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甚自在的虚握起铁拳,置于唇边,楚寂辰也只是愣了一息的时间,便恢复了常态。
毕竟是从血雨腥风中,大风大浪里闯荡过来的人,什么样的大场面他没见过?
什么时候这样小的不能再小的意外,竟也能让他如此惊愕?楚寂辰是不解的,同时也是纳闷的!
凛冽的眉峰倏然皱起,似一把透着锐寒的刀刃,正在极力的解剖着自己此刻混乱的思绪。
然,思绪纷杂,脚下的步伐,却已再次动了起来……
“本大人如何,自己知道,用不着你这小太监此般甚是虚伪!”毫不客气的冷硬语气,带着为人所不知的僵硬。楚寂辰很是无表情的瞟了风轻月一眼,竟是丝毫不领情。
风轻月脸上的谄媚有一瞬间的停滞!
靠,当她喜欢夸他呢?一群头发长见识短,臭屁又自大的古人!她这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么?
谁叫他和司逸寒那妖孽等人是一伙的,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清高!
等着吧,总有一天她定当连本带利的讨回现下所受的一切“屈辱”!今天她就先和这群妖孽斗斗法!
长睫下垂,遮住了骨碌碌乱转的黑亮大眼,同时也把那一丝不怀好意于眼底隐没。
一个不着痕迹的深呼吸,风轻月眨眼间就恢复了常态:“是是是,楚大人是货真价实,货真价实啊。当真是不需要奴才的奉承,不需要奴才的奉承哇!”
呼呼……呼呼……
春风拂杨柳,本该带起一地的春色。陡然间,此地却寒意盎然,又浓又烈。
她这番话才一落地,风轻月便敏感的察觉到了以她为中心的四周,正在刮起一阵不小的寒流,且有望成为十二级强烈风暴!
暗自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以防她这个“局外人”会被“寒风”刮伤。风轻月心里闷笑不止,面上却是无辜的对着空气眨眼眸,再眨一下眼眸!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呵,这张小嘴倒是越来越尖利了!”听到风轻月的话语,三双眼睛,六只厉眸“唰”的一下就向她凌迟而去,苏黯倾更是阴阳怪气的道了一句。似笑非笑的美颜上,深意不一。
司逸寒搂着风轻月肩膀的长臂一紧,她整个瘦小的身子顷刻就被全部纳进了那道宽阔的胸膛里:“小月子公公此话又是何解?难道我等人就不是货真价实,就是那喜欢听人吹捧自己的——庸俗之人!”
语调可以拉长,司逸寒暗叹:这小太监当真是不可小觑,獠牙锋利的狠!当真是找着机会就立马反扑,还不带一丝犹豫的,可真真是一条待驯的小野狼呢!
“听着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小月子,你可得想好怎么解释了,我等可不是那好糊弄之辈!”凌君澈同样不甘落后,随着司逸寒的拉力紧跟而上。落在风轻月头顶上的那只大手,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始凌虐起她那本就混乱不堪的杂毛。
此般更是造就了风轻月的新造型——夹心饼干!
话说,本来他们三人是打算看这小太监笑话的,毕竟辰的毒舌,可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晨虽然不爱说话,但凡一出声,那必定是一针见血,杀人于无形。只因他从来就不会知道“情面”二字,如何写。真真是犀利得很!
却不想终日打雁的他们,也有被雁啄眼的时候!况且还不止一次,要知道,不久之前的他们,可是被“他”狠狠的耍了一次!
可惜的是,他们觉悟得太晚了!到底是轻视了这个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小东西!
敛起心思,凌君澈、司逸寒、苏黯倾就那么赤果果的把视线集体凝聚在风轻月那一张暗黄又削瘦的小脸上,似是要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底气不足的看着对自个儿虎视眈眈的几人,眼睛却始终不与几人对视,眼神更是不停地飘忽着。风轻月咽了咽喉咙里有些干涩的唾沫:“呵呵,呵呵,误会……误会……纯属……误会……”
嘴里掩饰着,心下却是在马不停蹄的连连问候着几人的祖宗。
心中愤愤然,又有些懊恼。此前为了一呈口舌之快,她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质”!
努力的想要挣脱落在自个儿身上的两道禁锢,不想却是越挣扎,反被司逸寒这妖孽勒得越紧。
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容易么?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穿越,还屋漏偏逢连夜雨,遇上了这么几只祸害!
