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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排成一列,静静的走着。耳边是等等的马蹄声,在这样的寂静的夜里,传得更加辽远广阔。夜深了,安宁不禁打了一个寒蝉,“姐姐。”安宁哽咽。

安平说道,“安宁,你还记得父亲给我们这个封号的原因吗?一世平安,一生安宁。安宁,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安宁愣了半晌,沉重的点了点头,“姐姐,我相信你,父皇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一定会平安的。”

安平扯出一个笑容,尹落雪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慨,她是家中独女,对于这样的姐妹情深,她的心中,只有羡慕。

尹落雪压低了声音,“现在不是姐妹情深的时候,爬上那个山头,悬崖下面,就是那条山涧,现在正是水涨的时候,跳下去,我们就真的自由了。”

安宁安平应了一声,越向上攀爬,山路越是陡峭。到了山头,望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们,走吧。”尹落雪轻轻一喝,娇躯一颤,直直地跳了下去。安平身子触了一下,望着急急跑来的骑兵,便是不再犹豫,拉着安宁,毫不犹豫的纵身而下。

“元帅,元帅——”骑兵策马奔腾,赶到队伍前头,“报——”

凌千潇大手一挥,示意继续说下去。

“元帅,那陈国的三个俘虏,逃了。”

凌千潇沉默不语,“那三人在落瑛山头,跳了下去。”骑兵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的望着凌千潇的脸色。凌千潇突然轻笑了一声,“走吧。”

“元帅,那三人还要继续下去寻找吗?”一旁的军师小声地询问。

凌千潇说道,“那三人还算有点聪明,即便如此,那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军师握紧了拳头,“元帅,我军的信条是两国开战,不斩皇室,平民屠尽,那其中一名俘虏——可是平民。”

“怎么?你要驳斥本帅的话吗?皇城被围,皇上生死未卜,难道你要为了这几个俘虏延缓大军进程弃皇上性命于不顾吗?”

军师不再言语,只是望着落瑛山头,若有所思,“既然如此,这山这么高,那就希望他们不要留下性命吧。”

尹落雪的身体直直的下坠,耳边是呼啸而来的山间风,刺的她耳膜一阵一阵的疼痛。

终于,要活下来了吗?尹落雪感觉一阵冰凉从肚皮处传来,她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天哪,她看见了什么?她裸露着身子,而面前,是一位拿着刀子在她肚皮上磨蹭的男人!

那男的看见她醒来,也是吓了一跳,“呀,你刚刚不是死了吗?”

尹落雪从旁边扯过一块白布,包裹住自己的身子,又气又急,“我怎么在这儿?和我在一起的两个人呢?”

那男子并不理会她,只是抓过她的胳膊,将中指和食指轻轻的压在脉搏处,“奇怪,脉象虽然急促但还算是平稳,难道刚刚是假死?”

尹落雪暗自捏汗,任何一个女孩子发现自己浑身裸露的躺在一个男人面前,脉象都会急促的啊。尹落雪这样想着,脸颊突然红了起来。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死?有意思,有意思,得好好研究一下。”男子还在自言自语,完全不顾尹落雪翻着的白眼。

尹落雪拽着白布,咬着牙,“你,是谁?”

“我?”男子轻轻笑了一声,右手轻轻抚着刀锋,让人不寒而栗,“我叫白苏。”

“白苏?凌云圣手白苏?”尹落雪猛的坐起,身上盖着的白布毫不留情的掉下。尹落雪窘迫的将白布拾起,“让先生见笑了。”

“我在落瑛涧中捡到你,一开始你脉象全无,我本来以为你是死了的。但是脉象上你五脏六腑又都是完好的,心里想着将你解剖出来看看,没想到你命大,在我刚准备动刀子的时候竟然又活了过来。”白苏不动声色的说。

尹落雪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揣度,这传闻中名扬整片大陆的凌云圣手果然名不虚传。果真如传闻中那般爱好独特,喜欢解剖人体来钻研医术,只是不曾令人想到这位令千家院万家宅都难以聘请的名医竟然躲藏在这小小的落瑛山脉。尹落雪不由得黯然神伤,真不知道这是福是祸。

白苏转身去一旁的桌台上清洗双手,尹落雪这才细细的打量起他来:一袭白衣,有如翩翩君子;身上若有若无的草药清香,显得他更加的儒雅。当然,如果他没有动不动就拿起一把刀子的话,白苏还是很像一名书生的。

“哦,对了,”白苏转过身来,“有两个女的和你一块掉下来,不过其中一个头撞到了石头,当场就死亡了,另一个还好点,正在静养。”

尹落雪观摩着白苏的脸庞,很清秀也很俊朗的五官,像是水墨画般淡淡的,轻轻的,让人看了像是行走在山水间那样的轻松舒适。眉毛细细地舒展开来,散发着一种温润的气息。至少,乍看下来,还是很亲近的,所谓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样。

白苏看尹落雪这样盯着自己,拿起刀在她面前挥了几下,“看够了?看够了待会穿上衣服,陪我采药去。”

“什么?采药?”尹落雪惊得嘴巴都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

白苏看得这个小巧玲珑却一副大惊小怪的少女,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的伤还没全好,自己喝得药不得自己去采啊。”

尹落雪无辜的说道,“可是,我的衣服。”

白苏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准备解剖尹落雪时顺便扒光了她的衣服。白苏这才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故作镇静的回答道,“衣服在西厢阁,待会自己拿。”说完,便摔门而去。

