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九曲回转的长廊,明月当空,花香袭人。清风拂面一丝清凉,却是道不尽的温柔舒适。如秀斜靠在一根圆柱边,仰视当空明月,温柔水润的黑眸里飘过阵阵忧云。一个修长的黑影投射到她的脚下,他习惯玉刚默默守在她身边的时刻。她悠然回头一看,有些愣住,准备靠在他的身上的动作嘎然停止,怎么会是他?
“四皇子!——”如秀很少和他有接触来往,只是经常见面,以礼相待。
“不用拘礼!出门在外。”四皇子拦住正要躬身行礼的如秀。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到长栏杆上相隔半米处。
“如秀!我们聊聊好吗?”四皇子用有些疑问的眼神凝望如秀,如秀.感觉有些无所遁形的压迫,她最担心他会问到玉纯的事情,不善掩饰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析,毕竟今天她说谎的时候,他可全看在眼里面的,静月没在意,不能代表他也——
“玉纯——真的出去了?”四皇子紧盯着如秀的眼睛,故意拉长玉纯.名字的音调。如秀.低头尽量回避他咄咄逼人的质疑目光,不敢看他的眼睛,微微发抖的身体诠释心里所有的担心害怕,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如果不是太必要,她宁愿一辈子不说谎话的,她祈祷上苍能原谅她仅有的这一次谎言。她不知道说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说过一个谎言,就要说一百个谎言去圆那一个谎言。
如秀几次深呼吸后,干脆紧闭起她的眼睛回答着四皇子的疑问。
“是啊!他出去,下山了,不会回来了。”她故意的提高自己的声音,来掩饰自己“蹦蹦”的心跳声音,也是给她自己,壮壮说谎的胆量,第一次说谎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么?你白天在大厅才说的,他过两天就回来!现在怎么是永远不会来了”
“是么?我白天说他过两天就回来啦”如秀茫然的睁开眼睛正好迎上四皇子有些责备怒气的逼人目光,她震慑住,本能畏缩的先退后一些,圆柱挡住她的退路,她顺势一滑,险些跌倒。
四皇子正准备拉住她,一条黑影从柱子后面挡住她跌倒之势。那人身材异常魁梧,满身的黑色,黑色的斗笠下面,一圈黑纱挡住了脸。黑色的大袍子裹住全身上下,难怪他什么时候来到如秀身后的,对面的四皇子毫无察觉,也是他一心想逼问如秀真相的原因吧。
“——”如秀张开嘴巴刚要出声,被来人伸手示意打断。
“如秀!你回去休息吧,看着静月,不要她来到后院。”
“嗯!”如秀顺从的应声,别过四皇子,回房间去了。她回头看看黑衣人,忧虑的眸里是温柔的崇拜,亲切的温馨。
“四皇子!坐吧。”黑衣人淡然的话里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他熟悉的感觉让四皇子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请问阁下是——”
“静月怎样了?”他们几乎同时问出心里的疑问担忧之处。空气沉闷了一会。
四皇子感觉不到黑衣人的恶意,反而亲切熟识的叫他不容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静月,很好,很虚弱调理一下就好了。可是——她很思念玉纯,有些神不守舍的迷糊。”四皇子犀利的洞察黑衣人的反应,他感觉的到此人一定和玉纯有关系,至少该知道玉纯现在的一些消息。
“何苦——”黑衣人一阵战栗,看的出他很是心痛。很快的他又恢复平静。
“你很喜欢静月是吗?”黑衣人沉默了很久,抬头问四皇子,看他的姿势,应该是紧盯四皇子的眼睛在问。
四皇子有些惊愕,目光里陈杂各种反应。他是谁?在面对我们的事这么清楚,他是喜欢静月,可是他谁也没有说过呀!他怎么会知道的。
“告诉我!你会一辈子对她好吗?”黑衣人严厉坚定的不容拒绝的话语,让四皇子回过神来。
“如果上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可以照顾她,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弃!不管遇到什么事。”四皇子竟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说出他藏在心里已久的誓言,话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奇怪,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黑衣人低下头,沉默许久,好像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四皇子。
