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那不是四妹的丝绢吗?”满含惊讶,带着不可置信的女童声音突兀的响彻于众人耳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小女娃的手指望过去,最后停留在一个小男孩怀中掉落出一角的一抹白绢之上。继而诡异的目光徘徊于墨素颜与书家二公子书如玉之间,直将墨素颜看得毛骨悚然,却犹未察觉出不妥之处。
墨凛冰冷的目光犹如刀片一般陡然落到墨素颜的身上,墨青松不着痕迹的退后几步,将墨素颜紧紧的护在身后,镇定的面容之下只墨素颜看到了他颤抖的指尖之间透露出的恐惧。
小步越过身前的哥哥,墨素颜在记忆之中搜索一遍,未果;如此,唯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像是非常胆怯的走到墨凛的身前,墨素颜怯弱而疑惑的轻声问:“爹爹,不知颜儿做错了什么惹您如此气恼?”
“哼!”一甩衣袖,墨凛直接转过了头。众人眼下,年幼之女做出如此之事,墨凛只觉得颜面尽失,恼羞成怒。
“四妹,你钟情书家公子,可待及笄之后禀明爹爹,请爹爹为你做主。怎可私下与书家公子定情?”墨锦瑟痛心疾首的而言,却无人知她心中早已乐开了怀。这次让爹带她过来果真是明智之举,本想找个机会出手陷害,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这件事情,足够爹爹厌极这个四妹了,她与娘亲终于又顺了一口气,哈哈!
定情?将事情的始末再次全部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墨锦瑟看到的手绢,诡异的目光,墨凛的表情,灵光一闪,墨素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来如此,墨素颜在桃花林中见小男孩哭泣,因此未经思考便将手绢递了出去想让小男孩擦泪,现代灵魂23岁的她根本不知一条手绢也会有猫腻,而之前的墨素颜因为一直与娘亲生活在封闭的院子中,更是未曾被教导过此事,墨素颜完全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也会有如同中国古代一般的封建思想。
其实这件事情与墨素颜所想稍有出入,在这个世界里,男女之间相见相处并无禁忌。只不过这个世界男女定情大多会交换定情信物,而这个定情信物大都是女子随身携带的手绢,墨素颜好巧不巧就撞上了枪口。想不到不过是一时善心也会引发出如此之事,当事人就只有墨素颜与书家公子书如玉,如今只能希望书如玉能够说出实话,为其证明清白。
“爹爹,颜儿的手绢会在书公子的手上,是因为颜儿先前与三姐出去的时候见四院之间景色怡人,颜儿不由陶醉其中,沿着小路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了一阵呜咽之声,颜儿怕是有人受伤于是走过去看看,见到一个小哥哥在哭泣,于是颜儿就将手绢留给了小哥哥,而这个小哥哥颜儿也是刚刚才知道是书家公子。爹爹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书公子。”
沉吟少许,墨凛这才问道:“你所言可属实?”
“颜儿不敢有半句虚言。”
一席话落,墨素颜暗中瞥过墨凛的脸色,见其面色终于好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歉意的向众人抱了抱拳,墨凛这才好似非常内疚的与书家家主书铭衍道:“书兄,小女为你与贵公子添麻烦了,还望书兄能见小女的丝绢归还墨某,以免日后再因此发生误会。”
因为前些时日,备受重视的大儿子书孜轩被人于眼皮之下暗杀,至今未找出凶手,因此书铭衍此时稍显疲惫。听到此处,也未再言其他,只是自书如玉怀中取出那方素白的丝帕,将其递与墨凛。
见事情乃是如此,众人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墨青松亦是松了一口气,唯有墨锦瑟恼恨不已,看来,还是只有自己动手了。
当丝绢快就要交到墨凛手中的时候,书铭衍的衣摆被人轻轻扯动,交递丝绢的手顿时僵持于半空中。书铭衍疑惑的看了看,一向沉默寡言,不与之亲近的小儿子正扯动着其衣摆;已经痛失一爱子,书铭衍对于一向忽视的小儿子也关注了许多,见其此举,耐心的说道:“如玉,怎么了?”
