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格格,咱们出去吧。”珍哥过来拉起我的手。
我看了多铎一眼,他低声说:“回去等我,我过去找你。”
我顺从的跟着珍哥出门。
门外是迫不及待冲过来抱住我的玉姐姐,“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想多说,事情的经过一会儿便会知道了,“咱们回去吧,等会儿,多铎会过来,这会儿……”我看看屋内,房门已经严严实实的关闭,几个侍卫站到了门的两旁,“咱们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了,还是走吧。”说完,不再管姐姐是否跟来,我一路小跑回了院子。
我明知道多尔衮不会这时候就死掉,可是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我不说话,姐姐也不问,屋子里静悄悄的,大概过了两个时辰,终于传来了苏西尔的声音:“十五爷,您总算是来了,格格们都等急了!”
玉儿姐姐抢先一步打开房门,迎上多铎,“告诉我,多尔衮怎么了?”
“察哈尔大军迎面对上了正白旗……整个正白旗伤亡惨重,几乎全军覆没,等我赶过去,什么都没有了……回来的路上,遇到几个散兵游勇,他们说,哥哥冲过一阵乱箭,跌下马来……”多铎递上金盔,“我想,哥哥一定想把这个金盔留给你……”
大玉儿木然地接过多铎递来的金盔,呆看半晌,将它缓缓地、紧紧地搂在怀里。
苏茉尔忍不住就要哭出声,连忙掩紧口,泪如雨下。苏西尔紧紧的抱住姐姐,咬着下唇,拼命忍住哭声。
玉儿姐姐一直呆呆听着,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突然,她抱着金盔爬起来,踉跄地朝外走,失魂落魄地喃喃道:“我要去找多尔衮……我要去找多尔衮……”苏茉尔急忙拦住她。
我看看姐姐,再看看多铎,说道:“苏西尔,帮着苏茉尔照顾姐姐!多铎,我陪你回府去。”
多铎想了想,毅然道:“玉姐姐,如果我多铎这回侥幸不死,一定会报仇!”说罢,大踏步走了出去。
我连忙跟着出去。
“格格!要是宫门关了……”苏西尔担心的问道。
“今晚我不回来了!现在大汗他们也没有工夫管我们的事!”我担忧的看看姐姐,“看好玉格格,今晚,她哪都不许去!出了事,我拿你们俩是问!”吩咐完,赶紧跑出去追赶多铎。
今晚,注定无眠。
我陪着多铎在阿济格的府里。两兄弟都是痛苦不堪,送阿济格回屋之后,多铎喝了一壶又一壶的酒,喊着多尔衮的名字,抱着我痛哭不已,好几个时辰的折腾,终于在我怀里沉沉睡去。睡梦中的抽泣,还在叙述着他的伤心欲绝。
我知道了大概的情形:阿敏贝勒明明得到了探子的密报,说察哈尔大军要先截断东路的援军。但是他什么都不做,连派人去探个虚实都没有,并且故意敞开缺口,让察哈尔过去。果真,察哈尔的军队绕过了镶蓝旗,给了正白旗最沉痛的打击!正白旗的旗主多尔衮毫无战斗经验,又无援军,率领正白旗子弟拼死抵抗,之后几乎全军覆没,而在这场战斗中,多尔衮失去了踪影……
他一定没有死……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
多铎如今违抗军令,擅自从前线回来为多尔衮伸冤,凭他的性格,方才肯定也有出言不逊,万一激怒了皇太极……等到阿敏贝勒回来,再治他一个违抗军令之罪!难怪刚才他对玉儿姐姐说倘若这次侥幸不死……如果几大贝勒要他死,他是非死不可了!
好在,历史上多尔衮和多铎都不是这个时侯就死的,我还不至于太担心,可是,多尔衮哥哥,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多铎!多铎!你醒了?”见多铎眼睛动了动,我连忙问道。
他慢慢张开眼睛,看到我,抚了抚额头:“你昨晚一直在这儿?”坐起身来,看看周围,“我怎么在床上?”
“废话!难道是自己飞过来的?当然是我把你搬过来的!”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你昨晚一直在这儿守着我?没睡一会儿?”他关切的问道。
我点点头,“我怕你趁我睡着再弄出什么事儿来,不如不睡,看着你!”
他笑了笑,淡淡的,“怕什么?要是我们仨兄弟都死了,倒是有人就安心了!”他拿起茶壶倒了杯水,润了润喉咙。
“多铎,想为多尔衮报仇吗?”我完好的看着他。
他猛地对上我的视线,“你有什么办法?”
“我没什么办法!”我耸耸肩,“我只知道如今不是好机会,你需得等待才好!”
“我不等了!”他一摆手,“额娘死的时候你们让我等!如今哥哥死了,你们还让我等!再等下去,我也要被他们害死!反正是要死,还不如替哥哥报了仇……”
“就算是你死了,你也未必报的了仇啊?”我歪着头看着他,“不是吗?如今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够让大汗赐死阿敏贝勒?”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阿敏贝勒的事儿!忽然问道:“我昨天晚上,都对你说了是不是?”
“即使不是都说了,也是说了大概经过,总之,现在我知道了。”我老实说道。
他抱住我的肩,“云儿,你向来主意大得很,帮帮我,我要怎么办才能帮哥哥报仇?”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报仇啊!”我气的一转身,“好吧,我告诉你,想杀掉阿敏贝勒只有大汗有这能力!这就说明你必须跟大汗站在一边儿!像你现在这样,惹了这边惹那边,到头来谁都欲杀你而后快!你什么仇都报不了!更何况……”我犹豫。
“什么?”他追问道。
“活见人,死见尸,即使是被马蹄践踏,老鹰啄食,也要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记啊!如今什么都没见着,你们怎么就你能确定多尔衮哥哥已经死了呢?”就算我现在说他没死也没人相信,但是如果可以劝得多铎派人出去找,或许多尔衮能少吃些苦头。
“最后见到哥哥的人说……”
“多铎——”我截住他的话,“最后?什么最后?他们只见到他摔下马来,也没有验证过他是生是死啊?他们是见过多尔衮哥哥的兵卒们的‘最后’,也不代表是多尔衮哥哥的‘最后’啊!你懂不懂?”
多铎想了想,摇摇头。
“听我的!”我决定不管他了,“现在进宫去。大汗方才派人来说阿敏贝勒已经到京了!记住,如果想报多尔衮的仇,就必须要跟大汗一条心!否则,你死也是白死!多尔衮也算是白死了!知道吗?”
“我马上进宫!”多铎唤人来梳洗着装,准备进宫去。
我保证刚才的话他没听进去,算了,不指望他了,反正……他不是死不了嘛!我也得回宫去了,要不然又要惹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