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打扮十分得体,穿着考究,妆容雅致,看起来是30多岁,但气质十分的优雅,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或者说是一种领袖的魅力。
房子里面的那种高贵的气质,居高临下的压迫着她。仿佛自己的呼吸都会玷污它一样。她心里变得异常紧张,她后悔进来了。她想离开这个近乎令她窒息的地方。可自己身后却有一个男人这样温柔的看着自己,只怕是想跑,也力不从心了。
她只好硬着头皮随着他上了楼,他走在前面,不一会就在右边第三间房那停住了脚步,他轻轻推开了房间,让她进去。她忐忑不安地进去了,那个房间好大好漂亮。蓝色的背景,美丽的吊灯还有很好看花纹的被子,一切好像是一幅画。
“这是我的房间,今天我家里人都出去,明天才会回来。你先在这里住,我一会去朋友家睡。”他挠了挠头,表情十分的不自然。
“你们家不是还有很多房间么?”钟琴也动容了,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在开车到别处,今晚就根本睡不了了。她开始关心这个坏小子起来,“我没关系的。”
这句话明明清淡若水,可他的心却泛起了层层波浪,这个女孩子是在替自己担心么?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两个人又是相对无言。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憋了半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呆在这里有点不合适,毕竟眼前的是一个大姑娘了。
“恩啊,那晚安,明天见!”明天见,钟琴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干嘛要说明天见。难道自己还期待再见到他么?
“那晚安。我先走了。”他很绅士地走出去,轻轻关好门。随即消失在了走廊的另一端。
钟琴这晚上睡得很踏实,她觉得自己命运好像没这么坏,自己遇上的人虽然有点奇怪,可是直觉告诉她,他是个好人。想起他今天晚上很难得的奇怪表情,她觉得好想笑,她从来就看见哪一个男生会这么的窘迫,那种表情好可爱,可爱到仿佛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他。
另一端的那个家伙就没有这么走运了,他一夜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梦里还是那个女孩子的眼泪,每一滴好像都敲打着他那颗原本以为不会疼痛的心,让他好心痛,让他明白一个事实,他在意那个女孩子,或者直白一点他已经……喜欢……她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很心慌意乱,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和他开这种不好玩的玩笑。传说中,“甩人者必被甩”,自己以前辜负过那么多女孩子,现在的他会不会被这个小女孩伤害呢?
不可能,哪个女孩子会不爱他,那种年幼的女孩子,就凭他不受到青睐就有鬼了。绝对会让她爱上他的。绝对不会让她逃离自己的手掌心的。
他一晚上想了很多,想起那个微风微醺的夜晚,想到那个燥热的下午,那一场大雨磅礴的雨夜。这个女孩子在心里居然有这么多的回忆。每一件事情想起来是那么的有趣甜蜜。
也许这个女孩子就是上天派来的克星吧,任凭他铁石心肠也抵不过她的眼泪。她注定要住进他心里的。
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逃走,那个雨夜,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那种感觉好难受,好像自己被讨厌了,被遗弃了一样的难受。
他不想再难受了,他要和她在一起,时间是永远。这次他真的真的认真了。
第二天,他破天荒的早早起来,想弄早餐讨她欢心。一不小心把厨房弄的一团糟了,他正在苦恼着,突然门铃响了。
他赶紧脱下围裙,跑去开门。一开门,一个西装革履的美中年进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他一看到这个人十分的不悦。
“哦,奂奂你在家啊,我忘了点东西在家里。你妈妈过两天才回来,我就是回来取点东西的,一会就走。”美中年一脸的和蔼可亲。
“那你赶紧走,记得不要太大声。”他十分不情愿的放他进来了。
这个时间钟琴也醒来了,她打开窗帘一看,已经天亮了。她随意挠了挠头发,就装好衣服出来了。可她一打开房门,眼前的一幕把她惊呆了。
“爸,你怎么在这里?”钟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居然好生生的呆在她的面前。虽然过了十年,容颜却依旧。
“琴琴,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美中年也一脸的惊讶,他赶紧把钟琴拉到了一个房间里,小心的关上门。
“琴琴,你怎么来了,你妈知不知道你在我这里?”美中年死死握住钟琴的手。
“爸,你弄疼我了。”钟琴挣扎了一下。
美中年悻悻松开了手,“琴琴,你还没回答爸爸的话呢?”
钟琴揉了揉被抓疼的手,心里略带怨气的说,“没有,我一个人来的。”
美中年松了一口气,假装很和气的劝钟琴,“你这孩子怎么敢一个人离家出走呢?快回去吧,爸爸帮你买票,待会送你回去。你妈妈知道你不见了,该担心了。”
“不用你操心,我待会就走。”钟琴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觉得心里好痛,这就是自己孤身前往武汉想要见的人么?一个巴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她的人。
她不懂,为什么?为什么她的亲生父亲要这样对待她,难道她以为自己是来讨赡养费的么?需要一见面立马要她走。她强烈的自尊心再也受不了了。
“我立马就走,而且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不见!”钟琴冷冷摔下那么一句话,转身就走。
房间里剩下一个看起来很苦恼的美中年,他的眉毛拧成一团,表情很凝重。
此刻的他不知道该如何修补已经破碎不堪的父女之情。只知道自己真的亏欠了很多。
奂一点都不知情,他还在想到底要怎么弄早餐。这是气呼呼的钟琴下来了,一句话不说就出去了。奂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穿着围裙冲了出去。
他冲过去一把拉住钟琴,却在她转身的一刻,又看到了一张满是泪水的哀愁的脸。
他想问为什么,可钟琴一个劲地掉眼泪,他连问都没有机会。
他紧紧抱着了她,轻声的说,“没事的,没事的,不要哭了,你又不是属黛玉的。”
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的哭。
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了,竟用牙齿狠狠地咬着他的肩膀,好像要把它吞进肚去似的。
“啊!”他惨叫一声,却没有反抗,任由她咬着自己。如果这样她可以好受一点的话,他情愿粉身碎骨。
再后来她哭也哭累了,咬也咬得没力气了。就松了口就这样轻轻靠在他身上。
他一动不动,怕她又不高兴了,又会泪流不止。他尽全力想要宽慰这个极难懂的女孩子。她总是看起来很温顺,实际上极不好哄。心思藏得很深,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单纯。
她的心死了,连最爱的父亲也真的不要她了。她对于所谓血浓于水的亲情彻底失望了,她好像是一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小孩子。生来就是一个错误,注定没爹疼,没妈爱。
或许她注定会和这次武汉之行一样,孤零零行走在这个无亲无故的世间上。
她早就知道父亲再婚了,对方还是个有钱有势的女人,但这样他就可以不要她了吗?
想到这里,她觉得好苍凉,自己的人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苦逼了。
虽然此刻的她正躺在一个极其温柔的怀抱里,但她的心已经感受不到一丝的温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