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背后却空无一人。恍若自己听到的声音是幻觉。
冷魅紫闭着眼睛,嗅闻着空气的味道。虽是面无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心伤。
“哎。”身后传来一声叹息,却不是冷姬雪的声音,任谁都能听出来,那是一个男子的叹息。
冷魅紫睁开了眼睛,目光平和的看着他。倒不是她失去了戒备之心,而是她明白,自己根本不是那个男子的对手。
“你终究还是放不下。”那个男子并没有出手,他的眼睛之中还带着丝丝悲悯的味道,除却这样,看不出其他的色彩,就像他的黑色衣服,做工及其细致,却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她看着冷魅紫,轻轻说出了一句并没有丝毫价值的话。好似是在规劝冷魅紫。
“我为什么要放下?”冷魅紫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的反问道。她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是谁,甚至是接受了他悲鸣的神情。
“为什么不学着往下?孩子,你的心早就累了,它或许再也承受不住你的往事,放下吧。放下往事,放下爱恨情仇,不是很好么。有些事情,只有忘记才不会心痛,不是吗?”男子看着冷魅紫,眸子之中是一片的复杂。复杂之中却夹杂着丝丝慈爱。
冷魅紫摇摇头,唇边挂上了一抹飘渺的笑意,虽是在笑,却给人一种苦涩的感觉,但随即,那抹笑悄然消失,“你不是我,有人告诉过我,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有资格评说别人,我不知道前辈的人生经历,或许前辈和我经历过相同的事情,前辈或许能放下,但我不能。或许你希望放下,也轻松的放下了,但我却不希望自己放下。哪怕我每次想起都会心痛。”
“为什么?我能放下,你也能。”
冷魅紫将双臂展开,任风吹过,享受着风带来的凉意,可是如果你悄悄上前去接触她的手,却会发现温度低到了极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者这是男子与女子的区别吧,不是我放不下,而是我知道我自己根本不愿意放下。”
“你很倔啊,好言相劝倒真是毫不领情。”那个男子看起来竟是有几分恼怒了,说他恼怒也要忽略掉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冷魅紫当下倒也不恼,只是平静的反问道,“你跟我说这些是叫我领情的吗?”
那个男子当下无语,许久之后才说道;“原因,给我一个原因,也给我一个能说服你自己的理由。我可以看透你的前世今生,自然也可以看透你的性格。你总是活在其他人的希望之中,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你不感到一种悲哀吗?”
“因为,每当我心痛的时候我才会发现自己还活着。”冷魅紫没有矫情,直接给出了答案,“那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活在其他人的希望之中,可以说作为冷魅紫的我从来没有哪一天是为自己活过的,在我自幼成为杀手的时候我很开心,那意味着,我有实力保护我的家人。在父母双亡的时候我是很难过,但我知道那是他们的选择,在我妹妹恨我入骨的时候我没有难过,在她死的时候我很难过,按理说,那个时候在为妹妹报仇之后我可以为自己而活,但我却发现我不会。我的生命之中满是我家人的影子,父母是亲人,妹妹是亲人,风泽宇是爱人,我活在他们的期望与爱之中,他们也给了我活下去的信念。”
“父母?如果他们爱你,就不会轻易弃你而去;妹妹?如果她爱你,就不会让你感到痛苦;风泽宇,如果他爱你,就……”
“就什么?那个傻瓜就是爱我!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他不爱我!我知道你说的,可是爱是理解、体量,不是拖累,他们早就将彼此视作唯一,我为什么要让他们阴阳相隔?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就像风泽宇,他爱我,就会包容我,迁就我的一切,会在我胃痛的时候给我送药,哪怕我们在吵架。会在我想起家人的时候陪着我,会因为我不惜和家人决裂!其实我倒真的希望他会恨我,像姬雪一样恨毒了我!那么他就不会死!与其让她们一个个因为爱我而死,倒不如然他们恨我入骨!我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作为一个杀手,你的话很可笑。”那个男子的眼睛之中闪过几丝异样,却快速恢复。
“或许吧,就像我的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笑话。我知道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但杀手的无情却是因人而异,我绝不否认他们拥有感情,他们,也是人。是人的话,总有在意的东西,所以他们不会无情。就算是你也不会,哪怕你是一个真正的杀手。”
“哦?你怎么说我是杀手?”那个男子的脸上带着笑意,并没有因为冷魅紫的话产生戒备。
“直觉,你的武功在我之上。虽然你没有出手也没有刻意释放你升上的杀气,你的出现让我感到了危险。”
“感到危险为什么不跑?”
“我跑,你不会追么?再说了,我没有可以逃出你追捕的把握。那么我为什么要做无畏的抵抗?反正你又不会杀我。”
那个男子到时再次笑开了,“原因。”
“若是你杀我,你就不会等到现在。”冷魅紫看着那个男子说道。
“好像就是这样的,不过,在我看来最根本的原因便是——你根本不在意你的生死。”