尹落雪自言自语,早就听说白苏为人懒散并且铁石心肠,如今却是连药都要自己采,衣服都要自己去拿。真不知安宁安平怎么样了。

想到安宁安平,尹落雪的心中蓦然一沉,她想起白苏说的一个人当时死亡,莫非——尹落雪叹了一口气,生死有命,只是希望现在在静养的那一位能好一点吧。

趁着去西厢阁拿衣服的机会,尹落雪想着先去寻着安宁或是安平的下落,毕竟,陈国已经灭亡,大家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尹落雪裹紧了身上的白布,蹑手蹑脚的向西边的屋子里走去。

这白苏的屋子刹是奇特,每一间屋子都用锦缎写上衣服,草药,书籍,种子,病房这类分门别类的字样,这样寻找起来倒也是方便,自然免去了不少功夫。尹落雪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西厢阁。尹落雪推开门,便见到靠着窗子的那面墙,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橱柜的衣服,但是,竟然都是白色的衣服。尹落雪随手拿了一件,比划了一下大小,整整齐齐的穿戴好,借着摆放在橱子边的铜镜,心满意足地看着镜子里不施粉黛却异常清丽的女子。

刚迈出房门,便望见在阁子外面的白苏,望着清秀脱俗的女子,白苏不由的呆了。尹落雪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白苏才有所察觉,道:“时辰差不多了,有些草药清晨的药效最强,走,陪我去采药去。”

尹落雪见状,便是知道不好再过问安平安宁的事情,只得规规矩矩的跟在白苏身后,又一次地爬上落瑛山头。

“看你身穿白衣还挺精神的,便唤你小白就好。”白苏如是说道,尹落雪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白苏一语打断,“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知道这是你就行了,不要太认真。”

“恩。”尹落雪心不甘情不愿的应承下来,白苏看了看四周,往东方走了几步,在一株碧绿的草前俯下了身子。尹落雪连忙凑上前去,白苏细细的讲解道,“这个名唤青兮草,你看他面向东方而生,叶尖还有露珠,日出东方,此时却是他药效最强的时候。你虽然脉象并无大碍,却难保你不会有淤血堵塞之类的问题,而这青兮草的作用便是活血化瘀,对你的伤势极有帮助。”白苏说完,从背篓拿出一把剪刀,轻轻的从茎处剪断,视若珍宝般的小心翼翼地放进背篓中。

尹若雪不依,“不就是草药吗?直接把了扔在背篓里就好啦。”

“荒唐,”白苏清秀的脸颊上显现出了一丝怒色,“你难道不知道万事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吗?你不尊重这些花花草草,他们又怎么会尊重你,帮你治病?”白苏余气未消,冷哼一声,便再也不肯在望尹落雪一眼。

尹落雪跟在自顾自行走的白苏身后,一边仔细的听他碎碎念到:

“这是洛神花,你在水中浸泡多时,阴气渗透,这花面阳而生,可消抵阴气。”

“这是烟水树,靠水而居临水而生,树籽可以补充水分。”

“这是朝暮草,早晚形状不同颜色不同,调理阴阳最为适合。”

白苏并不动手,尹落雪挨了训,小心翼翼的采摘着,却还是遭到了白苏的训斥——

“谁让你摘整朵花了?这个只要收集花瓣就好了。”

“荒唐,茎脉是这棵草的精髓,连根拔起,你这样从中折断什么意思?”

“采叶子采叶子,别连根拔。”

一整个上午,尹落雪都是在白苏的训斥中度过。临近正午,尹落雪伸了一个懒腰,心满意足的看着整背篓的药材,白苏这才说道,“差不多了,准备回去熬药吧。”

尹落雪跟着白苏来到厨房,惊讶地看着白苏拿着一个白瓷小锅给她,不好意思的问,“那个,药,怎么熬?”

白苏瞥了他一眼,“直接放进去,慢火一起炖就好了。”

尹落雪不依,“可是你刚刚还说每一种药都有灵性的,不需要将它们分开炖吗?”

白苏道,“世间万物在相溶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草药也是一样。”

尹落雪只得乖乖听了白苏的话,将草药洗干净。

“对了,小白,东厢阁还有一个病人躺着呢,她摔断了腿,你把这份草药顺便给她煎一下,带回给她送过去。”

尹落雪的身躯颤了一下,东厢房的,那到底是安宁,还是安平呢?不管怎么样,都有了一个正大光明可以看他们的借口。只是希望白苏的速度不要太快,早早地将剩下来的一人解剖了才好。

约莫两个时辰后,当两个白瓷小锅内的草药都化为一摊浓汁。尹落雪倒出自己的那份,刚准备送入口中,白苏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你的草药要冷透了才能喝,先将另外一份送过去吧。”

尹落雪在心底咒骂了一句白苏的刻薄,但还是端起了草药,来到了东厢阁。

尹落雪将碗放在了案头,这才细细看着病床上的女子。白苏已经给她洗净了脸上的灰尘,一双丹眼弯弯,倒是有几分俏皮的感觉。虽然在睡梦中,但是小嘴还是嘟起,像是个小孩子那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疼爱。这样的女子,定是安宁无疑了。

安宁的右腿打上了白色的绷带,这样,对于娇生惯养的千金之躯,一定很痛吧。尹落雪如是想着,安宁睁开了眼睛,望着面前这位清丽却不乏熟悉的少女,“你是?”

尹落雪苦笑一声,“陈国遗民,尹落雪。在这儿,你换我小白就好。”

安宁点了点头,焦急却爬满了脸庞,“那么,小白,我姐姐安平呢?”

“你姐姐的额头撞到了石头,死了。”白苏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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