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假的?而且……”花语馨惊讶。
她的惊讶在于,虽然假皇帝是意料之中,可是假皇帝已经死了,还被皇后给杀死了,而且死在了皇后的床上。
“馨儿,我没有办法同儿子说起,我背叛了他的父亲。我在杀了这个禽兽之后,本想自杀,可是,我无法和儿子交代,和天下人交代,而真正的皇上又在哪儿呢?馨儿,是一个聪明人,你一定能解决的。”
皇后抓起花语馨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由于太过用力,皇后的指甲快要陷进花语馨的肉里。花语馨真怕皇后一激动,她就被皇后弄得一尸两命,那可不划算。于是,答应下来。
之后,花语馨将好儿喊了进来。
三个人一起商量如何处理假皇帝的事情,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事情得到圆满解决。
过了几天,在花语馨的安排之下,凌宣德终于安然回到琉璃宫,而皇后,在同一天,服毒自尽。
宣德二十一年,宣德帝皇后病逝。
举国哀悼三天。
据说,宣德皇帝,在灵堂守了三天三夜。
此事,正被一个人,默默的记录下来。
而这个人,叫做苏世文,男,江湖快报主编。江湖大小事务,宫廷内部秘史,他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苏世文看了一眼灵堂,宣德帝还在哀思之中,他转身,离开了皇宫。
青衫衣袖,挥舞在风中。
多少年后,这些事情,这些苏世文默默记录的事情,才会公诸天下呢?
而凌辛,他在漫长的黑夜里,独自脱了鞋,光脚走在无人的石子路上。
他很孤独,很无助,他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
宣德皇后,去世了……虽然对外公布病逝,他却是知道内情的,皇后,是自杀而死。可是,他不明白,皇后为何自杀,是皇上这几日的古怪,让皇后忍受不了?
不,不可能,那么,真相究竟是什么。
凌辛觉得自己很可悲。
父亲,是自己的哥哥。
母亲,是自己的嫂子。
妻子,不是真正的妻子。
弟弟,是自己的侄子。
他还能相信谁?
他阿尔卑斯山脉一样挺拔的鼻翼略微有些颤抖,他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皇后之死,带给他的不仅仅是丧亲之痛,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走上了一条无能为力的路。
他开始理解,二十年前,那场人祸酿成的真正原因。
人一旦太想要得到某样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就算牺牲一切,都要得到。
他不知道该叫宣德作父皇还是哥哥。
他很恨。
其实,他最近想起来一些东西。
他曾经被当做怪物,藏起来。那是很小的时候,略微有一点印象。他被藏在很多地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换一个地方。
他很少见到高高在上的父皇母后。
后来,他被宣德认作儿子以后,他开始练习一种秘而不宣的内功心法,才渐渐克制住自己的“月圆白发”,而付出的代价是,最初练功的那几年记忆。现在记忆回到了自己的脑海里,是不是很快,他又要变成怪物了?
凌辛笑了笑,他望向天空,吸了一口气,空气,真冷啊。
快到冬天了吧。
不知道,冬天,花语馨习惯不习惯。
都说,有身孕的女人,身体的温度会比较高。
凌辛却比任何人都了解,花语馨不管什么时候,都手脚冰凉的不像话。
甚至有身子,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只要有时间,就会抽空去看她,为她搓热手脚,这样,才不至于着凉。
凌辛的眼角像是挤出了一地液体,沿着脸部的轮廓,轻轻的柔和的滑落在衣领上。他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冬天,越来越冷了。
几场大雪,让行人举步维艰。
青扇殿。
一派银装素裹模样。
花语馨的身子越来越重,听曾御医说,明天春天,孩子应该会降生。
花语馨笑了笑,刚刚十七岁的她,竟然会有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很奇怪,她明明是一个的孩子,却被包裹在毛毯之中,丢弃于宝贝孤儿院的门口。
同样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宝贝孤儿院的院长,从门口捡起了瘦弱的婴儿,而包裹婴儿的毯子里,留有一张纸条,写着:花语馨,农历九月十九。
其实,每一年中秋之后不久,便是她的生日。
然而,来到蔓萝国,她根本不愿意面对自己的生日,也根本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现在,她这个被遗弃的女孩,也将有自己的宝贝了。
发生在蔓萝国将近一年,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窗外的风呼呼刮近花语馨的耳朵,她忽然有种错觉,忽然想起自己来到蔓萝国的那一天,那一天的大雨。
如果没有那场大雨。
就没有今时今日吧。
有时候际遇是很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今天还在这里,却不知道明天会遇到谁。
凌辛、凌煜、若兰文轩、公子秦、苏世文……这些她所遇到的的男人……
以后又会有怎样的交集?她不想想太多,可是,宫里的水深火热,让她不得不想太多。
半个月后。
凌煜打了胜仗,成功击退敌国,正在回京都的路上。
宣德帝大喜,立刻宣布,等四皇子回来,一定要在宫里大摆庆功宴,以示对四皇子的恩宠奖励。
这无疑让四皇子一派,受到莫大的鼓舞。
尤其是四皇子远在南方的舅舅,那个年迈,位高权重的老国舅,还在生病之中。
当他听到这个庆功宴的消息,立刻觉得精神倍增,从床上走了下来。他感到莫大的荣幸,并且隐隐约约觉得,皇上的天平,似乎渐渐的倾斜向煜儿,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老国舅走到窗户边,望向窗外,窗外的雪,真大啊,北方京都,应该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吧,他回头,对身后的老管家说:“管家,收拾收拾,过几日,和我一起上京,搬去京都老宅。”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