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也看到了,我若是不嫁给你,太子哥哥这一路杀来我小命可能都不保了,好了,这件事情算我欠你一回,日后你再讨回来不就好了,我们先说其他事情。”洛烟紫被他说得有些心虚也就不好辩白,只能匆匆带过,却是没看到苏佑澈眼里闪过的一丝算计,见他微微颔首,抬手捻了他的衣带在手里揉搓,“太子哥哥,咳,其实我们不是亲兄妹,也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并非我父皇亲生子。”洛烟紫有些局促,毕竟这是很不光彩事情,而且可能掀起南国轩然大波,若是北国稍一利用,恐怕南国百姓就要身陷水火了,赶忙转头看着苏佑澈的眼,“我和你说的这些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其他人,一定不能。”
“我自是知道的,你既然与我坦言,那就证明你我依然是夫妻一体,一衣带水,我自然不会害你家人,不必担心。”苏佑澈看着她的眼睛安抚的说道,洛烟紫此时也无法说得上信或不信,毕竟已然话说出口了,也就没有收回的意思,“其实父皇也早就知道了,太子其实是我父皇皇兄的遗腹子,而我父皇其实对皇位深恶痛绝,而这原因,父皇曾说,龙椅上沾染了太多血腥,坐上去一日,这心就难安一日,尤其是那些后宫妃嫔,”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苏佑澈,又道,“终其一生只爱过我母后,若非皇位所迫,母后也必然不会落得与父皇相守不得相见郁郁而终一十六年,本来南国就应该是太子哥哥生父的,故而这一切也就顺理成章,而我,想来也是父皇为保全其他皇子皇女做出的那唯一一个牺牲,其实,想必也有补偿的意味,毕竟当年父皇亏欠了皇叔。”话到此处,洛烟紫幽幽一叹,父皇母妃如此相爱却也不得不反目成仇日夜煎熬,父皇为了保全那些孩子,将自己当作了筹码交给太子哥哥,虽说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无可奈何,太子哥哥早就已经在朝中遍布党羽,俨然成了气候,父皇本就无心朝政,彼时已然是无力回天,太子哥哥趁势提出要自己换一干人性命,父皇纵是疼爱她也无可奈何要做出如此选择,无怪母后仙去之时留下遗言死也不要与父皇相见,想来,自是有怨恨的吧,恨他的无情,怨他的善良,
苏佑澈看她眼波微漾,心中也暗暗叹气,皇宫大院中心机反波如海,难为她在其中挣扎了一十六年,洛烟紫倒是不甚在意,伸手捏了他的手,淡淡道,“虽然听起来我的命运似乎有些许悲哀,不过如今倒也逃离那皇宫大院,只不过,我这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我的身上也背着不少冤魂。”
“如此,你怕吗?”苏佑澈反手包住她的小手轻轻捏捏,含笑问道,
“若是怕,又怎么会动那些手脚,后宫妃子争斗本就如此,每日每夜都会悄无声息的死去一些人命,我自是从那地方呆过,并非我亲自动手,却也难免不得不除去一些人,我如今的意思,倒是担忧夫君你嫌弃妾身呢。”洛烟紫调皮的眨眨眼,半开玩笑的说道,她本就不是一心向善之人,况且母后曾说,后宫这个地方不杀人就只能被人杀,勾了唇角,微微一笑,苏佑澈只是淡淡看着她,也不接话茬,洛烟紫心说真是个狐狸,也不在深究,继续说下去,“我自小养在东宫,对太子哥哥难说是何种感情,说了无恨怨绝是不可能的,但真要说让我亲手杀了他,我自也是做不到的,我对他的惧怕从很小就开始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许是看他杀人太多,不知不觉就把这种本能恐惧刻在了心里,面对他,我终是连大声讲话都不可以做的吧,这副身骨里似乎应该是装了两个人一般,面对其他人,我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任何事情,而面对他,我就只有那一个他培养出来的面貌。”
洛烟紫动了动被他压得有点酸等肩膀,把他的脸推离了一段距离,“你不必这么看我,我是人就会有恐惧,现在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的计划,我筹备从他身边逃离筹备了十年,你不用笑,饶是太子哥哥心机似海,他的心里装的太多了,而我这十年来,无时无刻都只筹备这一件事情,他被我逃了去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说罢,你和圣上交换了什么条件。”苏佑澈见她扯来扯去就等他问这一句,他也不和她计较,索性遂了她的愿,洛烟紫见他眼中带着笑,不满的扯了他的发,随即唾弃了自己越来越小女儿情态的动作,赶忙松了手,冷哼一声道,“南北两国二十年盟约。”
