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转眼间竟已过了10个年头。退下朝堂,回到住处的柳先书连官服都没换下就径自走到后院,站在一棵果实累累的李树下,看着一树青果煞是惹人怜爱。神情却是多出了很多的怀念,甚至是感伤。
“老爷,”一袭长衫轻轻落在柳先书的身上,他瞬间回首,只见妻子已不知何时站在自己的身后。
神情恬淡优雅,这么多年的风霜竟没有在她美丽的容颜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她依然是美丽优雅的人儿,依旧如同当初乍蒙面时那样令自己心悸、爱怜。
“外面风大,虽说已经入夏,但这几日阴雨绵绵,还是有些阴冷的,你的风寒刚好,不宜在外久待,还是回屋歇息去吧。”柳妻柔柔的说道。
“青莲,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拍拍妻子的手,他的眼神又回到了眼前的李树上。
“老爷又想起他们了吗?”柳妻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知道他又是想起了远方的故人。
“是啊,岁月如梭,不想这一别已是10个年头了。不知道兄嫂如何,还有岚宇贤侄如今是何模样?”
柳先书静静的回味着往事,自来到洛阳任职已10年没有再见到故人,而今自己已从当年的小小县令升至知府之职。
远在杭州的他们又该是何模样呢?还有那岚宇姑爷该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了吧,何时会兑现当初的承诺,来洛阳迎娶岑儿?
想到爱女,他不由得勾起唇角浅笑,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他可是中意得很的。
妻子已算绝色美人儿了,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女儿更胜妻子的美丽,那容颜用一句倾国倾城完全不会有人异议。
“想来咱们已经10个年头没有见到他们了,岁月催人老,咱们都已呈老态,欧阳大哥与如霜姐姐如今该是怎样的模样呢?老爷最惦记的该是咱们的姑爷吧?”
柳妻笑着看着夫君的模样,想来岑儿已过及笄之年,老爷应该也是为欧阳家迟迟未来下聘而担忧吧。
柳先书回头看妻子,“夫人又何尝不是和为夫一般想法?”说完静静注视与自己相濡以沫10多年的身边人儿。
“是啊,咱们岑儿已经16岁了,早过及笄之年,怎么不见欧阳家来人迎亲?反倒是近两年如霜姐姐的书信也来得少了,是不是他们家业愈大,未顾及得了儿女的婚事?”柳妻轻皱起娥眉,难不成让岑儿一直待字闺中吗?
“不会的,也许不日他们就会差人来迎亲的,夫人不必忧心挂怀。”见妻子美丽的脸上笼上清愁,柳先书忙不迭宽慰着。
“嗯,我也相信欧阳大哥与如霜姐姐会有分寸的,许是为了家业,耽误了岚儿与岑儿的婚事。只是岚宇已早过弱冠之年,相信他们很快会来下聘的。”柳妻甩甩胸口郁结的愁绪,朝夫君露出绝美一笑。
“老爷,夫人……”
家院远远来报,早在院外已听见来人声音。
“何事如此惊慌?”柳先书拍拍妻子的后背,安抚其受惊的心神,责怪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家院。
“老爷,夫人,我不是惊慌是高兴,老爷您看,杭州来信了,欧阳家来信了!”这才看清家院高举一封信笺,那神情不是惊慌而是兴奋不已。
“啊!杭州书信?快,快拿来我看!”柳先书一把接过家院手中的书信,用心细看着。
“老爷,信中说什么?”柳妻看着夫君一脸开怀的笑容,不由得也满心欢喜。
“难道是欧阳家提亲来了?”
“没错,夫人,兄长写信来让岑儿随来迎亲的队伍一同回杭州与岚儿完婚。”
“哦,如此甚好。”
“是啊,夫人,咱们的心病算是了了。”柳先书哈哈大笑,女儿的亲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从此不用为欧阳家迟迟没有来迎亲而过多揣测了。
“话虽如此,但是为何不见岚儿前来迎亲?家院,可曾听说姑爷有随同前来?”
“这个……夫人,没有听说姑爷有一同前来。”
“夫人多心了,兄长有说到最近自己身体欠佳,岚儿因此忙着商号的事情,无暇抽身,让岑儿随他义子与随从一同回杭州。”
“原来是这样。”虽然欧阳大哥如此话说,但柳妻心里始终有一份疑虑,当真如此忙碌?连迎亲之事也需要假他人之手吗?
“夫人不必多心,兄长办事一向稳妥完美,此事关乎独生子的幸福,他与嫂子又岂会马虎?”见妻子疑虑,柳先书忙安慰着她。
“说得也是,许是我多心了。”柳妻放下心中点点疑云,和夫君分享这突来的喜悦。
“雅儿,”柳妻轻轻唤住一旁刚刚放下茶水,转身准备离去的小丫头。
“夫人叫我?”女孩转过身,朝柳妻轻轻拂了拂身,算是行了礼。
“嗯,雅儿,”柳妻从夫君手上接下信笺,转身递给刚刚叫住的女孩,“把这封信交给小姐,就说杭州欧阳家来人迎亲了,让小姐宽心。呵呵……”
想到宝贝女儿容易羞赧的个性,当她得知欧阳家来人定会羞涩得无法出房门吧。
“是,夫人,雅儿这就去告诉小姐这个好消息,小姐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雅儿欢天喜地的接过,转身往小姐闺房奔去。
“慢些,可别摔了才好,这丫头,怎么毛躁得跟小皮猴似的?”柳妻看着欢喜得跟什么似的小丫头,不禁也深深感染了大家的喜悦。
“老爷,咱们该先见见那些迎亲的人吧,来者是客,咱不能怠慢了人家。”
“对对对,咱这就去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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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雅儿匆匆忙忙跑进柳家小姐的闺房,大大的嗓门惹得站在雕花窗前出神的人儿瞬间回神。
“雅儿,何事如此急躁?”如黄莺出谷的柔嫩嗓音轻轻响起,转身,一张如玉般的容颜瞬间印入来人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