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尽万苦,如今终于回到了这片土地。
晓晨看着熟悉的景色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多久没回来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心就突然老了?
坐在计程车里,南熙看着依然神伤的晓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晓晨,住所已经安排好了,保外候审期间,你的行动恐怕要受到一些限制,不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用担心。”南熙努力地一脸阳光和熙地对晓晨说。
“我想看看奶奶。”晓晨望往窗外。
康复院。
“奶奶!”
晓晨在看到奶奶后立即扑了过去,抱住了奶奶,突然开始放纵地大哭。
一路上经历了无数惊心动魄的生死劫,这种惊吓在见到自己的亲人后立刻化作了汹涌的委屈。
奶奶不名所以地拥着晓晨,看自己的孙女儿哭得如此伤心,她只是以为孩子很久没见自己,撒撒娇而已,根本没有想到在晓晨的身上会发生这么多恐怖的事情。
南熙看着眼前的镜头,眼眶也开始湿润。
他没有阻拦,期望晓晨哭后可以解脱曾经遭遇的痛苦,可以把心中所有的屈辱和不幸都释放出来。
过了好久,当晓晨大声哭泣转为轻轻的抽泣的时候,南熙拥住晓晨,扶她坐了下来,递给她一个手绢。
看着晓晨逐渐的安静下来,南熙建议道:“晓晨,把奶奶接到警局安排的住所吧,那里会安全点儿的。”
晓晨点了点头,对奶奶说道:“奶奶,我们换个住处好吗?”
奶奶奇怪地看晓晨。
“这里很好,我也已经适应了,还是不搬吧。”
“我想天天和奶奶在一起,不再分开了。”晓晨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占据眼睛。
奶奶看晓晨伤心的样子,连忙说:“好好,我搬就是了。”
南熙笑着说:“奶奶,住所还算舒适,会让您...有家的感觉。”
奶奶看向这个年轻的男人,问道:“你是我孙女儿的朋友吗?”
南熙看了一会儿晓晨,对奶奶说道:“是的,我是她的…男朋友。”
晓晨听完这句话身体轻轻地颤动一下,抬头看向南熙。
南熙却不以为意地对晓晨笑。
奶奶听了南熙的话,立即仔细打量起南熙:“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南熙从容不迫地看着奶奶,对她说道:“我是…人民警察。”
奶奶满意地笑着,晓晨看到,奶奶的脸上有了光彩。
……
夜间。
用了一天的时间,晓晨终于在南熙安排的住处安顿好了一切。
看着奶奶睡着了,帮她盖好了被子,晓晨关了灯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客厅。
这是一个简单的套房,二室一厅。
南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吸烟,眼神朦胧。
晓晨走了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烟,对他说:“南熙,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的。”
南熙笑了笑。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失落感,抽根烟慰籍一下自己的神经。”
“南熙,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吧?”晓晨问。
南熙摇了摇头,朦胧的眼神变得清晰起来,他对晓晨说道:“这里还好吧。”
“对于我来说,现在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说完之后,晓晨的眼神里又开始出现了雾气。
“晓晨,别难过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南熙安慰晓晨。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晓晨说。
“去哪里,做什么?”南熙问。
“散散心。”
“明天...我还有事,改天有空再出去吧,我陪你。“
晓晨刚想拒绝,南熙又说道:“这是例行公事。”
“监视我的行动,就是你的工作吗?”晓晨声音高起来。
南熙静静听完晓晨的话,又静静地再燃起一根烟。
见南熙不愿回答自己,晓晨又对他说:“南熙,为什么下午要跟我的奶奶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因为我想保护你。”南熙眼睛坚定地望着晓晨。
“谢谢你。”
“谢我什么?”南熙明知故问。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为我做过的一切,以及,白天在奶奶的面前说的那些话。”晓晨缓慢的说。
南熙笑了,那笑容好亲切,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和煦而温暖的笑。
“我们之间不需要用这两个字了。早点儿休息吧。”南熙说。
“不,南熙,我们是朋友,仅此而已,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发展。”晓晨慢慢地望向南熙,看着他关切的目光,依然平静地说。
南熙大清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晓晨倦倦地不愿意说话。
失落地度过一天她的心情丝毫没有起色。
“晓晨,看这是什么?”晚上回来的南熙打开门,对郁郁寡欢的晓晨兴奋地喊。
晓晨随着南熙的方向看过去,意外地发现了一架钢琴!
她立即跑了过去,看着两上人正在往屋里抬这架钢琴,她连忙把厅里的杂物清理到一边。
“南熙,这架钢琴怎么这么眼熟呢?很旧了,呀!它不是我的钢琴吗?”晓晨看到自己这架自从搬家之后就消失不见的钢琴,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
“你是从哪里搞到的?”晓晨问。
“就知道你看见了会高兴的!真被我猜到了!”南熙看到晓晨的脸上扬起了多日不见的明媚,他也跟着快乐起来。
看着晓晨踩着轻快的脚尖到厨房里拿了一块抹布,来到了钢琴旁边用心地将它轻轻擦拭干净。
南熙温柔地笑着,默默地拉过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晓晨的身后。
“坐吧。”
晓晨看了一眼南熙,坐在了椅子上,急切地打开了琴盖,用指尖滑过了琴键,悦耳的音符立刻飘扬在室内。
晓晨低低柔柔如梦如幻地说:“爸爸,你在哪里,来陪陪女儿吧。”
南熙看着晓晨专致的模样,不再说话,转身走进了沙发里,燃起了一支烟。
在烟雾缭绕中注视着晓晨婀娜而纤细的的背影。
很快,屋子里扬起了优雅低沉而哀伤的琴音。
久久。
久久…..
