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中的,是一个很美的女子!
但看她一袭碧绿的翠烟衫,身披翠水薄烟纱,呈皓腕于轻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居然还是罕见的蓝眸。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眸光点点,娇喘微微。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站在宽敞的舞台上,身前已经铺满高高一叠姿色各异的鲜花。台下闹哄哄的氛围,更衬她不骄不躁,闲静似娇花照水。
待又一朵鲜花被抛上舞台,便见她逶迤着拖地的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行动如弱柳扶风,纤细而修长的玉指一探,花儿被捡起。眨眼间,她的身前,又添一抹春色。
风轻月毫不吝啬的把眼底的赞叹投向她:好一个现场版的黛玉,好一朵惹人不自觉怜爱的娇花!
便是她这样一个名符其实的女子,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怜惜。
这个女子,真的是很美。
但又不是她所见过的女子中,五官最精致的。可她那一通身的自然,和谐不做作的娇态,却是她所见过的女子中,最女人的!
有些自惭形秽的摇了摇头,风轻月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把女人的特点展现得这般完美!
如果说女人这种生物需要一个代言人去诠释她的美好,那么,这台上的弱美人无疑是最佳的人选。
没想到他们就在屋里待了一段不算长的时间,这屋外竟已是这般热闹。看这情形,显然已是到了高——潮。
想必,这就是老鸨嘴中所说的“新鲜货”吧?
那么,国师大人和司逸寒这几个祸害来花楼的目的……不会就是因为此女罢?
念头一转到这,风轻月脑瓜子里立即闪过了然,心下也开始释然。敢情真的是她多想了,人家国师大人也许真没打算要阴她!怕只是带她这个小厮,出来开开眼界罢了!
心底一放松,人的胆子就很容易变肥!
某太监小眼神一转,吊诡的眸光含着七彩的颜色,就似有若无的越过司逸寒几人的肩头,向某国师飘去……
这等货色,虽然凭司逸寒他们四人的身份随随便便也配得起。可有这“男女通吃”的国师大人在,显然是轮不到他们的。不知道国师大人待会儿会用怎样的借口,把此女带回国师府去!
要知道,寻常人要进国师府都很难。何况是一个花楼的女子……
啧啧,这国师府的“后院”,以后可有得热闹!
幸灾乐祸的小心思才刚在心眼里转个了圈,还没兜个来回……
哪知……
头顶陡然就传来一抹震痛。疼得风轻月“哎哟”一声,差点没把地板踩穿。
“是谁……”捂着额头横眉怒眼的一转身,刚想开口怒骂,不料,某国师那张玉质的莲花面具就这般硬生生的闯入眼帘。
心下一跳,就向后退了两步。风轻月气焰顿时一瘪,脏话便被雪藏在肚子里。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适才是谁屈指敲了她!
“国师大人,您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奴才的面前了啊?吓了奴才一大跳!”关键是您老又发什么神经,拿姐寻开心。
她一直都知道他神出鬼没,不是幽灵却胜似幽灵。可这老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别人的背后,是很容易吓死人的好不好!
风轻月的语气,甚为幽怨!
“你这脑瓜子里尽想些什么东西?既然有那个闲心,那就下去把此女带上来!”淡淡的语气才拂过耳面,风轻月还来不及细想某国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便只觉背后袭来一股张力,她身子立时一轻,整个人居然就飞出了莲阁。
身体莆一飞出,耳边立即传来一声大过一声的吸气声,隐隐还有些谩骂、嘲笑闯进脑里。
“啊!哪里来的野小子,他这是想做什么?”路人甲惊怒。
“莫不是看上了水娘子,想要来个霸王硬上弓?”路人乙猜测。
“他难道不知道满花楼的规矩?何况今天夺得花魁的人是水娘子,岂容他随随便便抢人?”路人丙惋惜,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德行,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瞧瞧他那下落的姿势?嘁,怕是刚过武人的阶段吧!”路人丁鄙夷,语气却满是嫉妒。
“他应是不知道满花楼的背后是站着什么人,居然敢自寻死路!”
