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缇妮斯紧紧捏着手里的纸条,因为太过突然,手心都在发汗。早知道WFP有内奸,但是像刚才这样的举动,也太明目张胆了,还是……他们已经有恃无恐了。
若真按照纸条上写得,去见BOSS,十有八九会露馅,最要命的是上头写着要她回去,可回去哪里,连个地点都没有,她这个假千色有怎么会知道。
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和千色联系。
她溜烟似的往宿舍跑,半道上遇到狄克和卡尔,连个招呼都没打。
卡尔看着她像阵风一样的消失在尽头,蹭了蹭狄克,“她这是怎么了?跑得那么急。”
狄克哪里会知道,也正纳闷着。
卡尔问,“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狄克怔了一下,今早他去问过罗马斯,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心里安心了不少,只是没料到她已经无大碍到能这么“活泼”了。
至于追上去……她和他即便两人独处的时候,也没有话可以说。
“她是个知道分寸的女人。”
“就这样?”
狄克白了他一眼,最近,卡尔真是越来越鸡婆了。
卡尔耸了耸肩,“我就问问,她是你的女人,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呗,和我无关。对了……你和三兄弟谈过没有!”
为了黛西的事,看他都没消停过。
狄克别过脸,半边脸上的阴云笼罩足以说明他们父子四人尙在冷战中。
卡尔叹了一记,拍拍狄克肩膀,“放心把,父子哪有隔夜仇啊,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谈谈。”
狄克苦笑,心里沉重的发酸,他的三个儿子可是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又怎么能够好好的谈。
他犯得错连他自己都认为罪无可赦,三个儿子没捧着悠的遗像来向他兴师问罪就已经不错了。
现在,只能让时间将这件事冲淡,其他的,他做不了任何事。
*
阿尔缇妮斯冲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紧闭门扉,然后反锁,她和千色之间的联系是断然不能让人发现的,她喘了喘,然后快速拨通千色之前留给她的号码。
嘟声只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千色!”她急道。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沉默,隔了一会儿才有了回复,“你是谁?”
阿尔缇妮斯咯噔了一下,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又是谁?”她反问。
安德鲁绝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找上千色,视线微微飘向正在玻璃房里晒太阳的千色,她没有发现他在接电话,于是放下手里的水果盘,拿着无线电话走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他不能确定电话里的女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以他的鉴定标准,好人指得是纯粹想知道千色好不好的人,而坏人……就是想带她走的人。
“来电人不该先自报家门吗?”他稳下可能是后者的骚动,语气冷冰冰的回答。
阿尔缇妮斯这时也在思忖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的鉴定标准是,好人是千色的朋友,那个救她的人,坏人自然是白乌鸦。
如果是后者,她紧了紧握手机的手。
不能乱,不能让对方察觉出什么。
“我是千色的朋友。”
“哪种朋友?”安德鲁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飘出来的一样。
阿尔缇妮斯冷静的答,“这种事应该由千色自己判定,不是吗?”
安德鲁讶异的扬了扬眉,眸色一漾,这个人对他似乎也存了一份谨慎,“她现在不在,有什么事,你说吧。”
都没确定他是谁,让她怎么说。
“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安德鲁扯了一下唇角,算是个笑容吧,虽然任谁看了都觉得有些胆战心惊,“也是朋友。”
阿尔缇妮斯暗恼的咬了咬牙,说了,等于没说。
“我只和千色说。”
“抱歉,在没有确定你的身份前,我不会贸然让她来接你的电话。”
阿尔缇妮斯被他的回答纠结得胃都快抽筋了。这人太狡猾,清楚主动权在谁的手里。这种人……只能单刀直入,绝对不能旁敲侧击。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有事要和她商量,至于是什么,我非常抱歉真的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约定,我唯一能向你保证的是,我、绝、对、不、会、伤、害、她!”
这样说,他应该明白了吧。
安德鲁有在听,可是注意力却放在了玻璃房里的千色,即使面对花海,阳光,她的背影看起来仍是那么沉重,好似有一种阳光都无法穿透的暗影束缚着她。
“喂?”
安德鲁的沉默久的阿尔缇妮斯以为他挂了电话。
“我只问一句……”安德鲁有了声音。
阿尔缇妮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挂,“你说。”
“你……会带她离开吗?”
