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数天前的刺客事件发生,行程更是马不停蹄了。
只是,这次改成绕大道走,并且加强了迎亲队伍的警戒,这些,祁凤然都不在意。
其实,她心中清楚的很,若是那个黑衣人不放过她,即便是调来大内高手,也无济于事。
轻轻把玩着自己食指上的玉戒,她微微一笑,怕是不久后,这玉戒就要换手指戴了。只是,若成他人妇,特别是皇族人士,就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个道理,她想了数天。不知为何会有人要刺杀她,最后又匆忙离去,这些琐碎的小事连起来,便是一件看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了。
细细回想起那夜的细节,她终是不曾发现那黑衣人的任何一个疏忽。
要猜想他的身份,是如此的难。
看来,在来之前,这黑衣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否则,怎么会手持铜镜,瞬间为自己换上一副遮脸的面具呢?
那日,祁凤然在听见侍卫苏醒的动静之时,侧卧在马车内装昏。侍卫将她摇醒,她只是做做样子,就这么敷衍过去了。她履行自己的诺言,不说出当夜的情形。可她自己心里却在打鼓。他说,她们会再见的。现在想想,真是滑稽。不久之后她就是足不出户的二皇妃,难不成这个男子还要私会皇妃不成?
嘴角微微上扬,突然在一半的弧度时卡住了笑容。
这黑衣男子该不会是……她如雷轰顶般震惊。
为何要击昏那些侍卫?为何要挡上脸孔?只当是以后再见之时,相见不相识?
难不成他真的是……她闭上眼睛,还没相见,就要反目成仇吗?
她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那身形,那声音,她早已经铭记于心。这笔帐,她不能不算。
这些日子玉寰弓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视线之内,不安心的时候,她总是把玉寰弓拿在手中……想起那不知名的黑衣人拿走了她的一支金箭,她就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金箭是暴露她身份的最好证据,若是再给他人见到自己手中剩下的两支金箭,怕是不必相认,她已经输了。
这金箭是父王暗令打造,世间仅此五支,而她只带出了三支……
微微一叹气,即便是先被人认出,她也不在乎了。
这无法预料的事情,又有谁能够先知?她柳眉轻轻颦着,侧卧在马车的右侧,将右侧帘子拉开。
听侍卫和赶车的马夫说,已经差不多要到天朝了,也罢,距离那天也已经有五六天的时间了。因为绕了大道,所以行程的时间又多了两天左右。应该还有差不多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能够抵达寒枫王朝的皇城了。一般人都简称那儿为天朝。她半眯着凤眸,感觉着阳光的刺眼,此时也应该是下午的申时了,难怪天色已经有了暗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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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天朝之时,她随着侍卫的安排,进了宫。
她此行的目的不知是嫁给二皇子那么简单,还需要与皇帝和皇后“增进感情”一番。
住在宫中的一个豪华的宫殿里,她也只是从容不迫地接受他人的安排。
皇帝和皇后明天会接见她,届时她定会见到自己未来的夫君。从一开始,她的脸上就挂这淡笑,绝美的一张脸配着她始终不变的处事不惊,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玉兰般,引人注目,却让人望而止步,不敢亵渎她的美丽。
这样的伪装很累,但是为了姐姐,她必须这么做。
祁凤瑢,她的姐姐,性格是柔弱的。所以她不能表现出自己狠戾的一面。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练习箭术的时候,她的表情,可以比冰层深处的冰霜,还要冷上数倍。
在宫殿中休息了半晌,她也只是整理着自己的行装。她的东西从来都是她自己整理,特别是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绝对不会让他人碰她的东西。即便是伺候的侍女,也不行……她的玉寰弓依旧挂在床头,让整个宫殿充满了冷意,她却装作不知。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她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细碎的步子听起来像是伺候的侍女。
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不必伺候”之类的话,侍女倒先开口了。
“奴婢参见公主……”熟悉的声音,让她为之一震。
祁凤然猛地回头,本是因为赶路而疲惫得失去了色彩的凤眸瞬间染上光亮之色,看着眼前这熟悉的身影,她不由得顾不上什么主仆礼仪,将侍女扶起,扶在自己的床榻边坐下。来者,即是她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旁的侍女霜雪。
凤然在惊喜之余还留着一丝疑惑,霜雪怎么会跟着迎亲队伍一起来?