……
一阵阵声讨声刺向她,风轻月只觉胸腹间一团团怒火盘旋不下!
磨牙切齿,恨不得生吞了闻人雪。水眸里寒色一凛:这笔账,她记下了!
眼看着自己就要以一种五体投地式的伟大姿势向台中央那依然娇弱,却犹自岿然不动的水娘子砸去,风轻月此刻也顾不得藏拙。
左手于袖下翻花旋转,全身内力惯于右掌,向下方轻轻一拍,一道无形的气墙于身下铺陈而开。
一招烈火腾云使出,风轻月那面朝大地,飞速下降的身子蓦然就是一转。但见她脚尖一个轻点,整个人若突然展翅的大鹏,倏然窜高。
众人还来不及惊叹,转瞬就见她以更快的速度落下。那副张牙舞爪,惨白着唇色的窝囊样,看着台下的人就是一阵阵发笑。
真是个蠢货!
风轻月也不予以理会,脚尖刚一着地,整个身子便向水娘子歪去。她立时左脚一个大步向那堆垒得高高的花剁踩去,才堪堪稳住身形,不至于唐突了佳人。
可她那乱了衣袍,散了枯发,还时不时颤着的嘴唇,哪里还有来时的风流倜傥?端得是狼狈的紧!
“嗤!这小太监每次都是先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再给人情理之中的料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他’的实力本就如此!”站在楼上的苏黯倾,看着差点就要跌入美人怀中的风轻月,止不住的眯了眯眼,张嘴就似是而非的道。
本来刚刚看这小太监突然露了这么一手,他蓦然就有一种被“他”给忽悠的错觉。可看“他”那控制不住速度,以如此丢人的姿态落地,又暗自有些好笑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
怕又是他多想了!
司逸寒和楚寂辰两人的想法与苏黯倾大同小异,只有凌君澈永远是脱节的那一只。
此刻的他,微点了点头,看似是赞同苏黯倾的说法,实则是对自家国师此番对某太监的举动表示甚为满意。
对嘛,只有这样的国师,才是他们正常的国师大人!
几人里,唯独看不清思绪的便属闻人雪。
他轻依门栏,似包罗了世间万象的琥珀色凤眸里,冰幽一片。落在舞台上的视线,也不知是在看风轻月,还是在看那水娘子……
听到苏黯倾的评论,凤眸微微一暗,继而又被纳入了眼底浩瀚的宇宙。
……
水娘子看着突兀而来的风轻月,蓝汪汪的大眼一闪,樱唇一启,声色婉转动人:“公子这是何意?”
难道,“他”是要挑衅满花楼的权威?
她就像一只麋鹿,睁着一双秋水般的蓝眸,贝齿轻咬下唇,很是无辜而无错的问向风轻月。
风轻月被她看的小心肝一颤,差点忍不住扑上去!
嗷嗷嗷!
这个小娘子知不知道她这幅表情很诱人哇!简直是瞬间就戳到了她的萌点。
她又到底知不知道她风轻月有个癖好就是爱美人啊!
咧嘴一笑,伸手就想勾起水娘子的下巴。
无奈,风轻月此刻才悲催的发现,人家大美人居然比她高了半个头不止!
可她政策改变的也快。一双小爪子向前一探,居然毫不避讳地就执起了水娘子那双白嫩嫩的玉手:“姑娘真是天仙下凡,本公子对姑娘可是一见倾心,再见就想倾身。姑娘如若不嫌弃,本公子愿意为姑娘赎身,且终身只娶姑娘一人,只对姑娘一人好!”
深情的表白,那眼里的秋波就没停下过,把水娘子看的是俏脸生绯,娇羞不已。奈何两人身高有些差距,她就是把头埋得再低,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风轻月那双泛着“狼光”的狼眼!
当下更显无错起来,蓝眸四盼,当真是惹人心疼的紧!
“姑娘……”莫要害怕。
嘴里的安慰还未完全出口,风轻月便觉耳边忽有锐利的寒气袭来。
一个错身避开,瞬间把水娘子护在身后,风轻月惆怅了:什么世道,逛个花楼怎么这么潮起潮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