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锦佑的举动,让蓝净初微微蹙眉。她一把拉开他,很公式化地抱拳行礼:“奴才叩见麟王爷。”
见此,众人皆跪。
“哎呀,行了行了,都起来吧。”玉锦佑大大咧咧地说着,转头看向马车,表情有些惊愣:“皇叔,您怎么在这儿?”说着,他抬脚走到马车前,看着玉尹辰的右手,眉心不禁拧起,“这手怎么伤了?”
蓝净初打断了他的询问,拉着他道:“麟王爷,此事容后再说,目前先送睿王爷回宫就医是正事!”
“对对对,你们快点让路通行。”玉锦佑连连点头,挥手让守卫让道,跳上马车往皇宫而去。
很快的,他们入了宫,马车行至清泰殿前。玉锦佑跳下马车,帮蓝净初一块将玉尹辰扶了下来:“飞零啊,这里你送皇叔进去吧,小爷在门口等你。”
他的话让蓝净初有些奇怪,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扶着玉尹辰往里面走去。
守门的老太监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愣,随后便迎上前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老莫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小心惊扰了母妃。”玉尹辰的嘴角扬起一丝浅笑,声音软软的,好似拂风的棉絮般轻柔。
“主子这模样,想必也瞒不了太妃娘娘!”莫晋无奈摇头,扶着玉尹辰坐好后,转身对着门口的小太监道:“你立刻去锦德殿请旨,让太医来清泰殿给王爷瞧瞧。”
他们是戴罪之身,有什么事都必须经过皇上的恩准。
“公公不必麻烦了,入宫时麟王爷已经宣了太医,这会儿也该到了。”蓝净初的话才说完,陈烈已经提着药箱在外求见了。
少时,他轻捋着胡须,缓缓道:“睿王爷放心,这伤并无大碍,只要好生调理,不出两月便可行动自如了。”
“有劳陈老了。”玉尹辰温润地点头,正想起身送陈烈离开,就听到内室传来一个低沉柔和的女声:“辰儿,是你回来了吗?”
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浅蓝色对襟襦裙的妇人在一个老姑姑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她凤目澄黑,肌肤雪白,眉心有一颗米粒大的胭脂记,只是身形孱弱,似有不足之症。见了玉尹辰受伤的右手,平和的眉心不觉拧起,忙迎上前道:“怎么受伤了?”
“母妃,别担心。不过是不小心撞伤了,不碍事。”玉尹辰扶着她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温润的嗓音比之前更加柔和道:“您身体不好,怎么就出来了?”
郦太妃也不答,只是抬头看向陈烈道:“陈老,王爷这伤不碍事吧?”
陈烈点头,一脸恭敬道:“是,好生调养,不出两月便可痊愈。”
“那就好了。”郦太妃安心地松了口气,挥手示意身后的老姑姑,“歆兰,给赏,送陈老出去。”
陈烈躬身退出了清泰殿。这时,郦太妃才留意到一旁的蓝净初,绝美的脸上露出温柔的浅笑:“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奴才飞零叩见太皇太妃!”蓝净初屈膝行礼,声音铿锵有力。
“快起来吧,有劳你送王爷回来了。”郦太妃的声音越发温婉,轻柔地叫人无法将她与野心,政变联系在一起。可就是这个女人,六年前为了助自己的儿子夺得帝位,不惜与当时的秦王兵戎相见,血战皇城。
虽然,她最终败了,却没人可以赐她死罪。一道先太祖皇帝的遗旨保全了她和自己的儿子。从此幽居于清泰殿内,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蓝净初起身,目光不自觉地移向一旁的玉尹辰,只见他也正在看自己。视线相交,她低头避开,言语略显公式化:“若无他事,奴才先行告退。”说着,她转身退出了清泰殿。
见她离开,郦太妃转头看向玉尹辰,轻轻拍着他的手道:“辰儿喜欢她?”