“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就是个误会了!”风骚一笑,司逸寒微微一低头,冰凉的墨黑长发就划过了风轻月的细颈。薄唇紧贴着她那泛着微红的耳垂,呼出的热气一波接着一波。
看着怀中的小人儿涨红着一张清秀的小脸,小嘴也是气鼓鼓的,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窘态,司逸寒诱人的薄唇方向一转,竟是离风轻月的侧脸又近了一些,仅有一毫厘之差……
心下不免有些新奇:这小太监虽然又黑又黄,看上去一副脏兮兮的样子。全身的骨头也烙得人疼,可身上的味道却是好闻的紧。淡淡的,透着一股子的清雅,不觉间就会引人陷入进那纯然清澈的天地间。不知为何,抱着这个小太监,他竟是陡然间生出了一股不想再放手的冲动。
也似是这般,惹得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看看她那张牙舞爪的生动模样。这种感觉,似乎已不再是单纯的想看她的笑话。
即便,吃亏的一直是他。即便,“他”的身份,仅是一个太监……
司逸寒却不知,他此番举动,已经全然落入了一双琥珀色的幽深凤眸中……
风轻月到底不是司逸寒肚子里的蛔虫,否则定会跳起来大骂:你才看起来全身脏兮兮,你全家都是脏兮兮!
此刻的她,感受着脸颊边的湿热,双眼早已喷火。恨不得抬手就放把火,把司逸寒这厮给彻底烤了!
尼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的这感觉就像是她被人调戏了?还是以一个太监的身份?这妖孽果然不是常人,有了国师大人那样的伴侣,居然连她一个小小的太监都不放过!
脸颊边上就像是有人举着把刀似的,火辣辣又冷飕飕的!
“司……司……司大人,您能不能别离奴才这么近,奴才早晨起床还没洗脸呢。刚刚上茅房又在这脸上拍死了一只蚊子,还就是在这左脸边上。您看您离奴才的脸这么近,就差没和那茅房里的蚊子的尸水零距离接触了!”奶奶的,打不了他,看她不恶心死他。
果然,明显的感觉到抱着自己身子的修拔身躯一震,一僵,脸颊边的呼吸似乎也被屏住。就好似怕吸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
水润的红唇细微一翘,风轻月瞬间就圆满了。只是苦了她的小肩膀,就差没被这妖孽给捏碎!
凌君澈与苏黯倾闻之,身子立刻条件反射的就跳开,彻底远离了风轻月,旋身就与楚寂辰站在了一块。然,那怀疑的眼神却是在不停的上下打量着风轻月。
似是在评估着她话语里的真实性!
这也不怪他们,毕竟在他们心里:这小太监可不是善主,嘴里更是吐不出一句奴才该有的话!
风轻月心里笑开了花,得逞之色浅浅划过水眸。不过瞬息又郁闷,觉得司逸寒这妖孽该不会是被恶心到痴傻了吧,怎的除了僵硬一下外,还搂在着她没动静?
正当她纳闷之余,不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逸寒竟是徐徐一笑,犹带着魅惑世人的绝色风姿:“是么?那本大人可真得好好闻闻,是不是真如你,所说那般!”
这般说道,那一张魅惑人心的妖娆俊彦竟是不带一丝迟疑的向风轻月凑过来!
心中一凛,风轻月第一次觉得她遇到对手了。果然妖就是妖,是不能拿常人的思维去解读他的。那无赖的性子,真真是胜过她千倍百倍!
眼看着那张泛着水光的红唇就要与她亲密接触,风轻月黝黑的眼底真切的划过一抹冷芒,以及一丝,慌乱。
是的,慌乱!要知道,从出生到“投胎”至这里,还真没一个人靠她如此之近,哪怕是一个女人。何况现如今,他还是一个男人……
她要不要反击,到底要不要反击?
就在风轻月不断权衡得失的同一时间里,凌君澈几人也倏然就膛大了眼眸,纷纷大叹:寒这家伙该不会是要来真的吧?玩玩就算了,可别真把自己赔了进去……
此番的他们,早已把不远处,倚在门边的某国师大人给忘得一干二净。就是楚寂辰,也不例外!
春阳璀璨,扬起柔光遍洒大地。却终是穿不透,那一双潋滟的琥珀色深潭……
闻人雪眩人眼目的琥珀色凤眸微微眯起,深邃如淵的漂亮瞳孔一缩,没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看着那犹如小猫一般的小人儿被人纳在怀里这样对待,他竟头一次有了一丝奇特的感觉。
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却明白这不会被称之为——愉悦。即便做这动作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青山远黛一挑,一挥雪白的衣袖,一道无形的风倏而就向风轻月那隐隐有抬起之势的手臂刮去。紧接着闻人雪脚下一动,已是不疾不徐的向着几人走去。确确的说,是向着风轻月的方向走去……
风轻月只觉一股怪力突然而来,手臂莫名其妙的就被推向了司逸寒。看似轻轻一推,居然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的就退出了司逸寒的怀抱。
身子再没有了禁锢,脚下却是陡然间有些错乱的后退。哪知才退了几步,迎头又撞进了另一个坚硬的胸膛上。鼻尖如莲的气息扑面而来,风轻月蓦然抬头。
这一刻,吓得她身子即时就是一软,连被来人箍住了腰身也不自知。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再不停的叫嚣:国师大人啊……您老这是不逼死我就不甘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