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才不要看,她可不想再“享受”一次了。可是她却阻止不了耳朵听到的声音,来自水面的波塞冬和安菲屈蒂的声音。她还是被吸引了过去:
“你回答我啊,我到底哪里错了,美杜莎抢了我的丈夫,我报复她有什么不对?!我讨厌她,所以诅咒她;我痛恨她,所以要她不得好死!”
“安菲,不要这样,这不是我认识的你。”波塞冬同情地看着深陷痛苦的安菲屈蒂,流年暗中偷换,水一样灵动的心已经污秽不堪。
“抱抱我好么?”她在乞求温柔。
波塞冬迟疑了。
“就当告别,告别几万年的夫妻情缘。”她紧追不舍。
波塞冬对敞开了怀抱,安菲屈蒂哭泣着死死抱住,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久久不肯松开。
安菲屈蒂紧紧地搂着波塞冬,对着门外偷看的梅羽羽嘴角抿起一丝得意微笑。
水面又恢复了平静,而梅羽羽的一颗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原来,是她错怪了他;原来,一切都是安菲屈蒂搞得鬼。
不一会儿,水波又荡漾开来,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另一幅令人震惊的景象:
“呐,波塞冬,我说如果……”
“如果什么?”
“如果美杜莎从来没有出现,你会一直爱我么?”
“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美杜莎一定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安菲屈蒂苦笑,脸上却很是阴狠,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嘴唇一动一动得,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的咒语。
“波塞冬……波塞冬……”
波塞冬感觉眼皮一阵沉重,不知不觉闭上了眼,有什么在呼唤他,他的神识被吸引了过去。
“波塞冬,你知道你最爱的人是谁么?”
“不知道……”
“那你一定要记住,你最爱的人叫安菲屈蒂。”
“我最爱的人是安菲屈蒂。”
“对,千万不要忘了。”
“我不会忘记的,波塞冬最爱的人,安菲屈蒂。”
“波塞冬,你知道世界上最丑最讨厌的女人是谁么?”
“不知道……”
“那一定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丑最讨厌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梅羽羽。”
“这个世界上最丑最讨厌的女人,她的名字叫梅羽羽。”
“梅羽羽,她不断地伤害你最爱的人安菲屈蒂,运用卑鄙的手法和你结婚,你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和她离婚。”
“我要和梅羽羽离婚。”
“你还需要做一件事。”
“我还需要做一件事。”
“永远和安菲屈蒂在一起,不离不弃,疼她,爱她,保护他。”
“永远和安菲屈蒂在一起,不离不弃,疼她,爱她,保护他。”
“真听话。”
安菲屈蒂满意地笑了,把昏迷状态中的波塞冬扶到办公室的休息间躺下,眷恋地抚摸着他的睡颜……
梅羽羽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原来,他只是受到了催眠,才会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波塞冬没有变心,没有,从来就没有。
不消片刻,水面上又出现了令一番曾经让她心如死灰的画面:
赛东痴痴地傻笑着,抱着安菲屈蒂撒娇,激情的火焰在滋长,两人相拥到床边,那张曾经满载着她和他的爱意的床。
“安菲,我们要做什么?”赛东笑呵呵地问道。
安菲屈蒂把赛东按倒在床上,娇躯倾身覆上,媚声媚气道:“做相爱的人应该做的事啊,波塞冬不爱安菲屈蒂么?”
赛东的眼神僵直起来,机械地回答道:“波塞冬最爱的人是安菲屈蒂。永远和安菲屈蒂在一起,不离不弃,疼她,爱她,保护她。”
“真乖。”安菲屈蒂鲜艳的红唇堵在赛东性感的薄唇上。
“砰”得一声踹门声,克律萨俄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像提着一只小鸡似的把安菲屈蒂从赛东的身上提起来,随手一扔,又是“砰”得一声,重重地砸在墙壁上。
“死性不改的坏女人,害了妈妈还不够,还想来轻薄爸爸,做梦去吧!”
安菲屈蒂额头上青了一大片,嘴角沁出鲜血。她恶狠狠地盯着这个打扰她好事的人,“咳咳咳”,她呕出了一大口血,这个人好大的力气!
克律萨俄耳扶起塞冬的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只羊脂白玉瓶,回答道:“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水神,你独家的催眠术并不是无药可解。”
赛东服下了玉瓶中的液体后,渐渐阖上了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昏睡……
水面彻底平静下来,清澈见底,一切也都涣然冰释。梅羽羽擦干幸福的眼泪,不,她不可以哭,她要等着,等着他们来救她。
“你在做什么?是哭了吗?”是珀耳修斯回来了。
他拉过梅羽羽娇笑的身子,擦干她的泪,温柔道:“放心吧,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你。我会保护你,不让你流一滴泪。你看,连那个波塞冬都被我变成了老人,他就快死了,再也没有欺负你的能力。”
水面上出现老波塞冬苍老的面容和身体,他和老佩加老俄尔一行三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进,间或有一人跌倒,另外两个就停下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同伴,搀扶着继续前行。
“看他们多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珀耳修斯幸灾乐祸地嘲笑着他们。
梅羽羽神色大变,惊道:“怎么会?”
珀耳修斯听出她话中的关切之意,脸色不由得沉了下来,道:“他们那样对你,你怎么还可以关心他们。他们上山来,是惦念着你的血,想恢复青春。”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在的时候我都看到了,在水面上全部都看到了。他根本没有负我,也从来不曾放弃我,是我误会了他。”梅羽羽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恳求道,“珀耳修斯,我们停手好不好,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珀耳修斯几乎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梅羽羽没有心思察觉他的不快,笑盈盈地说:“我不仅看到了,而且听到了。波塞冬他从来不曾辜负我,一切都是安菲屈蒂从中作梗。可怜了那些被我变老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可以再继续造孽了……”
珀耳修斯猛地抓起她纤细的胳膊,脸色铁青,漆黑的双眼波涛汹涌,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啊啊——你做什么,珀耳修斯,你放手啊,抓疼我了!”可是任凭梅羽羽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这个男人的挟持。
“美杜莎,你不是我的美杜莎,你把我的皇后藏到哪里去了,你把我的美杜莎还给我,还给我!”珀耳修斯几乎陷入了疯狂。
梅羽羽吓得不知所措,哭喊道:“珀耳修斯,你不要这样啊,我不是美杜莎,美杜莎她早就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
“哦,我知道了,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美杜莎脱离你身体的束缚,回到我的身边。”珀耳修斯忽然像个大孩子似的开心地抱着梅羽羽转着圈儿。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她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背,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转了好半天,珀耳修斯终于放下了梅羽羽,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瓶,装着大半瓶鲜红的液体,煞是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