南熙看了一眼表,已经是午夜了,奶奶早早就躺下睡了。
南熙轻轻走到晓晨的身边,拉起了她的纤纤细手。
“南熙,有事吗?”晓晨放下手,询问南熙。
“你已经在这里弹了近6个小时了,很晚了,不要打扰别人睡觉,我陪你聊聊天吧。”
看着南熙和善而关切的眼光,晓晨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和南熙坐到了沙发里。
“南熙,琴是从孙院长那里搬来的吗?”晓晨坐在沙发里问南熙。
南熙点了点头。
“谢谢你,南熙。”晓晨说。
南熙摇了摇头,对晓晨笑着说:“别再说谢谢这两个字了。它的含义太模糊了。”
晓晨摇了摇头,对南熙说道:“那我该如何来感谢你呢?”
南熙想了想,看着晓晨,眼睛转了一下,对她说:“还没想好要你来如何报答我,如果你愿意,把你的心给我做为报答好了。”
晓晨听完了心底闪过了一丝温柔,可是眼中却依然是拒绝的。
“晓晨,我开玩笑的。你用了6个小时翻来覆去的弹着一首曲子,能告诉我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爱的罗曼史》。”晓晨轻轻地说。
“这是高涛喜欢的曲子吗。”南熙继续问。
晓晨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他喜欢弹吉它,这是他最爱弹的曲子之一。”
南熙感觉自己的心莫名悸动起来。
“晓晨,讲讲你和高涛的故事吧。把你的心事说出来,心情会好过很多的。”
“南熙,那只不是一些平凡而陈旧的事,说起来很乏味的。”晓晨一语带过。
“可是它却是你隐藏于心灵深处的感情,不是吗?”
南熙说完,晓晨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阵悲伤,她摇了摇头,对南熙说道:“那只是些年少而不经事的错误。”
“却是你心底最纯净的回忆。”南熙默默地说。
“南熙!”晓晨站了起来,听着南熙的话,她突然有一种被人窥视内心的狼狈,她有点儿恼火地对南熙说: “不要再来扰乱我,我很累了。”
“晓晨!”南熙也站了起来,直视晓晨,“看着你坐在这里沉默不语,郁郁寡欢,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这让我很担心!虽然高涛现在下落不明,高远鹏的案子没有结束,但是他们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如果你,现在就选择让自己的心衰老下去,你还能坚持到高涛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天吗?别忘了,你答应过高涛,会等他回来的!”
“南熙,”晓晨流下了眼泪,她打断了南熙的话,对南熙说道:“别说了,我真的很累,我只想静静地弹会儿琴,静静的,一个人…..,就这样一辈子度过余生,这样很好,不是吗?”
“晓晨,乱说什么!赶紧振作起来吧,我希望你能快乐,你还这么年轻,你还有这么长的路要向前走….,你不能现在就苍老下去,相信我,我会让你快乐,陪你走过这段日子,别再折磨自己…”
“不,南熙,你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的心。”晓晨依旧流着泪说。
“我不了解你的心?晓晨!你错了!我很了解你。我了解你的美好,了解你的脆弱,了解你对情感的追求,了解你对执着的渴望,你深深自责自己对两个互为叔侄关系的男人动心,而他们也对你都深爱不能自拔,你憎恨你自己,你的容貌挑起了他们对你的欲望,你深陷在他们的欲望里,却无法摆脱他们,当这两个男人同时出现了危险时,你是如此迷惘,竟然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最关切哪一个,你是如此痛恨你自己,你几乎已经把自己和水性杨花放在一起了…”
“南熙…,别对我说这些话…,他们已经离我很远了…,这一路…我走得好辛苦,我已经走不动了...,那些与他们有关的事情,都过去了,我想把忘了他们,把发生过的所有与他们有关的记忆都抹去…,我什么也不留,今生有这架钢琴,足已了...”
“小傻瓜,别自欺欺人了,你忘不掉的,你用了整整6个小时的时间去追悼一个你根本无法忘记的男人,你难道看不清自己的…”
“够了!南熙!”
南熙看着晓晨,看她任泪水疯狂地肆虐自己的眼睛和脸庞。
“求求你的,我的心很乱,别再让我痛苦了…”
心疼地看着晓晨伤心欲绝的样,南熙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立即奔到晓晨的面前把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不理会她的咆哮,只是轻轻地低语:“晓晨,压抑你太辛苦了,好好地放泄一次,只要你会开心一点儿,只要一点点儿,我也会开心…”
“南熙,别对我好,我的心里没有你,我的心装不下任何人。”
晓晨一声声用心地哭着,直到自己哭倦了,泪干了,在南熙的怀中慢慢地睡着了。
南熙把晓晨抱到了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沉沉地自言自语,然后终于沉沉的睡去了。
“晓晨,只你过得开心,我会一直在旁边为你守候。”南熙深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