“咦?”阿尔缇妮斯愣了愣,这话里的意思,她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样问,照他这么说的话,千色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她一喜,“她已经好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事情会穿帮了。
听到她语气里的欢愉,安德鲁已经有了答案。
他握着听筒的手一紧,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连呼吸都变冷了,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吧唧一声,电话便被挂断。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喂!喂!”阿尔缇妮斯对着电话急喊。
她只好重拨一次号码,但电话那头一直都是忙音。
这算什么!?
她恼怒的将手机摔到床上,过了几分钟,她才冷静下来,看来千色是指望不上了,不知道她刚才的那通电话会不会让她有什么影响。照刚才的形势看,应该不会,否则对方也不会跟自己说那么多话,但他突然挂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皱皱眉,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手机,这种时候也只能找……他了。
手指娴熟的拨着熟悉的号码,对方一接起,她便小心翼翼的开口,“萨鲁……”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气,先试探一下比较好。
“嗨,母后!”接电话的是菲尔。
“你父王呢,让你父王听电话。”
“嗯?父王……”菲尔躺在自己的公主床上,正吃着薯片,看着电视,对于许久未见的母亲大人一点嘘寒问暖的意思都没有,“昨晚父王就离开海中月了。”
“离开了,去哪里了,难道是回纽约?”萨鲁要回来了吗,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她的。
她心中一喜,连语气都欢快起来了。
菲尔摇头,咔嚓一声咬着芝麻口味的薯片,“不是哦,父王昨晚带着近卫队,神色匆匆的就出去了,连手机都落下忘了带。”
“不是!”阿尔缇妮斯声调立刻提高了数倍,“那去了哪里?”
菲尔还是摇头,“父王没说,所以我也不知道。”
阿尔缇妮斯在另一头,恼得脸都青了,这个女儿,真是白生了。
“母后,您可以放心,我可以向您保证,父王绝对不会因为难耐寂寞去找别的女人,你也不用打电话来试探,父王可是念您念得紧,用餐的时候,都能把汤往鼻子里送,睡觉的时候,还要抱着您的枕头,所以……”
“闭嘴!”阿尔缇妮斯脸红的啐了一句。
菲尔灿笑道,“母后,您还是乖乖呆在纽约等父王去找你吧,我敢说不出三天,父王准飞回到您身边。”
这点她很有信心的,按照她的分析,父王八成是按照她给的提示找到线索了,不过这个还是先不要让母后知道,母后的脾气倔着呢,还是先瞒着好。她倾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嗯……听母后的声音那么中气十足,看来过得很好,她这个女儿的也就放心了,嘘寒问暖什么的就算了,她和母后一样,对于对方是好还是坏,听语气和说话就知道了。
被菲尔这么一闹腾,阿尔缇妮斯什么紧张感都没了,但是……萨鲁到底去了哪里?
“那你两个哥哥呢?”
“哥哥?”菲尔娇笑道,“前天哥哥想逃‘狱’,结果被父王逮了个正着,现在应该被送到土耳其皇宫里去了,估摸着,这时候肯定在爷爷和奶奶那受苦受累,当传说中的诉苦对象。”
阿尔缇妮斯捂额,看来这儿子女儿一个都指望不上。
菲尔咔嚓咔嚓的继续吃着薯片,“母后,你怎么不说话?”
阿尔缇妮斯现在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菲尔像是能猜到似的,又笑道,“是母后说的,我和哥哥对您被暗杀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掺和。”
阿尔缇妮斯被这话给堵到了。
没错,她的确三令五申的交待过,但她没交代,他们不可以知道萨鲁的行踪。
好吧,好吧,反正事情已经如此了,再问也没用了。
听到电话那头响不停的咔嚓咔嚓声,阿尔缇妮斯叱道,“菲尔,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吃这些垃圾食物。”
菲尔舔了舔手指,“没有吃啊。”
“还说没有!”
“现在没有吃啊。”
阿尔缇妮斯无语,这个女儿古灵精怪的简直和爷爷一模一样。
“小狐狸!”她忍不住轻喝。
菲尔眉开眼笑的答,“曾外公听了一定很高兴。”
阿尔缇妮斯没辙,她根本说不过菲尔,既然她不知道萨鲁的去处,她再问下去也没用,“你不要以为父王和母后不在,你就可以乱跑。”
萨鲁不在海中月,两个儿子也不在,她现在岂不是在无人看管的状态下。
“不会乱跑,我和哥哥们不一样。”她才没那么傻,主动找上门去挨骂咧,亮晶晶的眼睛继续看着电视里的节目,恰好被一个节目的广告吸引了一半的注意力。
“母后……”她坐起身,两只眼睛仍直盯着电视。
“什么?”
