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整个霜园就乱成一团,众人忙碌的模样让即使深居简出的岑儿主仆两人都感觉到了。如此忙碌是因为什么?难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无心询问,岑儿依旧坐在房中精心的侍弄着手边的墨兰。说来奇怪,这株兰爹爹养了它有3、4年之久了,一直没有开花。竟在这个深秋绽开了第一株花苞,清艳含娇,幽香四溢,令这秋日的清晨竟也犹如春日般的芳雅。难道兰也爱这杭州胜过洛阳么?
岑儿有些失笑,在心里暗笑自己想得太多。只是时节到了,所以它开花了吧,怎么会和来不来杭州有什么关系呢?
雅儿一边擦着桌椅上的浮尘,一边不时看一眼小姐精致的侧颜。看她最近似乎看开很多,不再像之前那般的整日郁郁寡欢。她会看看书作作画,侍弄侍弄墨兰,这样的日子一向是她喜欢的,就像没有出阁之前在洛阳时一样。
也许小姐的心里已经渐渐放下那个负心的人了吧,这样她就不会再为他受到伤害。只是她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小姐已经不愿再和欧阳岚宇做夫妻,为什么每次提到回洛阳她都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直接拒绝呢?
她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人言可畏的道理,知道小姐是担心回到洛阳连累老爷与夫人遭人闲话。只是小姐并没有与欧阳岚宇圆房,她仍是干干净净黄花女儿之身,她又何须在意人嘴胡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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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皇子这边请,不知八皇子驾临,未曾远迎请皇子多多恕罪!”欧阳鹤带领众人小心翼翼的将一位玉树临风、风采翩然的公子爷迎进园内。
“本宫只是微服出巡,知你飘香崖是为宫中进贡香茶之所,好奇是怎样的人家能出产如此精妙绝伦的香茶,于是前来观瞻一番,希望不会惊扰贵府才是。”
花园中男子优雅的轻摇纸扇,眉眼含笑,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众人的脸,并没有见到预期中的那张已经萦绕在自己脑海里许多天挥之不去的脸。
不是已经确定她在霜园吗?怎么没有见到?难道上报的信息有误?她并不是住在这里?看她的举止动作以及身上的着装并非下人,黑发随意散在肩上也并非人妇,她究竟是何人?难道是欧阳鹤的闺女?
“岂敢说惊扰,八皇子能来乃是敝园的荣幸,欧阳鹤举家相迎还来不及,怎么会嫌惊扰?皇子多虑了!”欧阳鹤有些战战兢兢,到底是上了年岁的人了,若此情形发生在年轻的时候又岂会如今日这般胆怯?
男子轻轻点头,“欧阳老爷不准备向本宫介绍一下身边的家人?”看了一眼欧阳鹤身边三位仪表非凡的男子,听说欧阳鹤只有一个儿子,何以来了三位如此器宇轩昂的男子?
“哦,瞧我这记性!这是内子沈如霜,小儿欧阳岚宇,内侄沈萧然,义子莫奕。”欧阳鹤看了一眼站在沈如霜身后的飘絮,脸上的神色有些无奈,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认命的介绍着,“这位是小犬新妇。”
男子轻轻点头,含笑的神情不变。看了一眼欧阳岚宇,他就是杭州城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果然英俊儒雅,一派风流潇洒的模样。端起茶盅轻啜了一口,“欧阳老爷与夫人可有姑娘?”
“姑娘?”欧阳鹤略微有些诧异,“小老儿与内子只育有小儿一子,并没有什么姑娘呀?”这个八皇子怎么尽问些不招边的问题?
“本宫只是随口问问,欧阳老爷不要当真。”男子浅笑,看了欧阳鹤略微紧张的神色,他有些无奈。这就是普通人对皇室中人有史以来的畏惧吧,任他只是一名皇子也能令一个对朝廷有着多年贡献的茶商如此的畏惧吧。
“不过,欧阳老爷是否知道府中可有唤作岑儿之人?”本是为她而来岂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任人觉得突兀也好,错愕也罢,今天一定要知道她是否住在这霜园之内。
“岑儿?”沈如霜惊呼,回过神来连忙用颤抖的手掩住了惊呼出声的唇瓣。他怎么会知道岑儿?一个未曾蒙面的男子,怎么会知道她的岑儿?
“欧阳夫人知道?”八皇子站起身来,仍是一副无害的浅笑模样,只是没有人看见他眼底的惊喜之色。她,到底是隐藏在这霜园之内的,自己这一趟霜园之行到底是没有白来。
沈如霜放下掩住双唇的手,惊愕的点点头,“她正是新妇!”他怎么会知道岑儿的?只是疑惑归疑惑,她并不敢问出口。天知道这个神秘的八皇子从何得知岑儿的存在的,他会来到霜园本就是出人意表的举动。
“新妇?”他转身,回首看了一眼身边的欧阳鹤与欧阳岚宇,如果没有记错欧阳鹤刚刚才介绍过欧阳岚宇的妻子是沈如霜身边那名女子,怎么岑儿又成新妇了?难道……他看了一眼沈萧然与莫奕,是他们两人其中之一的妻子吗?
“回八皇子,岑儿正是小犬的新妇!”欧阳鹤站到男子的身边,小心翼翼,斟酌着回答着他的疑问。
“那她是?”指着飘絮,看她不甚娇美的容颜,他丝毫没有见到岑儿那时候的悸动,美则美矣,却没有记忆中她的灵动与清丽。
“她,严格说来她只是小儿的侧室,岑儿才是正室。”
“那岑儿如今在何处?也在众人之列吗?”他故意用眼光巡视着,不信这样你欧阳鹤还会不让岑儿出来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