“好好照顾她!”黑衣人这几个字说得很艰难,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了出来。看样子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说出这几个字的。
“凭什么?我是说凭什么你能决定她的人生?不管你是谁,你都不能主导别人的人生,除非你是——难道你是——”四皇子惊讶的表情大量眼前的黑衣人。除了长相,说话的方式、语气、动作、神态还真的和他心里想的那个人有几分相似,可是——他怀疑的注视眼前的黑衣人。
“你不用怀疑。我就是玉纯。”黑衣人好像是看透了四皇子的心思,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
四皇子更是惊讶!还是不太相信,指指黑衣人的陕西一身。
“怎么会——?”后面的话没好说出来,他想说怎么会变成这么怪的模样。
“上次去打地下窟,中毒所致,毒素尚未解除,而且无药可治,我不能让静月看见我现在的这幅摸样。”玉纯.再次看透了四皇子的心里想法,告诉了他原由。
四皇子不得不佩服玉纯的才思敏捷,他自己已经是人中龙凤的佼佼者,可是玉纯的确比他更胜一筹,如果玉纯.不是这般优秀,他也不会一直压抑自己的心思,他知道,只有玉纯.这样的优秀,才配得上.静月的出众。
“能让我看看你的——脸么?你现在没事么?”四皇子有些心痛的担忧,他是个惜才之人,一直当.玉纯是好朋友。
“现在没事,只要不运气就不会毒发,可容貌不会改变了。”玉纯知道四皇子的担忧,解释叫他不用担心。慢慢的解开帽带,摘下斗笠。
“啊——”四皇子早有心理准备,看见玉纯的现状还是吓得惊呼后退,他没有一点像人的地方,在这黑夜的月色下,巨大的黑影里,两个红灯笼似地眼睛闪闪发光,简直就是书里所描写的“魔鬼”一个样子。
玉纯.快速的戴上斗笠,他不愿吓坏别人。
“知道为何要你照顾静月了吧!”玉纯是无奈、是心痛的纠结。但凡是有一点办法,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心爱的女子拱手让人。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静月的,可是,我担心静月今生是永远放不下你的。”
“你在乎她心里有别人而不要她?”
“怎么会呢!,我在乎她是不是能真的感觉到幸福!”
“那就行了,只要她以为我死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这样做,是不是真的对她好呢?她也许会在意我们骗她!”
“——”
两个男人为了同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彻夜长谈,月光下两个被越拉越长身影,心紧紧的靠在一起,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好像是完全与别人无关。
春宵一刻值千金,春天的夜晚应该是春眠不觉晓的,可是静月睡在如秀的身边辗转反侧,几次支起半侧身体,想问如秀一个问题,话到嘴边,看见睡熟的如秀就是问不出来。
几经周折,天快破晓时分才入眠,等她一觉睡醒已经快晌午了。如秀他们早就出去忙各自的事情。静月懒散的伸个懒腰起身梳洗。
阳春三月,万物峥嵘,群芳吐艳,莺歌燕舞。吃过饭,静月拿起换下的衣物去小溪边洗洗,他一边走一边跳,哼着五音不全的儿歌走在路上。忽然她脚下一阵疼痛,山路上就是碎石子多,一粒石子卡进她的花布鞋里。她撅起樱红的小嘴,生气的掏出石子往旁边一扔。一个黑影一晃而过。
“什么人!”静月.跑过去扒开树叶,早就没了人影。
她想,会不会是凤.煞.宫的人追到这里来了,一定要小心!她留意四周的点点动静。
水里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静月的玩兴大起,早就忘记身外任何事,这也许就是她的优点吧,该忧愁的时候忧,该玩的时候绝对尽兴。
她找来一根树枝,探伸过去打鱼,想到今天中午要加菜了,她很是兴奋。鱼儿在水里是非常敏捷的,她怎么打都打不到,她一生气,一跺脚,扔下树枝,解下长围巾,一个运气,水里泛起一米多高的浪花。她也顾不上有没有打到鱼,看见浪花溅的水珠乱飞,像是漫天的珍珠散落,她高兴的哈哈笑,又是蹦又是跳。
紧接着,她加大力气,接连几次连发功。霎时间,天地被珠帘笼罩,云雾交织,飞珠溅玉,喧声轰鸣。夹着静月爽朗的嬉笑,还像她已经忘却一切烦忧,回归儿时的美好。
漫天碧玉珠,颗颗映暖阳,获赠七彩色,洒落浴人间。佳人.绕.白影,珠落.愧.人形,人比珠玉润,珠落.乐.娇欣!
可怜天蚕丝长围巾,一件武林兵器绝宝,就被静月孩童式的用于嬉闹玩耍,它要是有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密林里,一个人影看着静月尽情的嬉笑,一抹笑意勾勒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