“我能去日本吗?”她突然问。
“日本……”阿尔缇妮斯蹙眉,正纳闷女儿为何突然这么问,通过电话,她听到某段激情无比的音乐。
这音乐,她有点熟悉,仔细回忆了数秒钟,她想到了,立刻对着电话吼,“不、准、去!”
“为什么!?”菲尔在那头不依的叫着。
“什么不喜欢,非喜欢……喜欢……”阿尔缇妮斯再次捂额,脑袋都疼了。
这时代什么东西不好流行,非流行……BL。
没错,她这个人前淑女,任谁都夸赞有公主风范的女儿,实则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
还是超级大腐女。
刚才那段音乐就是日本某个BL组合的成名曲,她听过太多次了。
所以,萨鲁根本就不用心酸将来女儿是要嫁人的。
他们的女儿根本就是喜欢看男人和男人……那……那什么。
“总之,你给我听着,哪里都不许去,我不准,要让我知道,我就让你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海中月。”不说点狠话,她是不会听得。
菲尔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盯着电视的眼睛也暗了下来,可怜兮兮的用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圈。
演唱会,这是他们的演唱会啊。
“菲尔,你听到没有!”阿尔缇妮斯不放心的问道。
“知道了啦……”她吸了吸鼻子,知道自己的母后是言出必行的。
好吧,那就只能邮购演唱会的碟片了。
真痛心!
阿尔缇妮斯听到她的答应,也就松了口气,“你乖乖在家,好好吃饭,不准在吃垃圾食物。”
“嗯!”菲尔落寞的点头。
“那挂了。”
“噢……”
一挂电话,菲尔就倒在床上揪被单。
“讨厌啦啦啦啦啦啦啦……”
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无止尽的滚来滚去。
这位土耳其的第一大公主,同时又拥有土耳其皇位第四位继承权的公主殿下,的的确确却是位腐女。
原因嘛……
这天下的男人,还有几个能出色过她的父王和哥哥们。
从小看到大,对男人实在提不起那种男欢女爱的感觉。
还不如看漂亮的男人YY咧。
这个秘密萨鲁不知道,她的三位哥哥,臣民们自然更不会知道。
只有阿尔缇妮斯。
因为,作为一国的公主,这个兴趣爱好是绝对不可以曝露的!
绝对的不可以!
*
塞舌尔
还是那海天一色的美景,尽管景物不变,但随着日出日落,海水就像一幅随时都在变化的油画,有着难以言语的墨彩之美,太阳的不同位置,都会改变海水的颜色,有时是天蓝,有时是深蓝,有时又是浅紫色,有时又会像沾着橘色的画笔落入了蓝色的颜料里,将蓝慢慢熏染成耀眼的金橘色。
很多人喜欢海便是为此,因为没有比海更能让人心旷神怡的东西了,它的壮阔和绚丽总能将烦恼忧愁一扫而光。
但是,千色即便面对这样美丽的海,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的郁结始终无法解开。
“天黑了,回去吧?”安德鲁握着轮椅的手把,轻声问道。
千色睁眼看着开始变得漆黑的海水,一如她的心境。
海水的美只会在阳光下,一旦阳光没了,它只是海水,还冷得透彻心扉。
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在拖下去,她一定会失了勇气。
“安德鲁……”
“嗯?”安德鲁绕到轮椅前,单膝跪在沙滩上。
“我……”她挣扎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越来越紧,别过头,她不想看他的表情,“我不能要这个孩子。”
安德鲁怔了一下。
“不……不能……要!”太阳已经彻底落了下去,看不清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有眼角滑下的眼泪晶莹的就像黑夜中一闪而过的流星。
当它滴落在安德鲁的手背上时,灼了他的心。
“决定了?”他说过,无论她做任何事,他都会支持她的。
千色点头,不停的点头,眼泪却落得越来越凶。
“千色……”他轻叹,站起身,将她哭泣的脸庞搂进怀里,“能告诉我理由吗,为什么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千色颤了一下。
“‘不想’是你自己的意思,而‘不能’……是你想要,却因为某些因素而不能要,是吗?”
