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咕噜咕噜的转动,伴随着马蹄声,在寂静的崖底显得有些突兀。
月倾言伏在马背上,侧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不断后退的景色,想着些有的没的。
据他们说她是失忆了,如今也只能乖乖跟着这些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的人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心思,哼,不就是想利用她而已。
只希望不要来一些讨厌的人,不然恐怕真的会被他们给抛弃了呢。
只可惜天不如人愿,当夜真正降临,大地突然开始颤抖起来,“轰隆隆”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似乎世界末日的到来。
月倾言一脸淡定,这完全是意料之中,不过她也知道这种能力是不可为外人所知的,因而没有声张。
“主上!有埋伏!”影泽突然吼了一声,把月倾言吓了一跳。
抬头看去,飞沙滚石,步步惊心。
月倾言眉头微皱,扯着缰绳,不断躲避前赴后继拼命往下滚落的石块,粉尘纷飞,扑面而来,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是寻仇么?瞧瞧,数十里都是如此的状况,要动用那么多人把从崖顶不断推落巨石,不可不谓之大手笔啊。
车里面的那位好神秘,看来多半是夺权吧。
看着石块越来越多,月倾言赶紧用衣袖捂住嘴鼻,身子伏下贴着马背,脑袋靠着着马的耳朵轻轻唤道:“马儿乖,快点跑,不然会受伤的呢。”
不断地重复这句话,直到完全到了安全地带才松了一口气。
不仅月倾言,马车上的三人也知道恐怕再不离开就会直接被埋了,俱是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一夜,注定无法平静。
月倾言对此已经无力发表感慨了,整个人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想动。如果不是本性就是温柔如斯,月倾言敢保证她绝对会骂人了。
饶是如此,月倾言还是忍不住吐出两个字:“我去!”连平日里习惯带着的语气词都不用了,两个字直接就从嘴里蹦了出来,可见此刻某人的心情是多么糟糕。
从落石到刺杀再到暗杀,这都不知道究竟是第几波了,月倾言表示为了出去,她忍,可是……
想着想着月倾言委屈了,为什么那些人都觉得她是软柿子,全都想着要先解决她,难道他们就看不出她很无辜么?
还有就是,她是伤患啊!
动了动手指,无奈地有种这个身子不是自己的感觉,骨架都快要碎掉了,可是好死不死,还是被人偷了空子挨了一剑。
虽然那两人还算讲义气,即使那些黑衣人冲着她来也没有袖手旁观,而是把她和马车都一起保护住,但是这批的档次比之前的可高了不少,人数也多上了一倍,这要是还钻不到空子就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结局就是……她再一次伤上加伤。
看着肩膀上的血流得欢快,月倾言默然,可却什么都做不了,哪怕是止血的力气也没有了。
而这时候脑子胀胀的,昏昏沉沉,身子早已强撑到了极限。
身边刀剑相接的铿锵声渐渐模糊,只听见马痛苦的一声嘶鸣,整个人瞬间被抛了出去,而人也在这一瞬间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似乎还听到一句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声音的主人好像是那个长着桃花眼的男子呢。
与车外的混乱不同,马车内依旧是原先的模样,上好的雪狐皮毛铺地,罕见的金丝檀香木制的桌子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其中一个茶杯上还冒着缕缕白烟。
一个男子半躺在贵妃榻上,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对于外边的混乱充耳不闻,压根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柔顺墨发丝丝缕缕垂下,飞眉入鬓,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却又似乎纳下了一片星光,暗藏着慑人的锋芒。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无一不透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时,一个不明物体忽然飞入车内,男子眼中暗芒划过,袖子轻轻一拂,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