苏佑澈一听,心头一跳,这还真是大手笔啊,似乎很满意自己被卖了个高价,苏佑澈心情很好的支起身来,理了理衣袍,笑道,“走吧,我带你喝茶去。”
“能不能自备茶叶?”洛烟紫也不问这厮要带她去干嘛,反正铁定是有用的地方,唤了五媚七雅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衫子,看了看面上那块虽然小了不少的乌青,冷笑一声,太子哥哥还真狠心,自己的脸蛋儿平时叫那么多人仔细护着,到了他自己动起手来倒是不心疼,“你若是介意,带块面纱遮挡一下也好。”苏佑澈见她看着镜子发呆不由得添了一句,虽说用了紫霞膏,这淤青也不是说能少了就少了的,
“面纱倒是还真有不少,五媚,去寻块,我都好久没再带过呢。”洛烟紫一听倒是来了精神,不过苏佑澈看五媚拿进来的一堆面纱额叫抽了抽,那不是蒙面夜盗用的黑纱么……
“苏佑澈,你看这个,这是我去龙水宫偷龙四的美人图时候带的,还有这个,那天还顺手抓了红绫娘子换了赏银呢。”洛烟紫倒是兴奋地拿起那些薄纱开始介绍起来,
龙四的美人图?怪不得那家伙不惜暴漏了六扇门的关系也要抓到那个小贼,红绫娘子?怪不得那段时间西南安分了不少,“这些今日都不合适,还有么?”话说给洛烟紫,眼却是看着五媚,五媚赶忙又拿出些白色的薄纱,“回少爷,没有什么好的了,这些是略次一点儿的。”
“就这块吧,你们赶紧伺候少夫人更衣,晚了可是要误事的。”苏佑澈抬步走出了里屋,倒是让三个人诧异了一下,手上动作却是不停赶忙给洛烟紫一件件细细穿了,又小心翼翼的覆了面纱,
“七雅,你别说少夫人这一遮反倒挺美的。”五媚打量着眼前的美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苏佑澈刚嘱咐完了苏风事情,听着她们里面说起来,于是抬步又折回里屋,入目就见洛烟紫穿着一身淡紫色罗裙,裙摆上错落有致绣着层层绽放的牡丹,摸胸似的设计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雪色的纱衣看似清透却是结结实实把春光完好的遮挡起来,却是又在肩头开了一个月牙形的缺口露出臂上绘的墨色牡丹,烟色的流苏纱把纤细的腰肢一束,挽在身后系成一个蝴蝶结,迎着阳光看去仿若身后生了一双蝶翼,娇容半遮,只留一双美目含着淡淡水波盈盈,三千青丝用一支紫玉簪子松松挽成一个弧形,撒落几缕垂在肩头又掩了掩肩头那隐隐约约的墨色牡丹,好一个南国第一美人,就连一向看惯了美人儿的苏风瞟了一眼也不禁呆了一呆,看见主子凌厉的目光扫来赶忙隐了身形办事去了,
“对了,苏佑澈,你身边那个小书童叫松墨的那个,我怎么这两天没见着他。”洛烟紫抬眼瞟了一眼苏佑澈,总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沉吟一下,终于想起一个被她忽略一段时间的存在,
“少夫人少夫人,你叫我么?”话音还没落下一个翠色衫子的身影利落的闪了进来,瞅见那个被五媚七雅扶着的美人儿正回头望向他,心头一酥,连忙道,“少爷吩咐不让男仆进屋子,松墨我可是在门外守了好几天,还好天不冷,不然松墨都要冻成冰渣子了呢,那可就没有眼福看到少夫人这么精致如仙女的人物了。”
洛烟紫听了他这一段话倒是忍不住笑了,忙道,“看你主子人前也是个精明不多话的主儿,倒是你和五媚倒是异曲同工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和倒豆子一样听着让人忍不住笑。”
“少夫人,你说他就说嘛,干嘛连带着五媚,就欺负五媚说不过主子。”五媚一听赶忙反驳道,
“好了,松墨回你门外呆着去,走罢,莫要再耽误时间了。”苏佑澈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就出了屋门,五媚七雅跟在后面倒是不约而同笑弯了眉眼,如此看来倒也是一段佳缘呐,只有松墨看众人都眉眼含笑却摸不着个头脑,应了一声就赶忙去寻马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