他说过会支持她,但是没说要支持会让她难过的事情。
“有什么差别吗?”结果都是她“不要”。
“有!”安德鲁激动的回道,“告诉我理由,告诉我不能的理由,我可以为你铲除它。”
“不需要!”她不是轻视他的能力,而是BOSS太强大了。
安德鲁再次单膝跪在沙滩上,他温柔的捧气她的脸,语气更激动了,“你为什么总是不说,为什么总是不让我帮你。”
她却轻叹一句,“你要帮的是你自己,安德鲁,这世界上你最该爱得是你自己。”
“你从哪里看出我不爱护自己了?”他显得有些生气,灰色的眸子闪着怒意的热度。
“只要你总是想着为我,帮我,那就代表你根本没有在爱护你自己。”她被泪水冲刷过的黑眸此刻漾着无比的坚定。
“谬论!这跟爱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嗤之以鼻的哼道。
“安德鲁,爱和喜欢是不同的,我清楚你什么都知道,我的身份,我脑子里的芯片,甚至我是杀手,你都知道,你却从来都不说,我更知道,我的脸长得很像……”她咬了一记下唇,“和慕容悠很像。”
安德鲁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眸色透着狠戾,“是米修告诉你的。”
“不……”她摇头,他这样子看起来好似马上会杀了米修一般。
安德鲁的脸色却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好转,反而更阴郁了。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你不要胡乱猜测,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所以才会喜欢我的。”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他的眉头总算舒展了些许。
“你不能否认,你会被我吸引,是因为我长得像的缘故,对吗?”若非如此,相遇之初,他或许根本不会看她一眼。
安德鲁不能否认这点,但是……“我承认,一开始想接近你,完全是因为你像她,但是我分得清楚。”
她不是代替品,从来都不是。
“或许后来你的确是分得清楚,但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你爱上我,你会认为爱我,只是因为你把对她的爱一起放在了我身上。”
他们真正认识的时间加起来都不超过一个月。
“闭嘴!”他大喝道。
千色被他吓了一跳。
“不要把你的以为,变成我的以为。”他虽然跪着,但气势却庞大无比。
千色喘了一口气,继续道,“好吧,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的话,那……那我做个假设,只是假设……”
安德鲁眉头紧锁的看着她,她还想假设什么。
她黑眸紧紧的锁住他,“倘若……倘若慕容悠还活着,你要怎么选择?”
安德鲁一愕。
“不要说这是无稽之谈,我说了,是假设,假设这是真的,你该怎么办?”
安德鲁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出来。
“回答不出来了,对吗?告诉我,你现在的心里是想慕容悠,还是在考虑我。”这样说,或许有点蛮不讲理,但她必须要他知道,若非她的这张脸,他根本不会对她用情到这种地步。
无论自己是不是慕容悠,他和她都不可能,即便现在的她不止一次为他感动过。
慕容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而千色……也会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她救了土耳其王妃,BOSS不会放过她的,现在BOSS是不知道,但迟早会露出马脚,若她再不回去的话,事情被发现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大。
安德鲁被她左一句不是,右一句不是,弄得心烦气乱。
“好,那我来问你,喜欢和爱有什么不同?”
千色愣了愣,这问题她倒没想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恐怕很多人都不会回答。
“我告诉你。喜欢和爱,就如同这花……”他指了指花圃里姹紫嫣红,“喜欢花的人,会摘花,可是爱花的人,却只会浇花。”
千色怔了怔。
“若你非要说,我会如此爱你是因为悠的关系,我承认,若不是你的像,我根本不会注意你,若不是你的像,我也不会如此怜惜你,但是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人,若真像你假设的那样,我或许矛盾,或许会纠结,或许会不知如何事好,但有一点,我明白,现在的我,爱的是你,是你啊,千色,你明不明白。”
多少次,他为自己爱上她,而感到有罪恶感。
他的心里明明只有慕容悠一个,却在偶然之下,又装进了她。现在,他的眼里,心里,就连灵魂里都是她。
是千色,不是慕容悠。
“倘若她真的还活着……你想要我再去抢一次吗?”他跪在沙滩上,晚风习习,吹得银色的头发乱舞,却吹不开他心底曾经的懊悔。
“她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开心。”这是22年前他就明白的事实,“我只能放开她,让她去到她爱的男人身边,除了这样,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可是你不同……”他惝恍的眼里有了火热和希望,“千色,告诉我,若让你留在我身边,你会开心吗?”
千色没法回答他,在知道自己是不是慕容悠前,她都无法回答他。
开心,亦或是不开心,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决定的。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他如同野兽频临死亡时,那种揪心的眼神。
“我……”
“BOSS!”
