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吉祥!”惠哥从永福宫里走出来,赶忙行礼。
“别多礼了!是不是该给格格吃药了?”大玉儿问道。
“药已经煎好了!奴才方才还想去霓心苑看看主子,谁想到……奴才这就拿来!”惠哥转身要走。
“直接送到房里去吧!”大玉儿指挥着众人把海兰珠送回卧房,扶她躺倒床上去,“姐姐可好些了?”
“咳咳……不碍事的……喝了药……咳咳……就没事了咳咳……”她还是不住声的轻咳着,脸色苍白。
我问道:“不是看了御医吗?御医究竟怎么说?都开了些什么药?怎么老不见好?”
“御医也说是姐姐身子孱弱,再加上心情抑郁,长期都没有好生调养,才严重起来!如今又岂是短时间就能好了的?”大玉儿不无担心的说道,“也没什么好法子,开的方子也重在补身养气,唉……”
我看了看床上的海兰珠,单薄的就像纸做的人儿,哪怕风大点就能给吹走了似的,这样的海兰珠我还想除掉她,是不是太过分了……
“娘娘,药来了——”惠哥端进药来,“请娘娘移驾,奴才好喂药。”
玉儿姐姐闪至一边,我轻轻说道:“这个惠哥……是伺候姐姐的?办事妥当吗?”
“惠哥是从姑姑那边过来的,做事颇有分寸,当差也算谨慎,我看着是稳妥的。”大玉儿瞧瞧我,“怎么了?”
“没什么。”看着惠哥忙完,我说道,“你一个人跟着格格也辛苦,恐怕有的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苏西尔,等会儿回去让青荷过来,以后跟惠哥一起照顾兰格格。姑姑那儿我去说,你们不用担心。”
“是!”苏西尔答道。
玉儿姐姐不解的看了看我,终没说话。
“谢云姑娘体恤奴才!”惠哥叩谢恩典。
云姑娘?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叫我姑娘,一时间竟不喜欢,这几天,都忘了自己已经不是格格了。
“听说今儿个白天你去永福宫了?”皇太极每隔几天就要来我这里串门子,闲磕牙。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听到外界的人有什么风言风语,不过据我猜测,也不会太久了。
我瞅了他一眼,轻笑道:“皇上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嘛!人不去永福宫,事儿却一件都瞒不过您,可见……皇上在永福宫有安排哦?”永福宫肯定有内奸!哼!改天得让玉姐姐提防才行。
皇太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海兰珠身子不爽?可有传叫御医?”
“没有。吃了药不多会儿就睡下了,也无大碍,就没传御医进来。”我照实回答。
“她毕竟是客,别怠慢了人家才好。”皇太极半靠在榻上,顺手拿过本书来看:“怎么?你也在看三国演义?”
“怎么?想起谁来了?”我打趣道,随手把书抢过来。
皇太极闭上了眼睛,揉着眉心:“记得你玉儿姐姐也喜欢看这书的,当年,还溜进上书房去……呵呵!”
“溜进去怎么着?”我走过去坐到一边,伸手帮他揉着几个缓解疲劳的穴位,他还记得当年的事儿?他对她应该还是有情的……
“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不说了!”他享受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任我摆布。
我想了想:“既然是皇上跟姐姐之间的秘密,那我就不多问了!”
“秘密……是啊,当初她也是这么要求我的,求我帮他保密,不许告诉你姑姑……玉儿……那时候的玉儿,比如今要好得多啊!”他感慨道。
要好得多吗?当初的玉儿肯跟你打情骂俏,也是为了多尔衮啊,跟如今的不冷不热不骄不馁,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看着皇太极对当年的怀念之情,只觉得他好可怜,从头到尾,都一直被欺骗着。
等我再回过神来,皇太极居然睡着了!呼吸均匀,表情和缓……我轻轻的收回手来,拿过件毯子来给他盖上。
瞧着他颀长的身材,端正的五官,不由得发起呆来,这样一个男子,是值得爱的吧?
“格格……”苏西尔叫出口又连忙噤声。
“嘘!”我站起身来,拉着她出去,问道:“怎么了?”
“苏茉尔刚才过来,要格格明天一早去清宁宫,说是皇后找你们两个有事要商量。”苏西尔小声说道。
“清宁宫?”最近姑姑为了避免外人胡乱猜测,就算有事也是叫了玉儿姐姐过来这边,怎么又叫我去清宁宫了?我暗自猜测着皇后的用意。“还叫了谁?”
“皇后要找人商量事儿,大概就是您跟玉格格吧,还会有别人吗?”苏西尔想了想,说道。
“可是……好吧,我知道了!”想来想去都没什么发现,算了,明天不就知道了嘛!
苏西尔瞧瞧屋内:“皇上睡着了?”
我点点头,“皇上日理万机,既然睡了就让他睡会儿吧,咱们别吵就是了。”说完,拉着苏西尔走出厅去,“咱们到小厨房看看,是不是该给皇上做点宵夜……”
皇太极接连睡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就要戌时了,还不见醒来。
我思来想去,只好悄悄走过去,扯扯他的袖子:“皇上,皇上?该回去了。”
皇太极慢慢张开眼睛,好像有点懵,片刻才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都过了,快戌时了呢!”我上前替他穿好鞋子,拿过刚才准备的茶来,“皇上。”
他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
“本来给皇上做了点心,如今时辰晚了,还是不要吃了吧,等皇上下次来我再做给您……哎——”我转身的功夫再回过头来居然发现皇太极不见了,诧异之间发现他已经踱步到寝室去了,连忙追过去问道:“您……干嘛?”
他打量着我的卧房,看了一圈,过去拍拍被子枕头:“这还是永福宫时候用的?还舒服吗?要不要吩咐他们给你做床新的?”
“还还还好!”我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无所谓的,什么都好!”
“怎么朕瞧着……不是很舒服的样子!”他随意的说着。
朕?我心里隐约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在我这里总是喜欢用“我”的,每当他用到“朕”的时候,就一定要有事发生,果然——
“皇上——”我惊叫道,“您……想做什么?”
他刚刚躺下一半身子,硬是被我拉扯起来:“不想做什么啊?”一副无害的样子看着我,“想试试你的床铺是不是够舒服!要不要再添置……”
“不要不要!我什么都不要!多谢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啊——”话未说完人就被他拽过去,“皇上自重——”
他一个翻身把我压到身下:“今天朕不走了……”
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愣住。
“这副神情……是答应,还是拒绝?”他玩味的看着我。
“皇上……我……”
“知道你一定是拒绝的……”他有些落寞,“方才我早就醒了,可是居然有种不想睁开眼睛的念头!你知道吗?在哪个宫里,居然都不比刚才那一觉睡得香甜,轻松!闻着淡淡的紫檀香,想着这是在你的院子,就昏昏沉沉起来。云儿,我已经什么都给不了你,又只能委屈着你,如果还要违背你的心思要了你,那我真的是太不堪了……今晚让我留下,好不好?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做,只想踏踏实实睡一觉,行不?”
我发誓,如果是下旨,都比现在来得好!最起码痛痛快快的,不像现在,潜意识里想他留下,另一个我却怕他留下……
皇太极看了看我,一笑:“算了,难为你,我不忍心……”他放开我,准备离开。
“皇上……”在我的理性思维完全瘫痪的状态下,我抓住了他的手。
他带有一丝惊喜的回过头来,“云儿!”
我坦然的笑笑,看着他的眼睛,算了,已经走到这一步,我认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