“她说谎。”小男孩指尖直直指向身着嫩黄衣衫的墨素颜。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本已释然的众人又陷入疑惑之中,而墨凛面色突然又变黑。
收回将要递出的丝绢,书铭衍蹲下身,扶住书如玉瘦弱的双肩,尽量将声音放柔,“如玉,告诉爹爹,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谎。如玉早上在桃花林玩的时候,墨四小(和谐)姐突然从其他地方走了出来,见到如玉······见到如玉······。”说道这里,书如玉吞吞吐吐起来,状似害羞微恼的低下头,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将小嘴凑近书铭衍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哼!”书铭衍突然暴怒起身,“墨兄,你教导出来的好女儿。”周身散发出独独属于商帝才有的超强气场,直逼墨凛所在的方向。
其余之人更是不断的摇头低语,不时指指点点,墨凛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丢人过,气怒攻心,自腹中涌上一股腥甜暖流,然后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原来方才,书如玉虽是悄声将原委说与了书铭衍,可在场之人修为在身,且书铭衍并未刻意防护,书如玉说言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入众人耳中。
小一辈因为修为低浅,并未听清。都是略显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何情势突转急下?其中最为焦急的乃是墨素颜与墨青松,而最为得意的则是墨锦瑟。不管是什么事情,看样子这次墨素颜是一定不好过了,本来还惋惜着呢。
将墨素颜一把抓到眼前,墨凛几个巴掌扇了过去,力度之大将身无丝毫修为的墨素颜扇的有些晕眩,嘴角溢出一丝血迹,细嫩的脸颊霎时全部红肿。“调戏书家公子,不知羞耻,更是满嘴谎言,我墨家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个小贱人?立刻去向书家公子道歉。”
不给墨素颜任何说话的机会,墨凛抬手就将墨素颜丢到书铭衍的跟前,坠落在地而带来的疼痛之感顿时席卷墨素颜的全身。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墨素颜只觉得满眼都是星星,左右踉跄几下;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微微清醒。看着站在她眼前扯住其父衣摆的书如玉,墨素颜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强迫自己按下心绪,墨素颜做足礼仪,这才出言想问:“不知书公子可否告诉素颜,在桃花林中素颜到底对书公子做了什么?”
墨素颜好言相问的话语让书如玉更是后退一步,见此书铭衍前移一步,将书如玉护在身后,“怎么?你自己所做自己不清楚,还要来问我儿到底是何居心?言、行不检点,怎么就会有你这样的恶毒的小姑娘?还想我儿亲言出口,奈住我儿进我书家之门不成?”将丝绢向着墨素颜劈头盖脸的丢下,书铭衍只觉得怒火中烧,一个儿子枉死,一个被如此欺辱,真当他书家无人不成?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一番话,将墨素颜本是相询之语,变成了别有居心。
“才几岁的小姑娘,就这样不检点了?墨家此次真是颜面丢尽啊!”
“这么小,见书公子长相俊秀,就忍不住伸手摸书家公子的脸,更是出言调戏,事情败露,以谎言掩饰;果真是世风日下,心机颇深啊······”
“若不是书家公子敢于不顾清白指正,我等皆被欺骗了啊,书家公子虽然也是废体,可为人不错啊!”
“你说,不会是墨家想与书家联姻,扩大家族势力,教导其女如此吧?”
“说不好呢,书家大公子去世,只余下书二公子,说不好墨凛正是看中了此,等书家主去后,书家也就在墨家掌控之中了。”
······
捡起地上的丝绢放入怀中,轮番言语尽入墨素颜耳中,良久不散,既是如此么?可她与书如玉并无冤仇,书如玉为何要如此冤枉她?墨素颜想不通,自己一番好心怎么会演变成这番局面?若她真是有心调戏书如玉,何必留下手绢作为证物?看书如玉的样子开始并未想与她为难?可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书如玉并不笨,既然不想麻烦上身,将手绢丢弃就好,为何要携带在身上?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好累好累,墨素颜娇小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只余下各种言语‘嗡嗡嗡’的回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