她并没有点霜雪的名字,她并不想让霜雪陪着自己趟这趟浑水。
虽然,霜雪从小到大,一直忠心把她当自己的主子,她也把霜雪当做是自己的姐妹,从没有摆着主仆身份差异的架子呵斥过眼前之人。可到了生死较量的份上,这个一直伴在自己身边忠实的侍女,自己反倒想要将她推开了。
没人的时候,霜雪会唤凤然为“小姐”,从小到大,在凤然吃尽苦头苦练箭术和骑术的时候,她一直陪着自己这个主子一起吃苦。因为于理不合,所以她从来没有听过凤然的话,直呼其名。凤然最后无可奈何,只得让她唤自己“小姐”。霜雪拉住了凤然的手,“小姐,奴婢终于见到您了!”
凤然点了点头,将凤眸之中的疑惑尽数表现出来,“你怎么会跟来?我并没有让父王让你跟随。”
霜雪微微低下头,“是我求老国王让我跟着小姐一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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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然哑然。霜雪定是看出了自己的别样用心,所以才会背着自己偷偷求父王。
也难怪,她原本以为点好了所有侍女的名字之后,父王会偷梁换柱。
也就是几个侍女,她并没有注意去看,究竟父王选来照顾自己的究竟是何人。若是知道霜雪要受如此之苦,风餐露宿地跟着她这个主子一同来到天朝,她定然不会让霜雪吃苦。她的马车莫说是待她一个人,即便是再来几个霜雪,也定不会拥挤。
凤然轻轻摇了摇头,柳眉微微沉下,如今形势严峻,不由得她擅自行动。
“小姐,你是在怪奴婢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吗?其实,奴婢也是……”
“不是的。”凤然打断了霜雪略带自责的声音,其实,要说自责,也应该是她……扬起头道,“霜雪,你太傻了。你应该留在祁国照顾我姐姐和我父王的。你可知,我这一来,身边的危险有多大?你可知,你跟着我,就定然有上刀山下火海的一天啊……”
身边的霜雪摇了摇头,坚定道,“小姐,奴婢不怕的,只要能陪着小姐,莫说上刀山下火海,即便是要灰飞烟灭,奴婢也愿意。奴婢从小就跟着小姐,若说看着小姐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孤独无助,奴婢是绝对看不下去的……小姐,你原谅奴婢的先斩后奏吧……”
凤然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低下头来。
“我并没有怪过你。你一直跟着我是很危险的。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没必要连累你。”
看着眼前渐渐出落成人的霜雪,本应该有着灿烂笑容的清秀脸庞上,却一如她一般,只有淡淡的落寞,她的心就有些揪痛。霜雪一袭白色宫女服,黑亮的秀发绾起宫女的发髻。光洁的额头上点了一颗红点,那是寒枫王朝皇宫中宫女的象征。霜雪细长的眉,被炭笔描画成微挑的形状,宛如夜明之时的一轮弯月。一双墨色的杏眸,隐约可见些许水汽,更多的是如她的淡然。清秀的脸庞上略缺血色,有些苍白。红唇轻轻地抿成了一条线,表现出她的倔强。
凤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怕是赶,都赶不走霜雪了。
从小霜雪就陪在她的身边,也跟着她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与骑术,是她的好帮手。
她熟悉霜雪的性格,认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方向的。她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
也罢,在这样的异国他乡,没有个帮手在身边,她还真怕哪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栽在了别人手中。至少,有细心的霜雪陪伴。霜雪的心细,总能够发现她不能发现的细节,留下霜雪,也好互相照顾。现在把霜雪送回祁国已经是不现实的了。
“小姐,数十天的旅途太劳累,霜雪先为您准备浴水,请小姐先沐浴吧。”
霜雪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行了个礼,未等凤然说话,就自顾自地往宫殿内殿的浴池走去。望着霜雪的背影,凤然摇了摇头。这个倔强的丫头,到了哪里都是如此,从来先想到的都是她……心间袭过一股暖流,怕是在这种高处不胜寒的地方,也只有至亲的朋友,才能给予彼此安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