她的话被急匆匆赶来的侍从打断。
安德鲁冷眼扫了过去,“什么事?”
侍从不敢靠近,站得远远的回道,“雷达显示,好像有艘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船?”安德鲁回过心神,什么失意和痛心都不见了,“海盗吗?”
不,不可能是海盗,他在这里的势力已经强大到没有哪一群海盗会胆敢在他的头上撒野。
“不清楚,不过对方是有备而来的,岛外的戒备根本没法阻止他们,恐怕现在他们已经登陆了。”
安德鲁虎躯一震,眼眸之间尽是杀气,对着侍从命令道,“送小姐回房,除了我以外,谁都不准靠近她的房间一步。”
“安德鲁!”千色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白乌鸦的人吧。
见他要走,她也立刻站了起来,“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她虽然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对方来意不善,万一打起来,她绝对没办法应付。
不管对方是谁,惹到他,他会只会让对方有来无去。
他现在还无法猜到是谁,这座私人岛屿早已是他的产权,而且邻近的几个岛屿上都是他的人,这座岛屿深藏在后,为的就是不想让闲杂人等轻易闯入。
莫非……
他想到了一些线索。
那通电话……
难道是那个女人来了!?
如果是这样,他更不能让千色去。
“带小姐回去!”他命令。
“是!”侍从赶紧将千色拉住。
“放手!”千色想扯开侍从的手。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BOSS的命令,我们从来都不敢违抗。”他说得很是谦卑,因为清楚她对BOSS的重要性。
安德鲁大步跨向主屋,里头早已有训练有素的下属准备好一切。
他将下属递来的手枪握紧,领着他们往码头走去。
没走多久,他便能依稀看到一艘大船靠近,上头冲下很多人,已经和护卫打了起来。
枪支鸣响的声音,在夜的寂静中,尤其响亮。
他朝天空开了一枪,轰鸣中,他喝道,“全都给我停手。”
通常这种时候,无论敌我双方,都会静个一两分钟,让王见王。
萨鲁没想到来人会是个如此震慑心魂的人,只是视线相对,他便清楚,这个男人绝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他应该就是WFP元帅的兄弟,那个人称魔王的安德鲁 塔克 雷蒙特吧。
“你是谁!”魔王永远都不会被动的出手。
而,萨鲁这个虽没有被人称呼过魔王,但却曾是真正的魔神的男人,又怎么会被他震慑住。
“萨鲁&8226;姆尔西里!”
他刚自报家门,安德鲁还来不及回答,挣脱侍从的千色却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亲王殿下!你怎么会来?”千色万万没想到来人会是他。
对于这个女人,萨鲁绝对有理由咬牙切齿。“为了我的露娜!”
“王妃?”千色心下更是一惊,看他狠戾的表情就知道,他恨不得能吞了她,难道……“是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败露了吗?
“她很好,不过怀孕了,因此,你必须得跟我走。”只要她回去了,露娜才会跟他回希腊。
“怀孕!”
千色听到这句话,差点站不稳。
安德鲁在她出现的时候,早已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立刻伸手扶住她,“千色……”
此刻,千色全身都在发冷。
她竟然也怀孕了。
她仓皇道,“她怀孕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萨鲁觉得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今天他一定要带回去,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查到她的下落,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溜了。
“你只要跟我回去,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
千色全身血液都快冻结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自己,她怀孕了……
BOSS不可能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天旋地转,一口气血直往上涌。
“千色!”安德鲁惊见她脸色转瞬的发白,一股强烈的不安随之涌上心头。
“安……安德鲁!我要回……回……”突然的惊骇让她还没有完全康复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一口气顿时提不上来,话还没完, 她就晕死了过去。
“千色!”安德鲁惊恐的大吼。
另一边的萨鲁没想到她这么不顶事,但这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带她回去。
他挥了一下手,土耳其的精兵立刻冲了上去。
安德鲁因为千色突然昏厥,心下已是惊恐不安,哪还顾得上萨鲁,他一把抱起千色往回走。
“米修!”他像疯了的狮子一样吼叫。
被关了几天的米修,一听到他的怒吼,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正发动攻势的萨鲁却被晾在了海滩上。
这算什么,要抢的人不在了,他还打什么劲,只好带着人紧跟其后。
这里是乱成一团,而纽约的WFP也一样。
因为“千色”又很不小心的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当然……这是某个人唯一能想到的缓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