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月水眸不着痕迹的一一扫过门前这群“黑无常”侍卫,统一而利落无比的黑色紧身劲装,衬托出他们爆发力极强的健硕身材。墨黑的长发全部高高束起,俊朗的脸上均是酷酷的——面无表情。一人一手抱着一把纯黑色的利剑,不用接近就可以感受到那黑剑透射而出的锐利寒芒。
这些人,怕都是修武者呢!且,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啊!貌似比白天那群人高了不下五个档次……
瞧着阵仗,啧啧!一二三四……十九二十,二十人的中间,还围着一辆奢华的马车!马车内,坐着的,定当是他们的Boss了罢!
眼前这堆黑无常君,一看就不好对付哇。打嘛,她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她还没真切弄清楚这世界武功的虚实,还是能不动手则不动!
跑嘛,她倒是想,就怕想跑也跑不了。何况对方的大Boss一直坐在车里,虽说到现在都还没现身,但那无形的威压早已浅浅逸出。于她而言,虽是无多大的影响。她,却是不得不仔细点为妙!
无奈抚额,风轻月被“稻草剁”遮住的三分之二小脸于瞬息之间便由适才的盛怒转换成了一副笑脸!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女子能屈能伸哇!
咳咳两声,收回跑远的思绪,风轻月摆出一副自认为完美得毫无破绽无人能敌亲切可人的动人……傻笑,笑呵呵的瘪着嗓子对着为首貌似是首领(因为他的衣襟与其他人略有不同,是以风轻月此般猜测。)的黑衣侍卫,很村姑的道:“各位……大人,您们是来借宿的吗?可俺家就一间破庙,怕是容不下这许多的……大‘神’啊!”
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张张酷酷的俊脸,风轻月心中暗自腹诽,这些侍卫的主人不是有收集美男的癖好,就是有审美洁癖。竟是连身边属下的相貌都要求这样高,每个侍卫的容貌竟然都不输于现代的花样美男们!
难怪小说里总说古代美男多呢!这大Boss,好福气啊!
也不知来人是否听出了风轻月语气里暗藏的讽刺,古井无波的黑眸里暗流滚滚。但见他仔仔细细,从头到脚的将风轻月看了又看,似是要验证着什么:“阁下可是风轻月,风公子?”
黑衣首领毫无感情的冷语即出,风轻月瞬间便觉天雷滚滚!
她是姓风名轻月,只是……这“公子”一说,从何得来?
她怎么都不知道这个前身从前有穿越时空飞往泰国之后又重新穿越回来的经历?何况泰国的变性手术何时这么发达了,竟能把女子给整成男的了?
不解啊,不解!纳闷啊,纳闷!
这些人既然能找到这来,怕是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细了,却不知这“公子”为哪般。风轻月当即以不变应万变,对着黑衣首领含糊道:“是啊,俺正是风轻月!”“阁下的母亲可姓萧?”黑衣首领继续冰冷的发问。询问的语气看似平常,却让久居高位的风轻月听出了里面的点点审讯之意,这样的发现,让她很不爽,极度的不爽!
当她是犯人呢?
水眸低垂,遮住了眼内一闪即逝的尖锐寒气,暗色的潮汐似瞬间就要翻涌而出,给予眼前人锐利的一击。
只是,忍,她忍,她必须忍!
轻舒一口浊气,再抬眸时,风轻月的眼神里已是适当的布满了疑惑、不解和丝丝缕缕的小心:“俺们这村里姓萧的可多了?”
“看来,确实是姓萧!”对于风轻月‘白痴’般的答非所问,男子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还甚是笃定的,自言自语给出了答案。
风轻月喉咙里一哽,对该男子的“断章取义”状似无所谓的耸了耸瘦弱的肩膀!
心下却是无语,既然他都已经如此确定,还来问她作什么?
不过,她算是看出点门道了,这些人应该不是来找茬的,要不也不会对她这么客气了!
男子凝眉几息之后,又瞄了风轻月几眼,说了句“你等等!”,便见他脚下方向一转,便走向了马车处。
“沈公子,应该没错!”
“嗯,退出二十里之外!”车内一声淡淡的低沉男音,轻缓响起。
声音很是好听,就好似有凝神的作用,似乎再恼的三千愁绪,也能在这声音中,渐渐平静下来!
如涓涓的流水拂过山涧的青石,敲打出的动人华丽篇章。又似是银河界的小溪,无意间越过人间的花海,带出了清新而淡然的芬芳。让人听之,心情便极为的舒畅与欢愉。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还是这样动人的声音,对于马车里坐着的是怎样一位Boss级人物,风轻月的好奇心,又加重了一分!
“是!”声落,风轻月只觉眼前一晃,但闻“咻咻咻”几声,刚刚还满满站着一院子的人,顷刻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便见一抹玉质的莹白,从容的挑开了车帘。然,还不待她仔细看去,但见蓝光一闪,她的眼前,霎时便多了一抹玉树临风的蓝色身影!
如雕凿般的迷人脸孔,线条精致而流畅。高挺的鼻梁,笔直挺立。尖削的下巴,微微抬起。一袭蓝色的衣袍将他衬托得俊美无双,身姿挺拔修长。宛如流水般的墨色发丝轻轻摆动,嘴唇轻抿,唇形优美而性感。
明明周身散发着一种淡而疏离的气质,却偏偏长了一双狭长魅人的桃花眼,平添为他增了几抹邪肆不恭的气息!
风轻月秀丽的黛眉轻轻往上挑起,隐藏在稻草般黑发后的小脸上,隐约出现了几缕遗憾的神色!
这样的美男,不知道调戏之后的效果会是怎么样的!
可惜了,可惜,可惜她现在还没实力去调戏哇!
