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高墙上,俯瞰柳树边竟立着一位束发少年,纤瘦的背倚着一株柳树,一个背影就将其如日月风华般的脱俗身姿,如青山绿水般的怡人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那素白色的衣袍也迎风舞的那叫风姿飒飒,连带着那棵柳树也沾光变得如仙树般的气质风华,嘴边的一枚碧绿柳叶吹出一曲我从未听闻的音韵。
我立耳而听,其音似黄莺出谷,竟比王府宫宴的丝竹管弦还需婉转,其调如天籁之音,较丰城最盛名的乐馆风吟院的旋律更胜悠扬。
曲已终,然余音袅袅,留我如痴如醉,迷途未觉。
“嘻,旷世奇娃?”
“噶”
顿时,思绪回到五年前那个些许杀气些许窘迫的林荫小道。
“你就是那个欺负我的臭小子”我生气但更为惊喜,已趴在我肩上入睡的火凤也一跃而起,似见到久别后的挚友。
低调,淡定,见着旷世美少年一定要保持温良恭俭,仪静体闲之姿,本人的清誉如此脆弱不能在受到摧残。
正在我默习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静思女戒、女训,凌然一副观音姿态时。
只见火凤已经越于美少年肩头,那是一双色眼流转,羞抬一眼低眉,轻启朱喙遮笑。
这世间竟有一只鸟将花痴姿态表现的如此唯妙唯俏。
我仰天长叹,世道变了啊,连鸟都会追美男了。
我一眼瞄过火凤,手间掐起一粒打鸟珠,火凤愤恨的望着我,然在哀叫数声后还是飞起回阁。
“旷世奇娃,近来过得不错么”美少年眼波流转,似淌过一丝揶揄。
“那是”
如此美色当前,我已无法觉察其中的调侃之意。
“你的美名可是享誉四国的哦”美少年凑过身来,轻声耳语:“莫家第三世孙悠然,顽劣无法,疯傻不定,性情异于常人,然功法无边,无人能敌,见之,必逃,切记。嘻嘻”
“噶”
“你,你”
我的脸顿时经历从粉到红,从红到白,从白到黑,从黑到粉之大幅度色变。
尽管心中有千言万语,纵然脑中有万句解释,然而在铁钉钉的事实以及众口一致的舆论面前,我依旧抬不起头来。
“好了,不调侃你了,看你气的”
美少年一眼越过我腰间的白玉笛,眼弯似月,嘴角上扬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怎么,我送你的定情信物还随身携带么”
“噶,那是,我对美男赠礼来而不拒,再说你还夺了我的雪蚕轻纱呢,那可是玉国落辉雪山上雪蚕王的丝织的,哼”
“嘻,哪天我把雪蚕王都送你,怎样”
“鸣天少主即来封国本王定当以贵客之理相待,何必于夜深时立于墙角吹叶笛私会少女,悠然郡主年幼不知非礼勿行,然被誉为谦谦君子的鸣天少主该是知礼懂礼的”
俞安提着一盏灯笼闲步而来,宽大的衣袍单薄的飘起,嘴角含笑,眼间含怒,眉宇微皱,却仍温柔的拉过我的手,对美少年行了一礼。
“呵,俞安王果然是风姿月影,本少主初来封国,未曾到贵府拜见,实乃失礼,在此致歉。”说着这个鸣天少主还真有模有样的正过身来向俞安长揖到地。
“少主若无要事,本王就先带郡主回府了”说罢拉着我的手也不等鸣天回声就走了。
行至东阁楼前,俞安蹲下身来,右手搭在我的肩上,仰头微笑的凝视于我。
道“玉国与封国近来多有纷争,玉国多次挑衅我封国,交战在所难免,宇鸣天即为玉国第一世家少主,此时他前来封国,必与战事有关,悠然,你以后不可与其接触,以免受累”
尽管俞安语调温柔平静,没有声言厉色,也没有探问我与宇鸣天的纠葛,可是我却深深的感到了其语气的淡漠和萧杀,俞安从未如此。
有时即使我的恶行得罪了某位皇子贵少,俞安也是亲身去处理好,最多只是教导我几句,从未如此的严肃与淡漠,他从未在我面前有如此炎凉的笑,正如他第一眼看见青玉时的目光。
在很多年以后,我回想今时,一切皆与国家战事毫无牵扯,只是孰是孰非也已无善恶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