愿离开,也不知是挂念着晚餐还是担心海棠真的是坏人抑或者害怕华廷煜一个冲动没有忍住让海棠受到伤害。
华廷煜没有说话,冷冷的视线却是让人倍感压力,岳舒云瘪瘪嘴,最终一步三回首的退出院子,临出门还不怕死的嚷道:“大哥,冲动是魔鬼,您可千万要冷静啊,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还有姑娘,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世界安静了!
最后的话语被突如其来的暗器打断,岳舒云赶紧侧身避过,朝旁边一蹦,将自己掩护在篱笆墙之外,呼了一口气,扫了一眼地上的石头,拍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哇,好险!”
一连串的动作两秒钟完美完成,整个过程呵成一气,毫无拖泥带水之感,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结果。
对于院门外的某人,华廷煜连个眼神也不屑,而是紧盯着面前的女子。
海棠被看的背脊生凉,事到如今,貌似离开都不能了,暗骂自己瞻前不顾后,可心下依然有些踌蹴,真的要说吗?古人最是迷信,她不敢冒险。
犹豫鬼犹豫,可也受不了这个诡异的气氛,伸头一刀缩脖一刀,本着早死早超生的精神,海棠决定豁出去了。
本来嘛,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差点被打死,逃跑险些掉悬崖尸骨无存,好不容易逃脱得人相救,想要做点什么以表自己的感激和好好生活的决心,却被怀疑别有用心,一时间,来到异世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被人误解不信任的委屈一股脑的冲上头,从不轻易掉泪的她眼眶发红,水雾不由自主的泛了起来,可她不想让人看不起,更不想让人觉得自己在博取同情,紧咬嘴唇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越让人怜悯心疼,当然,华廷煜是不会承认的。
只见他松开紧握的拳头,伸手想要拉她,可能经历了刚刚的桎梏,还未碰到对方的手,海棠便条件反射的后退一步,眼中适时闪过惊恐,却又故作镇定。
华廷煜叹了一口气,“跟我来。”
海棠仰头,眨眨眼睛,努力的将泪水挤回去,良久,方吸一口气,进了屋子。
“喝。”华廷煜坐在桌边,指着桌上的碗道。
海棠犹豫的看向华廷煜,确定对方没有加害之心,也没有之前的恼怒之意,放宽了心走了过去,坐下,端起茶碗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下来。
“说吧。”话虽没有什么温度,比之之前,却是好太多。
海棠吞了一口口水,喏喏道:“你保证……”对于这点,不是一般的执着。
“嗯?”
“好吧那你听着虽然接下来你听到的属于天荒夜谈很匪夷所思但我保证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是人不是妖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分毫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淡定镇静。”一字不顿的说完,重重的吸气,憋死她了,不管怎样,还是先打个预防针。
华廷煜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几下,挑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好吧,横竖都是死,海棠决定做个有尊严的鬼!
深吸一口气,眼睛晶亮,已无颓然失落,“我是宇文家的嫡女,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像便了一个人似的,不但对我不理不问还任由姨娘和她的女儿欺负,后来姨娘转正成后娘,我就更没有地位了,那所谓的妹妹更是抢走我的一切,还……”
“别胡扯。”华廷煜已经确定对方没有害人之心,却是难得的对对面的女子更加好奇。
“怎么,你不信?呵呵,很快就能讲到为什么会种地栽菜了,呵呵……好吧,若说堂堂宇文家的大小姐不受宠,还要靠种地自己过活,你信不信?不信?嗯,对了,其实我也不信……”海棠想哭,这男人的眼神太有压力了,让她想编都编不下去。
“其实,我是千年后的一抹灵魂,莫名进了这具身体……这理由,你信么?我靠,还真感兴趣?你就不怕我是来索命的?”
海棠有些搞不懂面前的男人了,明明她宇文家大小姐的身份有根有据正常合理,偏偏这个男人如老鹰盯着小鸡仔一般不相信,可魂穿这么荒唐不靠谱的说辞却眼睛一亮,他脑子究竟是什么构造的啊?
“你真的相信?不担心我是妖怪?”她苦着一张脸,眼睛却没有最初的纠结和担忧。
以为对方仍然如之前那般淡定自如不言不语只是眼神传达其意,却没想华廷煜摇头开口了,“没有这么笨这么丑的妖怪。”
“咳咳,”好吧,她给跪了,大哥,你牛——她宁愿费力的猜对方的心思。
“说说吧。”华廷煜整个人往后靠,凳子没有靠背,身后是墙。
海棠已经确定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惊天说辞而一掌劈了她,瘪瘪嘴,见对方放下戒心,自己也放松下来,“我叫海棠,是一名农艺师,记得那天,我在书房里赶着整理论文,哦,就是你们说的策论,然后去车站接我那过完二人世界归来的老爸老妈,呃,爹娘,正准备起身,谁知道发生地震,天旋地动,紧接着整个世界倒塌,我便陷入了黑暗之中,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醒来发现到了这个历史上没有的地方,还碰上有人要打杀我,然后我就想办法逃跑,在山里转了一天一夜,后来的事情,不用我就交代了吧?”
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可靠性,海棠面色严肃语言诚恳,适当的时候再配以表情,以期待男人能生出点同情心,当然,她没有发现,其实无需刻意,她已经让人心疼。
华廷煜收回紧盯对方的视线,心情复杂,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对方说的荒唐可笑实属无稽之谈,可该死的他却是相信了,他是不是该让岳舒云看看自己是否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