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风轻月起的很早,待到太阳才拨开厚厚的云层,刚放出薄弱的微光时,风轻月便已等候在了雪莲轩里闻人雪的寝殿外。
其实,她本可以不用起这么早的!
闻人雪身为皓月国的国师,是几近神一般的存在,他并不需要每天都早起上朝。除非是皇帝在朝政上有什么解不开的疑难杂症之时,方会宣他进宫指点一二。
他每天的作息时间也是相当的有规律,辰时(以8点为准)起床,待吃完早点便去书澜轩呆着,至午时(以12点为准)吃午膳。午休就宿在小玄子曾经和风轻月说过的那片梅林中的水月阁楼。此后剩余的时间里,他会一直等到晚膳才会出现。有时候,他的晚膳会直接就在那里解决!
当然,也有特殊的时刻,但也只是午休的地点挪了个位置。譬如说,从水月阁楼换成了墨竹林……
这些地方,都是小玄子曾和她提到过的禁地,没经允许,是不准任何人踏进的。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闻人雪从未让任何一个下人踏足其中,他一贯来都是独来独往,亲力亲为,能自己做的,绝不假手他人。
即便是司逸寒四人,又或者是洛桑四人有事请教,也都必须在外请示,待得到他的首肯后,方能入内随伺。
这也便是闻人雪当初说要她近身伺候时,洛桑等人会如此惊讶的原因。
更何况以她这样的身份,虽被破格提拔为“贴身随伺”,也许出入闻人雪所在的地方,相对而言会比其他人自由些,但用到她的地方,真心不多。既不用她伺候穿衣,也不用她铺被暖床。
是以,担任国师大人的贴身小厮,端得是所有工作里最最清闲的一个,比任何府邸里的小厮,都要来得自在悠闲。
顶多就是到点儿的时候,去门外提醒提醒某国师大人该吃饭了,亦或者是该睡觉了!
此番她来得这般早,当真是显得有些多余了!
风轻月自然也是知道这点的,何况从她一路自清雅居行来,清风居里头的杂役都用甚为奇怪的眼神看向她,她就是想不知道,也早就能察觉而出。
可没办法,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且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不需多做什么,她才会起的这么积极!
她虽是根懒骨头,但该表现的时候,还是得表现的。第一天上班她已经迟到,万不可再有下一次。最起码也得等她站稳了脚后跟,再踏上“老油条”这一趟11路列车。
日头越升越高,不消一会儿,便天光大亮。春晨的阳光很柔和,暖洋洋的,不容易晒伤人。
风轻月就那边懒散的站在日头下,沐浴阳光。待到她把脚下那一方鹅暖石铺就的走道重复数到第101遍的时候,某国师那宛如清风般淡然,能熨帖至人心底的声音,才凉凉传出:“进来!”
风轻月立即精神为之一振,腰杆儿一挺,把身上的散漫去除干净,笼着一双小手,就谄媚的奔向闻人雪所在的寝殿——莲殿。
方一进去,也不乱瞟,待探测到正背着她似正在穿衣的闻人雪,也不过去,腆着一张小脸,冲着某国师的背影就弯眸灿笑:“国师大人可是要用早膳了?”
“嗯!”某国师总是这么惜字如金。
“那奴才这就下去传膳!”风轻月不等闻人雪颔首,便立即转身,拔腿就欲往外。
她必须把效率诠释到最完美,不能让国师大人等上太久,哪怕是多上一秒都不行。如若不然,国师大人就不会知道有她风轻月在的好处!
乐滋滋的打着算盘,风轻月刚想糟蹋一下她的梯云步去为某国师传膳,不想,某国师居然又开了金口:“过来!”
“呲”的一个紧急刹车,风轻月虽不解闻人雪这会儿把她叫过去是要做什么,可脚下的动作并不慢,利索的紧。
“扣着!”又是短短的两个字,这回却生生愣住了刚行至他面前的风轻月。
有些呆呆的把眼神锁在闻人雪那双完美得不能再完美,堪比上好羊脂暖玉的修美大掌上的——那条白玉腰带,风轻月咬唇,犯难了。
系腰带?
国师大人您老今早儿没吃错药?您老自个儿难道不会扣?不是说您老向来是最自力更生的?您老这不是故意在考验咱薄弱的自制力罢?
“嗯?”鼻腔里逸出的声音很淡,可风轻月却愣是从里面听出了不满,还是很大的不满。
风轻月立时腮帮子一咬,抛开脑里汹如潮水的疑问,水眸瞪向闻人雪手中那条绣着月白睡莲的玉质腰带,拼了。
不就是系个腰带么?她又不是不会!羞涩神马的都是浮云!顶级美男的豆腐啊,不吃白不吃!
一把抓过,风轻月抬步便期近某国师的胸膛。一股清淡如雪山晨露的莲香便争先恐后的涌进鼻息,晕眩感传来,某太监差点儿没骨气的软下身去。
颤抖着一双小手,绕过那单单看着就让人想狼扑上去狠狠抱住的劲瘦腰肢,风轻月好不容易才于其腰前,扣紧玉扣。
摸一把不存在的虚汗,头一抬,正想问问正主儿满意否。哪知,一掀眼睫毛,便不容她躲避的撞进了闻人雪那双琥珀色的潋滟凤眸……
彼时他正微微下俯着脸,一双眉色透着远山深黛,却又不觉得女气,因为正斜斜逸飞,似要落入鬓间去。眉下悬鼻如玉,极直,玉峰垂矗,提亮江山颜色。那双令世人惊叹的邃眸,此刻望着她似微微含笑,星光下眉目明丽,优雅绝美得似可随时入画。呼吸一窒,似有什么液体自鼻尖流出……
“你流鼻血了!”这声音端得是平缓淡然,相当的清透纯粹,干净明丽得不带任何一丝情绪等杂质。
却硬是让风轻月瞬间从惊艳中惊醒,“轰”的一下,头脑充血,顶着一张爆红的俏脸,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