“进屋说吧!”美男淡淡的扫了风轻月一眼,极是自然的越过风轻月的小身板,率先步入了屋内。那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便流露出的贵气与威势,极为摄人。悠然的模样,就好似,他才是这间屋子的真正主人一般。
风轻月也不在意此美男的无礼,对于让自己心旷神怡的美男,又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美男,她向来不拘小节!
何况这美男刚刚露出的那一手,武功似乎在她之上。是以,她自当不能托大!
随手扯了扯自己的睡衣,打算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好歹她也是女子一枚,不是?(现在才想起……⊙﹏⊙)
无奈睡衣太大,不管她如何整理,她那副小身板如何也撑不起来,依旧还是那副松松散散的老样子。风轻月郁闷的撇撇唇角,难怪那黑衣侍卫适才愣是没看出她是女子来,胸前的樱桃本来就小之又小,再加上这副“鬼身材”,在那么大的衣服衬托下,要真能看出她是女子来,那才叫奇怪了。
索性两手一摆,备在身后,不再予以理会。枯杂的长发一甩,很是率性的走在了美男的身后!
“应该会认字吧?这封信,你看一看罢!”淡淡的男音响在耳侧,虽是疑问,却饱含肯定。
风轻月脚下一顿,轻然一抬眉梢,便见身前的美男已经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两根修美透着莹白玉光的长指,正正夹着一个信封,递到了她的面前。
美男并没有看她,他似乎有些不甚满意屋里的情形,那皱起的两道墨眉,简直可以夹死只苍蝇。一双狭长魅人的桃花眼,更是如雷达一般,“刷刷”的扫视着四周。渐渐的,不只是眉峰紧皱,就连那微抿起的粉色薄唇,都绷成了一条直线。
风轻月这下更好奇了,美男似乎在生气!
只是,是为什么呢?因为屋里太简陋,太破烂不符合他的身份?还是……单纯的同情心泛滥?
压下心里的猜疑,风轻月一手接过横放在眼前的信封。
前身虽然性格不好,但还是跟着她的母亲,学得了一手漂亮的小楷。认字,也自是不在话下。何况皓月的文字与中国古代相似,她一个博士生,还会认不得字?
笑话!
从容不迫的把信拆开,风轻月水眸一抬,须臾之后,清秀的小脸一青,顿时有了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尼玛,当小斯?姐看起来像是当小斯的人吗?这多事的“娘”,就不会不管她,抑或是找个好一点的差事!!!
“……”风轻月沉默不语,她怕她一张口就会喷火。
这也难怪那群人会错把她,当成“他”了,原来是这老娘搞的鬼。只是,她就这么确定这些人会认不出她是女子?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记得这前身的母亲曾经对“她”说过,这段时间不要轻易以女装示人!难道这就前身饿死的原因?真真是不解啊!
也不得不说,她这身打扮实在是忒凑巧了些……
“当小斯是不可能的,国师府的小斯,不是那么容易当得……”声音很淡,仿佛清风般清新翠明,幽幽传进了风轻月的耳间。
一瞬息便让风轻月眼里的火龙倏然褪去。风轻月面上一喜,眼里的笑意就要溢出,真真觉得这美男的声音更加动听了,人也更帅了!
这样说来,她是不是就不用去了?哎呀呀,她定要好好的赞美他一番!
却不知,她高兴得太早。
还不得等她的赞美之词出口,那清风般的声音再度道:“只是,你娘曾经于我有恩,我却也不能丢下你不管。是以,从即日起,你便在国师府当一名安分的太监罢,当然,我并不会真的让你去当太监。我是国师府的总管,总能照料到你几分。只要你自己小心得当,记得,什么事自己该做,什么事自己不能做,应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水眸刹那间再度燃烧起旺盛的火苗,风轻月骨瘦如柴的两只小手一握,指骨之声,“啪啪”的响起,却又被她控制的很好,不至于被人听了去。
“俺怕俺做不好,若是被国师发现,岂不是会连累到总管大人?”长长的眼睫遮住了风轻月眼底的怒意,略显喜意却有带着丝丝懦弱的声音,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她的欢喜、惊惶与犹豫。
实则,她现在的心情就差没冲上去给这“丑男”一顿铁拳吃!
“你倒是没有你娘说得那般……”‘软弱低能’四字,终是没有说出口。
美男瞥了瞥风轻月落在身侧,微微晃动的两只宽大衣袖。疏离的粉色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要做的事情不会很多,也不会很难。我想,你应该可以胜任!至于我,就更加无需你的担心!这里有几套新的衣服,你待会儿换上罢。简单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的一个布袋,随手便放在一旁了的木桌上。简要却不容置疑的交代了风轻月两句,便头也不回的迈出了朽败的木屋……
“想得倒是周到,哼!”嘀嘀咕咕的抱怨了一句,风轻月一把抄起布袋,随即便把木门关了起来!
罢罢罢,反正过几天她也是要离开这里的。既然有人送上门给她当苦力车夫,她不拒绝就是了!
皓月的国都,定是繁华而热闹的,她可不会错过!怎么着她也得在大城市过完她的余生啊,这山旮旯的地方,她可不愿意待!
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碰上那伙儿人。毕竟,她已成“他”,不是?
再者,听那美男的意思,貌似不会给她重活儿干。她今生的本意,也只是想悠闲点儿活下去罢了。现在既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她的面前,放过可是罪过!
那美男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有她“娘亲”这份恩情在,相信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那美男总会罩着她。
也断然会给人生地不熟的她,省下许多的力气……
得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风轻月一边向床边迈去,一边解着身上的衣服……
屋外,白色的桂花瓣瓣飘落,晕染开浓郁却又雅致的馨香,就如同风轻月此刻的心境,轻快而明朗!
她却不知,这一去,哪会这般,轻易如了她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