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的陌念察觉有妖,脚步一起,就追了去。
不会吧,这都被……小主子发现了?艮,有点惊讶,立刻隐藏了全部的妖气,可千万不能让小主子发现。灵光一闪,放弃了用妖法一步万里的脱身方法,而是留下一点点的踪迹让陌念追踪。
没踪影了?
陌念停下来,看看四周……梁王府。
“念哥哥呢?”
“回……回皇上的话,世孙刚才……刚才还在。”
“那他人呢!”
“他……他,说有妖,就……追出去了。”
“胡说!朗朗乾坤,哪来什么妖!你们都退下!”
“是。”朗朗乾坤怎么不会有妖,妖王不就是朗朗乾坤下出现的么,还是在一堆道士之间。不过他没工夫反驳,小命要紧。
楠做回凳子上,不过不是他自己的,是之前为念准备的。低落的看了一眼银耳粥,就这样,喝下去了……
“这一杯,祝代王一帆风顺。”
“呵呵,多谢世侄吉言,干!”
“王爷,王爷,不好了。”一个侍卫从外面从进来,慌慌张张打扰了子言和代王的酒席。
“怎么了?”
侍卫在子言耳旁低低的说了几句话,只见她的眼睛突然出现毫无掩饰的波动。
“怎么了?”
“新皇……驾崩了……”
没来得及喝下的酒从代王手中不期然落下,拍湿了衣角。呆呆的眼光,转向子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飞速旋转的脑袋中想到了一个人……梁王千山。
按身份,千山是离皇位最近的一个人,可千山性格暴躁,不喜与人交善,登位后,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是祸福难料啊。
梁王府……
“王爷,月儿成事了!”
“真的?这么快?”
“千真万确。”
“好,立刻通知周将军,谨防有变。”
“是。”
“准备一下,我们这就进宫吊丧。”
皇宫……
“太皇太后……”
“太后,你要节哀,哭是没有用的。你就算泪水哭干,难道能阻止梁王即位吗?”太皇太后虽然端坐着喝茶,可心里仍然不忘千山方才嚣张的态度。想来,当年他们母子一直被她压制,现在要翻身了?让他做了皇帝,她哪还有好果子吃?千山是先皇留下的唯一一个入了族谱的儿子,如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不过有的人这一步永远卖不出去。
茶杯的掩饰下,太皇太后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
“太皇太后。”长孙兰向来不爱臧否他人,尤其是没有证据的时候,可这不代表她看不透彻:“儿臣,觉得一个宫女是没有理由杀害楠儿。”
“你的意思是……这事有幕后黑手……”太皇太后当然知道事后有人,却依旧摆出一副询问的摸样。
“太皇太后,您想想,楠儿一死,谁最得利?儿臣是妇道人家,不该管这些事,只是,身为人母,总要为孩子讨回公道。”
“哀家知道了,定然会为楠儿讨回公道。”就算不是千山杀的人,这个罪他也非担待不可:“来人,宣摄政王,代王进宫。”
摄政王府……
“子言,宫里现在怎么样?”孤承认孤堕落了,装了这么久的妻子,给她取披风都取得这么顺手,仿若良家妇人一般。好在除了白泽,没有其他的手下知道,还好白泽说过替孤死守秘密,不然孤肯定会为了自己的威严大开杀戒。
“子言不要一副处变不惊的表情,也让孤知道一下情况嘛。”
“你很关心。”
“不是,是念儿对楠儿十分思念……好吧,孤承认,孤是关心了,你想啊,四岁小孩子当皇帝,你就可以一手遮天了嘛,我们就可以为所欲为,天大地大我们最大。本来以为苦尽甘来,谁知道这娃儿就这么死了。”
“胜利后往往最容易松懈,这个时机把握的好。”子言微微垂眼,仿佛述说着于己无关的事:“不过以千山的本事,能成事还真是有点运气的成分。你说他的好运是不是来了?”
“孤觉得他是厄运来了。身在风口浪尖而不知收敛,必然粉身碎骨。”
子言未答只是低头的抚摸扳指,若有所思:“明天让千颜来一趟吧。”
侯府……
“候爷,摄政王的请帖。”管家递上请帖后,规规矩矩退下。此时暗处的人才现身……这是一个人类,慕容楠死后,千颜的身旁的所有妖都已经领命离开。
“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
千颜打开拜帖,看着隽永的字体,嘴角露出一丝温暖的弧度。和她美好相遇的一幕幕不期然的跃然出现。小时候霸道心细,女装时迷糊可爱,身为摄政王时高深莫测,到底哪个才是她?只是……
狼眸里的温情敛了敛,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翌日,摄政王府……
西幽苑内,桂花香弥漫,大好的院子里,子言抱着狐狸形态的孤靠在椅子上,有以下没一下的给孤梳理银毛。
“念儿呢?”