“母妃,您说笑了。”
“你别以为母妃老糊涂,她虽然英气勃发,却身形纤瘦,绝非男子。”郦太妃淡淡地说着,眼神却十分笃定。
……
“也罢,你的事自己拿捏吧。”见他不语,郦太妃也不再追问,起身道:“歆兰,扶哀家回房。”
玉尹辰目送她入内室,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焦虑。他只希望蓝净初不要被自己连累。
※
殿外,玉锦佑早已等得不耐烦,见蓝净初出来,立刻勾搭了上去:“喂,你也太大胆了,让爷等了好久。”他呱噪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可是蓝净初却只是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完全不予理会。
“喂喂,几天不见,成哑巴啦?”他就是见不得她不搭理自己,故意加快了几步,绕到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蓝净初驻足,乌黑的眸子淡淡地扫过他道:“王爷不是想知道奴才怎么和睿王爷遇到的吗?”
“哎,对,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玉锦佑点头如捣蒜。
“当日睿王爷本事要启程回来接管浣衣局的。谁知临行前见头顶一道黑影闪过,便飞身追了上去。不想被对方发现,打落山坡,受了轻伤。奴才追踪蛊魂族的事情,正好路经杏子林,便将王爷带回来了。”蓝净初合情合理地编着故事,心里打算把绑架事件和刺杀事件搅合到一起。
“这么说,和皇叔过招的该是绑架了净妃娘娘的刺客!”玉锦佑难得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拉着蓝净初往锦德殿去,“走,把这事告诉皇兄,否则晚点他又要训斥小爷没用了!”
蓝净初跟着他来到锦德殿,看到了正伏案批阅奏折的玉烨离。现在的他和往日不同,眉心紧锁,目光冷厉,嘴唇紧抿成一直线,一副忧心忡忡,焦躁不安的模样。
听着殿内的脚步声,他放下笔抬起头,看着玉锦佑的第一句话就是:“有净妃的消息了?”
“没有。”玉锦佑的话音刚落,玉烨离便毫不客气地厉声呵斥:
“那你还有空来这里?还不快去找!”
……
玉锦佑被他说得直翻白眼,直接将飞零推到他面前:“臣弟没有查到下落,但是飞零知道了。”
“飞零?”玉烨离猛地起身,一把抓过飞零的肩膀问道,“你知道净妃娘娘在哪了?”眼神一扫之前的黯淡。
“额……”蓝净初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大,纤瘦的双肩被他抓得生疼,微微蹙眉道:“奴才只是从睿王爷那里听说,刺客带着娘娘一路往西,像是要去宛月国!”
“啊,”玉锦佑还没等玉烨离发问,径自道,“这可巧了,臣弟查刺杀之事,也有了些眉目,似乎也和宛月国有点关系。”
“宛月国?”玉烨离半眯着凤目,疑惑道:“墨傲天想对付朕还可以理解,但是掳劫净初是何道理?”
“皇上,自古道后宫是非多!”蓝净初意有所指,漆黑的眸子闪着冰冷的寒光。她并非什么善良之辈,为了圆谎,完成上面的任务,只好牺牲一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蓝净初说罢,就看到玉烨离眉头皱起,漆黑的凤目还大海般深不见底。他当然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可是墨灵溪是宛月国和罗锦国交好的和平大使,他就算再不待见,也必须给以三分薄面。
毕竟四国天下,为北方戎兰国的实力最强。罗锦国必须联合宛月国才能加以制衡。前不久戎兰国西征宛月国,墨傲天发国书救助,可是仗着自己年长一辈,便倚老卖老指挥他做事,这才触怒了他,拒不发兵。
想来是此举触怒了老狐狸,他不愿意自己座山观虎,捡现成的便宜,便暗中找人刺杀自己。
想到这,他的嘴角微微一扬,眼神却越发冷厉:“安如海,传旨灵犀殿,朕今晚去探望墨妃。”语毕,他抬头看向飞零和玉锦佑:“你俩立刻往西追踪,务必把净妃找回来。”
“是!”两人接旨,躬身退出。
玉烨离看着他们离去,原想回到桌案上继续批阅奏折,可是鼻间浮荡着地那股幽香让他微微蹙眉:这是蓝净初身上才有的味道!
脑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不及深想,他立刻换了便装追着玉锦佑他们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