“出去了,说是去刑部。”孤今早看见他面无表情的神情,也不知道念儿想做什么。不过,在刑部他吃不了亏。
“他去刑部?呵,有用么?”
“不要小瞧他,自古英雄出少年。”
“王爷,候爷来了。”
说话的是赵管家,虽然也姓赵却不是先前那个,因为之前的管家是千和的眼线,连同千和的暗卫心腹一起被除了个干净。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孤盯着面具男恭敬的走进,给子言行礼,只觉得他的目光特别的锐利,在孤身上停了好久,仿佛是要看出孤是兽还是妖,而看子言的眼神却躲躲闪闪,仿佛隐藏着……柔情?
嘎!子言干嘛掐孤!孤确实是这样看的,没有瞎扯。可是子言米听孤的劝告,将孤放在地上,打发孤走,要不是孤知道子言要说什么,孤是死也不会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滴!
“千颜兄,别来无恙啊。一直说要和你好好叙叙旧,今日才得闲。我们是该好好聚聚了。”
“摄政王日理万机,没想到这些小事还记得。”
不可避免的,千颜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时不时就落在子言身上,仿佛要将她看个透彻。浅黄便装,金雕扳指,深邃的眸子,低磁和缓的声音,却有着令人不容拒绝的威严。即使知道她就是念奴娇,但至今仍无法将面前的“男人”和印象中的女人重叠。
不过这也使他少了一些心理上的阻碍。
“如何不记得?还记当日殿上你的高谈阔论,还记得你突然露的一身武功,还记得你被我骗去勾栏院时的窘态。现在都姬妾成群了,恐怕再难看到你那副摸样了。”
是了……他起一次“眠花宿柳”还是被孩子她娘害的……
“都是儿时的事了,没想到王爷还记得这么清楚。”
“桩桩件件,我都记得,你,不记得了么?”
“怎敢相忘。当年若非王爷相救,凉月殿哪能渡过那一劫呢?若非王爷相助,我们母子又怎么能远离皇宫是非,明哲保身呢?若非王爷派人保护,我们母子又怎么能安然到达凉州呢?王爷的大恩大德,千颜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唯恐今生不能以性命相报,如何敢忘?”
“千颜兄,严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对王爷也许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是救命之恩。更何况,我还记得当时那个药丸,天下间不过三粒。颜今时今日想起,莫不感恩。若王爷有什么吩咐,颜必当万死不辞。”
“呵呵,千颜兄重情重义,让人感动。我也正好有事要麻烦你。”
“何事?不知道我是否能做些什么?”
“你觉得,千山怎么样?”
“我们之间的恩怨,王爷怕是知情人之一吧……王爷的意思可是,让我去……”立手成掌,横放颈间。那眼里露出来的神色仿佛他真的以为子言是让他刺杀千山。
“如何?”她不表态,只是似笑非笑等着他的回答。
“要稳妥,还是要抢时间?”
“前者如何,后者如何?”
“若要稳妥,那就要谋定后动,一击击毙。如果是后者,那就是冒险,不过为了王爷,我愿意一试。”
“那你认为,我要你做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以现在的局势,恐怕是后者?”
子言微微摇头。
“前者?”
还是摇头。
千颜停顿了,仿佛很迷惑般:“那王爷的意思?”
“千颜兄,先帝众位兄弟中,文韬武略,除了先帝就是你,难道你就没想过什么么?”
“王爷,你是说……”
“千山暴虐,行事乖张,如果他登九五,对天下必然是一场浩劫。可你就不同……”
“王爷!不是自谦,以我的身份,根本不可能。”
“呵,可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
“王爷……我……你真的让我……”
“怎么了?方才还说万死不辞,这会儿就食言了?”
“不,不,只是太皇太后不许,代王也不许。”
“这个,有我。只是你有没有这份心?”
“我……仅凭王爷吩咐,就算他日……也一切以王爷为尊。”千颜略有慌张的起身,跪拜在子言面前。
“呵呵,千颜兄,客气了。”子言亦从椅子上起身,扶起拜在地上的千颜。
看着千颜消失的背阴,子言的笑容渐渐沉默,深邃的眸子掠过一卷暗涌,头也没回,就对着角落里偷听的孤说:“谦,你说会不会有人一石二鸟?杀了皇上,也顺便除了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